“北周有位金針世家出生的禦醫,會一手金針續脈的手段,前提是筋脈斷裂的時間不長,還未萎縮壞死。”蘇青珃自顧自的說著。


    廉飛眼神一閃,北周與大漢一脈相承,北周王室就是當年大漢遺留的王裔,確實比其他幾國有更深厚的底蘊。這個金針世家他也隱約聽聞過,是漢朝一位禦醫令的後人,從來隻為劉家王室效力。且不管這金針續脈是真是假,就算能勸得他動手救治,現在也是鞭長莫及。


    “北周與齊、楚、秦三國從來不對付,妄想著收複河山重現什麽大**采。更何況一北一南,咱們哪裏耽擱得起。不知姑娘所說,剩下的那一個半方法又是什麽?”龐晉揚打破僵道。


    “第二種方法,是找到南疆一種血蠶,配合巫蠱的方式將血蠶種入體內,等血蠶吐絲便可續筋接脈。這個法子的好處是,就算是久患頑疾也能恢複再生。敝處則是,血蠶極其難找,要煉製成功非精通巫醫之術的大巫蠱師不可,而且種入體內若遭到排斥,有可能傷治不好反使人痛不欲生。”蘇青珃輕描淡寫道,場中眾人卻分明聽出其中的巨大兇險。


    “去求那群蠻子治病,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廉飛氣極反笑道:“還以為你有什麽本事,不過也是說些拖延時間的法子。廉某可不是能夠任人戲耍的!”廉飛確實氣急,本就心如死灰,突然有人說傷能治好,最後卻發現每一種方法都難如登天,這比從來就沒有希望出現還要讓人痛苦。


    “廉大俠連把最後那半種方法聽完的膽子都沒有嗎?”蘇青珃看著他赤紅的雙眼道。


    “廉師父不用擔心,不管她說的法子有多難,我去求我父王,一定把那些東西都找到!”項元建突然開口道:“我還要你當我的師父,教我練劍呢!”


    廉飛看著項元建稚嫩的臉上滿是認真,胸中的怒氣和怨恨莫名的消了少許。萬劍宗在南楚榮寵數百年,和項家王室的關係也親厚。他與鎮南王自幼相識,雖然確是意氣相投,也未嚐沒有拉近宗門與王室的意思。教授項元建學劍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隻是結一分善緣,也便於每個月到弘武城走動。


    現在看來,這個徒兒倒比他要真心實意得多。


    “好,我就聽你說,看你還能翻出什麽花樣!”


    “最後那半種方法,並非是治愈右手。”蘇青珃想了想道:“但小女卻覺得,是目前最適合廉大俠的一種。”


    ……


    “少主真的在這裏嗎?”一個天真清脆的聲音問道。


    “羅盤之前感應的方向在這邊,應該不會出錯。”溫柔成熟些的聲音答道。


    “少主真是太可惡了,居然讓藍羽鳥騙我們去兜圈子!”另一個憤憤不平帶著些火氣的聲音怒道。


    “哦。”最後神遊太虛的聲音下意識附和道。


    說話的正是一身雪白打扮怪異走入弘武城中尋人的四人,梅蘭竹菊四名雪神衛。


    溫柔成熟,像是大姐姐般穩重可靠的梅。


    心直口快,脾氣火爆容易衝動的蘭。


    老神在在,時常發呆的竹。


    還有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的菊。


    “要不去問問吧,少主隻要在這裏,應該……瞬間就會被人發現吧。”成熟的梅建議道。畢竟有著那樣一張禍水臉,她們少主除非像之前一樣逃到深山老林裏,不然隻要一個照麵就會暴露了。


    “哼,妖孽橫行!”街邊一間酒樓二樓臨街那桌,一名銅鈴眼臥蠶眉不怒自威的大和尚喝了聲。一口將身前那碗酒飲盡,叫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坐在和尚對麵的楊文定順著他的目光望下去,隻看到四個身著白衣的人影消失在街角。


    “師父今天怎麽會來弘武城?”楊文定奇怪道。自家師父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自從他進入禦林軍後師徒二人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麵了。


    “今天?哼,為師昨天就已經到了京師,恰好看見你這劣徒學藝不精丟人的模樣!”大和尚又幹了一碗酒,唾沫直飛的訓著徒弟。


    這酒肉和尚自然就是楊文定的授藝恩師不怒和尚,法號不怒一言一行卻不見半點平和克製,像是一座走動的活火山,隨便一個小苗頭就能引起火山爆發的滔天之怒。


    這位南楚赫赫有名征戰無數的威武將軍,此刻剃著光頭,穿著件半舊不新的僧衣。即使念著佛號也不像是廟裏的得道高僧,仍是一身的威風,龍行虎走步步生威。


    “昨天那場大戰師父也在場?”楊文定驚道。他是一本正經的性子,腦子卻不笨,轉瞬間就猜到定是楚王將他請出山的,就是不知他為何沒有出手。


    “為師已經歸隱山林,不受楚王差遣。”不怒大師瞪著這個木頭腦袋的徒弟道:“不過這次有些心神不寧就過來轉轉。”一日之間從九佛山到弘武城,速度真是夠快的。就是不知道楚王是用什麽方法和他傳訊。


    “師父要是出手,可以少死不少人的。”楊文定直言不諱道。


    “他人的生死與我何幹,就是你這小子,要是學藝不精被人斬了,那也是活該!”不怒大師神色莫名道,話鋒一轉又道:“當然了,小月兒要是遇到危險,為師定會出手!”言下之意其他人,包括二王子項元拓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


    不怒大師與先帝交情深厚,與項明月也對著脾胃,楊文定算是故人之後勉為收養當做親傳弟子。至於南楚王室的其他人,隻要不是被斬滅殺絕,他就不會輕易出手。而南楚武林那些爭權奪利的各門各派,與他從來就看不對眼,就算真被殺絕了……不怒眼神莫測,恐怕南楚各大派早就成了某些人的心頭之患,真被殺絕了,怕是還會彈冠相慶。


    星象變換,兵戈戰起。到時候群雄逐鹿,誰不想問鼎中原?


    楊文定低頭受教,心中卻沒有多少忿忿之情,他了解自家師父的性子,從來都是秉著“嚴師出高徒”、“重棒之下出武夫”的原則。如果學藝不精就不要好勇鬥狠,如果好勇鬥狠就給我贏個漂亮,如果打輸了就給老子滾得遠遠的別來丟人現眼。如果在外頭招惹事端死了,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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