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一盞茶的功夫,爨王便怒氣衝衝地站在了她麵前,喝問道:“你你,你是怎麽收買了那嬤嬤的,竟然敢欺君,說你不是處子?!”


    “你知不知道,你鬧這一出,對你自己半點好處都沒,不僅把本王的臉給丟盡了,還這般不知廉恥,自輕自賤,臧氏,你究竟是怎麽想的,難道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這拙劣的謊言嗎?”


    萩娘氣定神閑地望著他,淡然道:“奴早就告訴您了,奴與劉郎已有夫妻之實,您隻是不信罷了,如今還汙蔑我收買你的宮人,不如這樣,您再去換其他嬤嬤來給奴驗身就是,奴總不能每個都收買吧,您說呢?”


    爨王氣極反笑,冷冷地說道:“本王可不管你這些自作聰明的小動作,方才那嬤嬤,本王已經以欺君之罪下令處死了,不管你是真的處子也罷,假的也罷,本王自有辦法令你順順當當地當上本王的王妃。”


    欺君之罪?那個嬤嬤何其無辜啊……


    萩娘聞言,心中更是涼透了,這爨王不分青紅皂白,竟是根本沒有憐憫之心,自己想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自然是半點用處也沒有的。


    女人還能有什麽辦法,不過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罷了。


    她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仰起頭認真地對他說道:“您自然是有辦法令我做您的妃子,然而您卻不能保證,您這位妃子,究竟是死是活……”


    爨王還是第一次遇到有女子對他說這樣的話,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竟然寧可去死也不願意嫁給我?”


    開玩笑,這南中地區不管是漢族還是羅倮族的女子,自己都是予取予求,為何自己許給這女子妃位,卻仍是得不到這女子的歡心?竟然要以死相逼?


    就算是爨王這樣聰慧無比的男子,也竟是一時間無法可想,隻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卻也不敢再逼迫於她,無奈地拂袖而去。


    萩娘見他的背影慢慢地遠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容易逃過了這一劫,真是如同隔世一般。


    她聞著塌間好聞的龍女花香,隻覺得十分舒心,她心裏飛快地盤算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然而,若是爨王用旁人的生死來威脅於她,她又要如何抉擇呢?


    第二日一早,服侍她的宮女竟然告訴她,有個男子在殿外等著見她。


    恩?這內院不是號稱不能讓男子入內的嗎?


    萩娘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忙讓宮女們給她洗漱,急急忙忙地走到門口一看,原來竟是寄奴,神色倉皇地站在那兒。


    她心中歡喜無比,忙對他說道:“寄奴,快進來,我們一起吃早膳吧。”


    宮女們聞言忙紛紛去傳膳,萩娘拉著寄奴的手,帶著他走入內室,笑著問道:“你怎麽竟然能進來,我還以為這內宮真的是不準男子擅入的呢。”


    寄奴臉色有些蒼白,那雙燦若星辰的雙眸中,竟然是死水一般毫無光芒,他開口便問道:“萩姐姐,爨王說你已經是他的妃子了,這是不是真的?”


    萩娘心中一涼,立刻明白了過來,爨王在自己這裏討不到便宜,自然是去試探寄奴去了,而自己昨日恍恍惚惚的,也沒告訴寄奴這件事情,更沒有叮囑他那所謂的“已有夫妻之實”的事情,自然不是爨王的對手,定然是三兩下就被爨王套出了真相。


    此番寄奴能進宮來見自己,隻怕也是得了爨王的默許吧。


    她隻覺得自己的手冰涼,而寄奴的手卻更是冰冷無比,他似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一臉的頹然。


    “怎麽可能呢,寄奴,你想想,若是我真是被迫與爨王親近,又如何還能笑得出來?”萩娘忙安慰他道,一邊撫慰地搓著他的手,笑著說道:“看你,一大早過來就是為了問這事嗎?真是個傻孩子。”


    寄奴麵上總算是慢慢露出了血色,他疑惑地問道:“但是,爨王說得言之鑿鑿,他還說,他還說……”


    他為難地看著地上,卻是麵露紅暈,一臉的羞澀,不敢說出那個字眼來。


    萩娘心知肚明,忙接著問道:“他可是說我已然是他的人,已經並非處子之身?”


    寄奴沒料到她這般不知避諱,竟是毫無芥蒂地說出這樣的話,心中反而輕鬆了不少,羞澀地低聲道:“恩。”


    萩娘無奈地笑道:“那是我昨天告訴他,我已然和你……恩,那個……你明白的……但是他又不信,這才來試探你的……若是你機靈點,便該告訴他我已是你的妻子了,但看你的神色,隻怕這迴他是真的不會信我了……”


    寄奴聞言,不由得滿麵紅霞,那可愛無比的樣子,竟是十分地惹人憐愛。


    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竟是這般老實好騙,又被那爨王給耍弄了一把,不由得歉然道:“萩姐姐,對不起,若是我堅定地相信你,便不會被外人所趁了……”


    萩娘笑著安慰他道:“沒事的,即便他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樣,我已然以死相逼,他應是不敢再造次,不過是心中不忿,想要設法離間我們罷了。寄奴,若我是你,我也會關心則亂,我不怪你,你也千萬別再自責了。”


    寄奴雖是仍然不能釋懷,卻還是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聲說道:“聽說昨夜中州有人來南中了,似是連夜入宮求見爨王的,萩姐姐,你猜會是誰派來的人,是陛下,還是桓玄?”


    萩娘略一思索,便微笑答道:“一定是陛下的人。”


    寄奴忙問道:“為何?”


    萩娘從容地答道:“若是桓玄的話,他在南中到處都是眼線,若要求見陛下根本不需要連夜前來,而隻有陛下的信使,才會馬不停蹄地前來,即便是入夜了,也必須要入宮求見。”


    寄奴信服地點頭,又麵露憂慮地說道:“我們離開建康已經太久了,如今中州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都完全一無所知,萩姐姐,你說會不會是那桓玄已經起兵造反了,而陛下派人來找爨王正是來求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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