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蘭兮也確實想知道瓏庭的下落,便接過這些密信坐在石凳上看了一迴,莫道魂在一旁問道:“如何?以君之見,應如何應對?”


    清蘭兮緩緩說道:“既然五境禦君齊集,必然有異,以此情形來看,就算不能找到瓏庭,能將這些人圍困一舉覆軍殺將,一舉兩得,也未為不可。”


    索重看了看莫道魂,冷臉笑了笑,道:“果然是清蘭兮,趕盡殺絕,心狠手辣。”


    莫道魂聽索重這般說,當即大聲嗬斥道:“曆來沙場無父子,若要成就一番功名,必定要冷血無情方能成就,若是畏首畏尾,牽腸掛肚,還能有何作為?”索重也沒多說,低下頭應了一聲。


    莫道魂接著道:“就依清蘭兮所言,你將我的意思寫上密信,傳給崢詞,讓他見機行事。”停了一下,接著說道:“另外,找一個可靠的族人,傳消息給東籬夜,讓他好生看守幽淮川,螢樾暫且不會有事。你將螢樾的事情傳告本族眾人,令族人細心查訪,若發現了螢樾行蹤,即可傳告本尊知曉。”


    索重答應著,立刻出大殿去了。清蘭兮也就告辭走出殿閣,幾個展身,已經不見人影。


    清蘭兮來到一處隱居棲身的山野木屋中暫歇,坐在一個木墩上伸手從懷中拿出一枚木刺,細細看了一迴,這正是螢樾的隨身兵器,毒木刺。東籬夜找到清蘭兮時,曾經說過,若是上尊忙於竹風海無暇分身尋找,還請自己代為探尋一番螢樾的下落,這枚木刺,就是螢樾被擄走時留下的東西。


    如今看來,對於這個莫道魂上尊的品性,東籬夜早就了如指掌,他料定莫道魂若是在情勢緊急的情況下會暫緩尋找螢樾,所以才會這樣急切的來求自己。


    相較之下,也足見這個東籬夜早已對螢樾情根深種了。


    忽然思及自身,清蘭兮冷淡一笑,那莫道魂固然狠辣無情,自己呢,對恩養自己長大的夢安國,又是何等作為?


    清蘭兮想到此處,身手將木刺收入懷中,又拿出另一樣東西,那個隱士留下的木環佩,清蘭兮將環佩緊緊的攥在手中,子縈,子縈,能為你們的含冤昭雪,不要論背恩忘義,即便千難萬險,我清蘭兮又何懼之有。


    竹隱宮中,寒霆禦君也已經到來。五君齊聚,又是以笙洳諳的賀壽之名,是以竹隱宮在竹林暢園中大擺宴席,請各位禦君開懷暢飲,杯酒言歡,一半是笙洳諳盡地主之誼應當宴請,一半也是為了給崢詞做戲看。


    正直酒酣耳熱之際,忽聽殿外一陣吵鬧聲傳來,宣遊在大殿上一直把守在側,聽到聲音立刻趕過去,就見石門樓外五六個巡兵在和一個女子推推搡搡,那女子一身銀紅衣衫,身形俊俏,手執一柄折起來的綢衫,正是恩蘿。


    宣遊已經得知笙洳諳的意思,心中暗自計較了一番,忙近前來喝開幾個巡兵,笑著向恩蘿道:“恩蘿姑娘,禦君正在宴客,實在不能分身來見,就算有再重要的事情,也請先迴去,若禦君有閑時,我立刻迴稟,如何?”


    恩蘿一臉冷霜,步步逼近宣遊,走到宣遊近前,開口道:“禦君,何時能有閑時?”宣遊正要開口,冷不防恩蘿翻手轉出絲綢扇如同有蛇一般圍著宣遊轉了一圈,然後一掌將宣遊推開,宣遊不妨,被一掌推向後退了好幾步,忙展開騰挪功夫方才站住。


    宣遊乃是笙洳諳身邊得力之將,其玄術功夫又得笙洳諳親傳教導,高深精湛不在話下,卻如何被恩蘿一扇就能打中擊退?


    正是因為恩蘿和笙洳諳同出一師,縱然終日隻盡是釀酒煉丹從不顯露,但身上的玄術奇巧詭秘比起宣遊,潼權二人卻隻高不低。


    再者恩蘿也不是真的要對宣遊動手,隻以兩三分功力推掌,宣遊也沒有祭用全力抵擋才後退幾步。隻這幾步後退的功夫,恩蘿就已經轉開腳步進入竹林中,果見滿座錦衫玉冠一眾人正在竹林花間,言笑聲聲推杯換盞。


    恩蘿走進園中,宣遊緊跟著恩蘿也走進來。笙洳諳放下酒盞站起身,看著恩蘿。卻向著宣遊說道:“貴客在此,膽敢方何閑雜人來此喧吵,還不立刻趕出去。”宣遊應了一聲,上前一步向恩蘿道:“恩蘿姑娘,你也都看見了,禦君真的在宴客,你先迴去吧。”


    恩蘿站在距離酒席不遠的迴廊邊停下腳步,看了看已經放下杯箸的席上諸人,幾位禦君和竹風海境地中在這次戰策中,作為主將的十幾位掌令官和司丞官。他們也都看著恩蘿,恩蘿又看向笙洳諳,笙洳諳坐在主位上一臉冷漠,神色如冰,緩緩的站起身來。


    恩蘿推開宣遊的手,繞過迴廊走上前兩步,眼神定定的看著笙洳諳說道:“民女家下侍從秋五來竹隱宮送酒,迴來後,心神顛倒昏迷不醒,想煩請禦君派人尋找緣由,還我紅泥酒坊和秋五家人公道。”聲音清冷如冰珠落雪。


    笙洳諳走下席來,站在恩蘿身前。笙洳諳知道此時此刻,崢詞一定就在某一個角落裏看著這一幕,他稍一思量心中便有了決斷,淡然對恩蘿說道:“本君已經令巡軍去細查緣由,若是找到了,一定會告訴你,現在本君宴請上客,若無其他事本君命你即刻出去。”


    恩蘿一瞬不瞬的看著笙洳諳,眼神從開始的質問漸漸染上怒火,笙洳諳的臉色始終漠然不動。


    然後,隻見恩蘿緩緩的從衣袖中拿出一條淺青色男子束發的綸巾,綸巾上麵染著的血汙已經凝固,恩蘿將綸巾舉到笙如諳的麵前,說道:“綸巾染血,定是頭上有傷,綸巾掉落必定已經是危在旦夕,這是秋五的綸巾,禦君,你可知道我從何處得來此物?”


    笙洳諳看到那綸巾時心中一緊,就知事情定然有變,但仍舊麵色如常,道:“不管姑娘從何處得來,也要待我竹隱宮嚴密查找方可定論,何況這綸巾是否真的是秋五所有也尚待斟酌,僅此一物不足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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