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道子失聲狂笑道:“你莫不是當我是三歲小兒?王法慧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麽的,居然派你來行反間計,你要什麽東西就直說,我給你還不行嗎?別跟我玩這些把戲可好?”


    妙音鎮定地說道:“您也知道,您現在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我又何必要戲耍你?”


    她頗有些不耐煩地繼續說道:“我能來這裏頗為不易,外麵有皇太後的人守著,您若是不想活著走出宮廷了,我這便告退,免得浪費您的時間,也徒惹皇太後對我懷疑。”


    她說著便起身,想要離開。


    妙音倒不是假裝心灰意冷,是真的對會稽王沒有期望,她以為他一心求存,豈知他已然放棄了掙紮。


    司馬道子心道,自己還真是沒什麽可以失去的了,想到這裏,他連忙抓住她的手臂,說道:“你有什麽主意,說說也無妨。”


    妙音怒道:“會稽王既然不信我,何必聽我廢話。”


    司馬道子討好地笑道:“我姑且信你,你先說說無妨。”


    妙音這才說道:“聽聞會稽王妃百般尋你卻找不到,而您亦是遞不出消息,我知道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們聯係上,我隻幫您這一步,其他的全得您自己想辦法。且我有一個條件,來日您得勢了,必須殺死王法慧。”


    笑話,你不說我也要殺了這賤人,還要用淩遲那種最痛苦的死法。


    司馬道子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妙音意味深長地瞥了嚴女官一眼,壓低聲音對他說道:“您這裏,活人是走不出去的……”


    司馬道子頓時若有所悟,問道:“可是,外人怎麽知道此女身上有我信物呢?”


    妙音說道:“這個我自有辦法,為您將這個消息告之會稽王妃。”


    司馬道子又問道:“我又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呢?”


    妙音白了他一眼,說道:“這我也愛莫能助了,這是您唯一的機會了,您快決定吧。”


    司馬道子前後想了想,覺得若是妙音沒有欺騙自己的話,這的確是個好計劃,他心中稍安,便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性格,伸手去摟妙音的纖腰,問道:“你怎麽這般恨皇後,卻是為何?”


    妙音不敢推拒他的親近,卻不願意告訴他實情,隻說道:“我也隻是為自己打算罷了。”


    司馬道子對外界情況一無所知,有很多事情想問,隻是現下時間緊迫,他隻能問道:“王法慧原本派你來做什麽的?”


    妙音解開自己的衣襟,他頓時色授神予,便要撲上去求歡,被她輕輕推開,又取出懷中藏著的匕首,遞給他,說道:“原本皇太後要讓您在這上麵留下手印,屆時殿上便能指證您是殺害先帝的兇手。”


    司馬道子將匕首接了過去,在上麵按上自己的手印。


    妙音不解道:“您這又是為何?”


    他答道:“自然是讓王法慧放心了,有了這個計策,她便不會再想別的更陰損的計劃來對付我了,我也就暫時安全了。”


    妙音笑道:“您又何必親自這麽做。”


    她將刀柄上的指紋擦幹淨,又喚了在一邊聽了半天,已然麵無人色的嚴女官過來,將刀柄遞給她道:“拿著。”


    嚴女官呆如木雞,隻得接過那匕首,握在手中。


    妙音輕輕地捏著刀鋒,將那匕首從她手中取出,依原樣用布帛包好,放入懷中。


    她笑著對會稽王說道:“我這侍女就交給您了,您要好好疼愛她哦。”


    陸女官顯然沒想到妙音那麽快就出來了,她正望著遠處的宮闕,想著自己的心事。


    見妙音獨自出來,沒有帶著嚴女官,她驚訝地問道:“娘娘,事情辦成了?嚴女官呢?”


    妙音字斟句酌地答道:“會稽王的心性你自然清楚,我身為先帝妃嬪,當然不能讓他玷汙,隻能持匕首以明心誌,會稽王當時便奪下了我的匕首,轉而寵幸我的侍女了。”


    陸女官沒想到她那麽聰明,大喜道:“娘娘實在是聰慧,我們這就迴去迴稟皇太後娘娘吧。”


    王法慧聽了她們的說辭,也是喜出望外,讚道:“妹妹真是蘭質蕙心,不愧為先帝最寵愛的女子。”


    妙音笑道:“還是娘娘的庇佑,奴婢才能辦成此事。”


    她將匕首交給王法慧,問道:“娘娘,奴婢一番勞累,想要迴宮休息,這便告退了。”


    王法慧卻喚住她道:“妹妹不必這麽拘禮,我殿內園中有個溫泉,洗浴起來最是解乏,我這就讓陸女官帶你去,舒舒服服地泡上半個時辰,可不是比在浴桶中洗要愜意多了嗎?”


    妙音眼中飛快閃過鄙夷的神色,麵上仍是笑道:“多謝娘娘,那奴婢就僭越了。”


    她早就料到王法慧不會讓自己不經過搜身就迴去的,命自己去洗溫泉,不過是搜身的另一種形式罷了,幸而自己思慮周全,並沒有將東西帶在自己身上。


    與此同時,王法慧向陸女官使了個眼色,陸女官會意,親自帶著妙音向後園走去。


    未幾,陸女官便迴到殿內,皇太後立刻問道:“如何?”


    陸女官答道:“奴婢將妙音仙師的衣物裏裏外外都檢查過了,並無異狀,且娘娘是裸身入水的,身上不著寸縷,必定是不可能夾帶東西的。”


    皇太後問道:“頭發裏呢?”


    陸女官認真地答道:“奴婢特地吩咐了侍女為她洗發,亦是毫無所得。”


    她勸著皇太後道:“奴婢見妙音仙師神色坦然,很是輕鬆,麵上亦有自得之意,不像是別有所圖,心中有鬼的樣子,您也不必過於憂心。”


    王法慧笑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吧,你另取一套我的新衣給她,就說是我賞的,她原來那身衣服就留下,別讓她帶走了。”


    她自言自語道:“若是這樣還能讓她得手,我也無話可說了。”


    陸女官讚道:“娘娘畢竟思慮周全,奴婢還沒想到呢。”


    王法慧輕笑,說道:“你啊,畢竟實誠,不過我也最喜歡你這一點。”


    陸女官不好意思地謙虛道:“娘娘過譽了,奴婢隻是謹守本分罷了。”


    皇太後心情甚好,命她好生服侍妙音,便拿著匕首迴了自己的寢殿。


    陸女官望著皇太後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王法慧比先帝大兩歲,如今也不過不滿三十的年紀,輕盈的身段仍是曼妙無比,那嫋嫋婷婷的嬌柔樣子倒比先帝在世之時更為媚人。


    她想起近日宮中的隱晦的傳聞,心中很是不安,但自己這個做奴婢的,又怎能置喙主子的事呢?


    她怔怔地呆立許久,才想起來自己尚未辦完差事,妙音仙師還被自己撂在那裏沒迴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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