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娘的意見……


    嗬嗬,萩娘隻怕早就看出了采棠的心意,想讓自己娶了采棠呢,又怎會不同意。


    上次對棠兒莫名其妙地發火,其實一半也是因為這個。


    隻是因為自己不敢對萩娘說什麽,卻隻能拿無辜的棠兒撒氣,現在迴想起來,也實在是太不像個男人了。


    他想到這裏,心中更覺酸澀,揉了揉眼角,又問道:“這是在哪裏?”


    劉懷敬答道:“此地名為耒陽,是一個小鎮子,已經在荊州境內了。”


    寄奴猛然想起一事,忙問道:“竺法汰大師現下在何處?可曾有消息了?”


    劉懷敬搖了搖頭,問道:“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因是嫂子說我們在那客棧等著可能會有危險,我們才趕緊退了房,去南康官邸附近打探情況的,結果卻是正巧沒遇到你們,又在周圍轉了好幾圈,才總算找到了您的。”


    “說起來,竺法汰大師當時也沒留什麽話,隻說讓我們盡快離開而已……”


    劉懷敬迴憶著當日竺法汰離開時的神色,心中一動,抬眼問道:“哥哥,是不是竺法汰大師會有什麽危險?”


    那日法汰大師臨走時的神情十分鎮定,就如尋常去見卞範之一樣,然而,不同的是,他特別關照了竺法蘊不要等他,先和大家一起離開再說。


    當時聽來似乎沒什麽問題,如今想來,這簡直就像是將竺法蘊托付給了眾人一樣。


    以竺法蘊那遲鈍的神經,隻怕是根本沒想到過這些。


    寄奴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黯然低頭道:“我怕,法汰大師他許是難以離開南康官邸了,當時他答應了和那卞範之一起去見南郡公。”


    當時他為了救采棠,才不得已隨便招供了一個謝裕出來,想來以桓玄的能力,若是能動謝家,自是不需要理由,而即便有了理由,也不一定能與謝家正麵抗衡,故而便這麽說了。


    然而他卻沒想到,牽涉到了竺法汰在其中,竟是自己,間接地害了法汰大師。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沒有萬全的準備便貿貿然行動,更是因為自己思慮不周,才害人害己,就連一心想要救出的采棠,如今都是昏迷不醒。


    他幽幽地問道:“劉穆之怎麽說?棠兒的身子,可還有救嗎?”


    劉懷敬眼神有些閃爍,卻隻是安慰他道:“您放心吧,有劉大神在,自是有辦法的。”


    有辦法?


    若不是被逼得束手無策,怎會連這種讓棠兒依著自己取暖的招數都使出來了,隻怕那劉穆之是黔驢技窮了吧。


    饒是心緒不寧,想象著劉穆之的腦袋按在驢身上的畫麵,還是讓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個劉穆之,每每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若說他沒本事,他卻往往能出人意料。


    若說他有本事,他還真是沒完完整整地辦成過一件事。


    罷了,不管如何,他總是全心全意向著自己的。


    “兄長,兄長?”


    他一個迴神,才發現劉懷敬正在叫他。


    “恩?”


    “兄長,如今發生了那麽多事,您說我們還要繼續追查嗎?”


    寄奴驚訝地抬頭,這個問題他真是沒想到過。


    說到底,即便那桓玄真的用假官銀,跟自己又有什麽關係?


    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要求個真相,又怎會令得采棠失去意識,令得竺法汰大師下落不明?


    然而,都已經走到這裏了,難道要打退堂鼓不成嗎?


    “不……”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當然要繼續查,如今遇到了阻力,自是說明我們走的方向是對的。”


    劉懷敬敬畏地望著自己的兄長,癡癡地點頭道:“恩,哥哥說的自是對的。”


    寄奴讓劉懷敬去休息後,自己卻是有些犯難。


    先前是昏迷著,故而抱著棠兒睡也就罷了,無知無覺的。


    如今卻是自己清醒著,棠兒卻是昏迷著,然而那醉人的處子幽香卻是無孔不入地鑽入他腦中,竟是令人有些神思恍惚。


    雖說君子不欺暗室,但他一個剛長成的男子與心中不無喜愛的女子同床共枕,一伸手就能摸到那雙柔荑,一睜眼就能看到那兩片嬌嫩的唇瓣,若要說完全不動心,那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寄奴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咬咬牙,伸出手去,將那瘦弱的肩膀擁入了懷中。


    窗外適時地傳來一陣輕笑。


    “誰?”


    寄奴立刻警醒,掙紮著起身,四下尋找著自己的長劍。


    “除了我,還能有誰?”


    帶著一臉調侃的笑容,身著勁裝的劉毅從窗子裏翻了進來,他背上照例背著不離身的長弓和箭袋,卻是笑嘻嘻地說道:“恭喜你,豔福不淺啊。”


    寄奴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轉過身去,問道:“這會你知道出現了,先前……棠兒在南康官邸遭罪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劉毅笑道:“你還真當我是你的貼身侍衛了,我是個活人,自是要吃飯睡覺的。”


    寄奴不滿地皺了皺眉,卻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畢竟人家不過是受人之托,照看一下自己罷了,難道自己還真像那些富家子一樣,手無縛雞之力,走到哪裏都要人保護嗎?


    然而,想起他那個似有鬼神之力的師父羅山,寄奴忙問道:“你師父會不會治病的?像棠兒這樣的傷勢,他可能治?”


    劉毅嘴角一彎,似是有些冷然地說道:“我不知道,師父隻教會了我怎麽殺人,卻沒教過我救人。”


    寄奴低下頭來,呆呆地望著采棠蒼白卻不失嬌美的麵容出神。


    不久之前,這嬌俏的雙唇還在時而親昵時而兇狠地喚著自己“寄奴哥哥”,轉眼便如同冰雕泥塑一般,一動不動地安靜了下來。


    自己曾想過,若是采棠不那麽呱噪,還真是挺可愛的。


    如今她還真是靜下來了,然而……


    他眼圈慢慢地紅了,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頹然靠在塌邊。


    “喂喂,你別哭啊……”


    劉毅無奈地繼續說道:“我隻是說,師父沒教過我救人,但是你也親眼見到了,師父那裏養的小雞小鴨,甚至從前還有小鶴和孔雀什麽的,都是他在山下山裏救下來的。”


    寄奴忙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師父是精於醫術的?”


    我哪知道……他老人家隻是興趣多變罷了……


    劉毅幾乎是受不了寄奴那閃閃發亮的期冀眼神,眨了眨眼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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