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想要住在翠華宮就是為了能逃出去,迴到謝琰身邊,然而此處的侍衛既然是訓練有素的士兵,那這個想法就幾乎不可能實現了。


    退而求其次,如今這翠華宮比起桓府,那可是小得多了,也沒有討厭的侍女天天跟在自己身後,要做什麽都方便得多,且自己在宮中還是能自由行走的,找找機會總是能想出辦法來,總比被關在桓府的小院中要好多了。


    早上她已經發現後殿的圍牆多有坍塌,不需要什麽武功的人便能偷偷翻過牆去,然而後殿也是看守最為嚴密的地方,因為諸宮女起居都在此處。


    另外在袁惟將食材蔬菜等物送進宮來的時候,她見到了出售蔬菜的老農,可見這翠華宮雖然荒蕪,周圍卻是有人家居住的,這也是能夠設法的一個門路。


    過幾日若是袁惟不在此處的話,想辦法和這老農攀談一番,也可探探周圍的情況。


    這裏有著太多的可能,太多的希望,萩娘睜大了亮晶晶的眼睛,下定決心,一定要在這翠華宮找到迴去的辦法。


    桓玄迴府的時候,果然有眾多家奴等在門口,巴巴地盼著他迴來,隻等他一進門,便蜂擁而上,一個接一個地給他迴稟。


    如今桓玄威勢日顯,前來巴結他的人也不在少數,因此他聽了大部分賓客的名字也隻是淡淡一笑,沒有細聽的興趣。


    倒是有一位來訪之人,他一聽之下便凝住了笑容,問道:“謝家郎君還在府中等我?”


    迴稟的小廝見主子不理會旁人,隻對自己問話,忙殷情地說道:“因謝郎說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等您迴來相見,因此小人便尋了間僻靜的花廳奉茶,如今已有一個多時辰了。”


    桓玄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隻看得這小廝心下惴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惹得主子竟然十分不滿意的樣子,難道主子的意思竟然是不用招待這謝家郎君嗎?畢竟陳郡謝氏也是身份貴重的士族,自己這麽做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他見主子臉色不好,以為自己這差事辦砸了,嚇得臉都白了,可桓玄卻並沒有發火,平靜地說道:“帶我過去吧,令謝家家主等我那麽久,也實在是有些失禮。”


    一邊另一個小廝不由得著急地嚷道:“主子,主母命我來請您,說是等您一迴家就請您過去。”


    桓玄心中煩悶,借故撒氣道:“如今這府裏的差事當得真是愈發好了,你們眼裏隻有主母,哪還有我這主子,告訴你們主母去,讓她愛等不等,我去不去她院子,難道是她說了算嗎?”


    那小廝沒料到主子這麽大脾氣,一時愣在了那裏,不知道該怎麽去迴話。


    桓玄見他傻愣愣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輕輕踢了他一腳,笑罵道:“糊塗東西,就跟你們主母說,我一會便去。”


    他想著一會要見謝琰,隻覺得很有壓力,不免收斂了笑容,盤算著向自家待客的小花廳走去。


    果然謝琰正一身清爽的白衣,正襟危坐地等著他。


    桓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上前問道:“您來訪怎的也不先下個帖子,倒是累得您空等了許久。”


    謝琰深恨於他,連最起碼的寒暄都省了,一雙美目瞪著他,渾身都散發著淩厲的氣勢,正色問道:“你將萩娘藏到哪裏去了?”


    桓玄被他看得有些發毛,麵上卻故作淡然,微笑道:“看來我桓府的家奴又得好好清理一番了,否則我府中的事情,怎的您那麽快就都知曉了。”


    謝琰不去理會他的調侃,一字一句地說道:“若是萩娘有什麽閃失,我可以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現在的所作所為。”


    昨夜他聽說萩娘和桓玄出府便覺得不妙,又聽聞他們進了宮,更是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宮門口,卻始終沒等到他們出來。


    恩,其實也不是沒等到,隻是桓府的馬車隱藏在妙音出宮的馬車車隊中,謝琰一時竟然沒想到,因此並沒有發現。


    若是萩娘知道昨夜和謝琰擦肩而過,隻怕心中不知該有多懊悔呢,如今的琰郎,她想要見一麵都難。


    桓玄清楚地感覺到,對麵這位看似柔弱的男子身上蘊藏的力量,若是自己將他逼急了,隻怕雙方真刀真槍地鬥了起來,對自己也沒什麽好處,如今以自己的實力,即便能壓倒謝家也是強弩之末,一樣是元氣大傷。


    他心意已定,便做出一番誠懇的樣子來,親昵地對謝琰說道:“臧家女郎現在自然是安全得很,且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沒有強迫她和我一起,即便是現在她所在的地方,也是她自願留下的,我沒有一絲一毫地勉強。”


    桓玄見謝琰神色稍安,忙再接再厲地安撫道:“我既然答應了您會照顧好她,便絕不會食言,譙國桓氏也是吳地百年世族,我亦是重諾之人,您還在擔心什麽呢?”


    謝琰皺眉道:“陳郡謝氏更是一諾千金,我既然答應了您願意聽您的差遣,您為何不能將我的內眷歸還給我?您難道不知道這於禮不合麽?”


    桓玄下意識地不想迴答這個問題,隻是欠了欠身,一針見血地說道:“請恕在下僭越了,隻是臧家女郎並非您的內眷。若她是您的妻妾,在下自然不敢不顧禮法將她強留在身邊,此事若是被外人知曉,不免會議論紛紛。然而她與您可說是沒有任何關係,既沒有婚約,亦沒有夫妻之實,您又何來怪罪我的道理呢?”


    謝琰麵色一黯,狐疑地望著他,心中不免詫異,為何桓玄能知道萩娘還是清白之身?在旁人看來,萩娘在謝府多日,又與自己同進同出,起居都在一處,自會以為兩人已然結緣。


    桓玄見他這神色便知他想歪了,忙解釋道:“您別誤會了,我絕不會用武力強迫女子。這本來隻是我的猜測而已,如今見了您對此事的反應,我才能肯定這是真的。”


    謝琰道:“既然如此,您口口聲聲說從不勉強她,又絕不使用武力,何不讓我見她一麵?想必她也絕不會拒絕見我的。”


    桓玄搖頭道:“此時她並不在府中,您不也很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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