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棠為難地答道:“女郎,這些事情奴婢可就不知道了,女郎隻知道如今王家郎君,也就是瓔主子嫁的那位小郎君,如今常常翻我們院子的牆頭過來找主子說話,一說就是一下午,另外就是王太傅家的幼子,娶了征北將軍謝玄亡妻的侄女羊氏,如今和我們家還算是親近。”


    也就是說,如今琅琊王氏和王雅,都是謝家的盟友。


    萩娘暗自點了點頭,讚道:“不錯,不過,這樣看來……”


    她飛快地思索了一番,若是王雅手中的政權穩固的話,隻怕桓玄早晚會忍不住動手,而自己和寄奴臨時想出來的那套說辭,更是會加快桓玄進軍的決心,這不得不打的一場內戰,眼看是迫在眉睫了。


    這件事情,得要盡快告訴謝琰才行。


    采棠繼續說道:“軍中的話,奴婢隻知道從前在我們家教小郎君武藝的那個王師傅,現在是在北地闖出了名堂,已經做到鎮守一方的刺史了呢。”


    王懿?應該是謝玄破格提拔他的吧。


    大家都在自己的奮鬥道路上一日千裏,自己卻被關在桓玄家的後院裏學彈琴學繡花,萩娘隻覺得十分憋屈。


    她轉念一想,問起采棠道:“如今會稽府中究竟有多少兵馬,琰郎說過嗎?”


    采棠迷茫地搖了搖頭,老老實實地答道:“奴婢這幾日住在府中,並沒見過什麽軍士,宅子裏的男子隻有個十數個跑腿的家丁而已。”


    萩娘心中“咯噔”一下,若是沒有兵將的話,自己可不能迴會稽府去,一旦桓玄確定了自己在府衙裏,不僅有可能會引得他不管不顧地提前動手,更是會害了會稽內史謝裕和自己最心愛之人謝琰。


    人為刀俎,我可不能為魚肉。


    她忙對采棠說道:“今晚你就住這吧,先別迴去了,過幾日看看情況,我們再去找琰郎。


    采棠忙搖頭道:“那怎行,奴婢若是一晚不迴去,主子定會以為奴婢出事了。”


    但是,以你的性子,一迴去肯定會告訴你家主子我就在這裏,琰郎是一定會親自過來的。


    萩娘忙哄騙她道:“你一迴去,便見不到你的寄奴哥哥了,你隻不過是一個奴婢,即便晚歸幾日,主子也未必會怪罪你,即便他怪罪你,我也會護著你的,你又怕什麽呢?”


    果然采棠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眸中流光溢彩,絕美無比。


    “寄奴哥哥,我再去幫你盛碗粥吧。”


    “寄奴哥哥,午飯你想吃什麽?”


    “寄奴哥哥……”


    雖然說采棠是萩娘的丫鬟,然而不管是這主子還是這奴婢,都沒覺得采棠這樣胳膊肘往外拐,單方麵地對寄奴體貼入微有什麽奇怪的。


    反倒是寄奴自己,在萩娘含笑的目光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對采棠淡淡地說道:“棠兒,你照顧好萩姐姐就行了,別……”


    他剛想說,別老跟在我後麵煩我,卻見采棠美麗的眼睛無辜地望著自己,無比依賴的樣子,便有點說不下去。


    采棠卻是沒明白他心中千迴百轉的心思,她手裏還拿著大湯勺,很是歡快地問道:“寄奴哥哥,昨晚我聽你和懷敬神神秘秘地在說些什麽,究竟是什麽事情,你們這樣鄭重其事的?”


    劉懷敬聞言皺起了眉頭,昨晚自己和寄奴關起門來說話,這丫頭竟然都聽到了,真是無孔不入,防不勝防啊。


    一邊的臧熹卻是可憐兮兮地望著采棠手裏的湯勺,無奈地說道:“采棠姐姐,你也給我添點粥好嗎?”


    采棠這才注意到他手裏捧著的空碗,忙不好意思地笑道:“熹哥兒,是我疏忽了,真對不起。”說著便接過了他的碗去。


    萩娘已經吃完了,但她遵照食不言的古訓,放下了碗筷,這才含笑問道:“寄奴,昨晚采棠告訴我你們在說什麽銀子的事情,可是我們的銀子不夠花用的了?”


    寄奴這才想起來,桓玄可能在做假軍餉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告訴萩娘,難怪她會誤會了。


    他忙紅著臉輕聲解釋道:“不是的,上次袁師傅和他從弟碰麵的時候,曾拿了一塊桓家的銀子迴來給我們看,懷敬和袁師傅都覺得那銀子有些古怪,故而我們正在討論怎麽揭發此事呢。”


    萩娘再聰明也不過是個現代人,完全想不到那方麵去,一時間竟是沒聽明白是什麽意思,傻傻地問道:“什麽古怪?揭發什麽事?”


    采棠也對金錢沒什麽概念,兩人眼中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侍立一邊的袁嶄忙壓低了聲音說道:“女郎,可別嚷嚷,我們都懷疑那桓玄在私鑄官銀呢。”


    啊!這家夥竟然敢印假鈔?


    萩娘一驚,果然是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這才不可思議地望著寄奴,她一時間簡直是難以接受桓玄竟然敢做出這樣抄家滅族的事情來,不由得連連歎道:“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她在桓玄那裏那麽久,完全都沒有看出來有什麽異樣。


    不過也是,自己一直都住在桓玄的別院中,接觸不到這些事情。


    真要鑄銀子的話,定然是找個十分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偷偷地鑄造,哪有在自己家裏印假鈔的道理。


    不過,有所區別的是,印假鈔是不需要什麽特殊的材料的,造銀子那一定得要有銀礦才行啊,這銀礦又不是遍地都有的東西,桓玄往哪兒去找礦山呢?


    劉懷敬從懷中取出兩塊銀子,遞給了萩娘,提示她道:“分量上的差別其實一般人是察覺不到的,不過您可以看看,這上麵的花紋,兩塊顯然是有所區別的,一個印記深一些,清晰一些,一個便有些模模糊糊,似是故意做舊的樣子。”


    萩娘接過了那銀子,想起自己往日電視上看到的那些鑒寶的節目,便說道:“若是銀子中混有錫,從重量上是很難感覺出來的,隻是色澤上會有所不同,摻了錫的銀子表麵是青黑色的。”


    她指著那塊假銀子說道:“想來有問題的應該便是這塊吧。”


    這迴連劉懷敬都不由得肅然起敬,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問道:“造假的手段和鑒別向來都是工匠們的不傳之秘,您又是怎麽會知道這個的?”


    萩娘真後悔自己嘴快,總不能說是電視上看來的吧,她忙掩飾道:“小時候閑著隨便翻看些古書怪誌,上麵曾經說過的,我印象比較深刻罷了。”


    劉懷敬連連點頭,讚道:“果然是博學之人總是先人之所想,我和哥哥就是看的書太少了。”


    你說自己也就算了,幹嘛把我也扯進去?


    寄奴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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