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和承乾之事接連對太宗的打擊,加上近日裏太宗查到的關於李泰的種種作為,讓他的心裏疼痛不已。


    雖說太宗兒女眾多,但正如平常父母一般,哪一個不是他的心頭肉啊?


    再說了,這些兒子中間,他最最疼愛的,便是與長孫皇後所生的這三個兒子。


    可是,如今……


    他沒有做到自己對於長孫皇後的承諾,不過,他是已經一忍再忍,忍無可忍了啊!


    最終,他還是看在長孫皇後的麵兒上,饒了承乾一命……


    太宗的心中,感到一陣強烈的無助和淒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繼續強迫自己埋首於堆得高高的奏折之上。


    無論他遇到什麽事情,無論他如何悲傷,無論他感覺如何疲累,這整個大唐的事情,都還是必須要壓在他的肩上,沒有人可以代替。


    如今,他竟可悲地,連個合適的繼承人也沒有。


    太宗搖了搖頭,又歎了一口氣,心裏感到一陣無力。


    正在這時,德公公進來了,弓著個身子道:“皇上,晉王殿下求見。”


    太宗聞言心下思量,治兒?治兒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見自己,不會是為了太子的事情吧?


    且看看他說些什麽。


    “讓他進來吧。”


    李治進來行禮,太宗頭也未抬,繼續批著他的奏折,隻是硬邦邦地道:“起來吧。”


    李治似乎沒有覺察到,規規矩矩地依言起身,平靜地道:“父皇,治兒今日來。一是來看看父皇。近日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治兒心中實在是擔心父皇的身子。父皇,發生這些事情,治兒的心中亦是非常得難過;不過。事情既是都已經發生了,治兒還望父皇能夠看開一些,畢竟,這大唐江山還需要您,您的身子,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這二來呢。治兒是特意來告訴父皇一件事情的。”


    太宗心下有些感動,畢竟他的這些兒子當中,還是有人是發自內心地關心著他的。


    告訴他一件事情?會是什麽事情?


    難道,難道他並不是來說太子之事的?


    太宗仍然未抬頭,隻是道:“治兒。坐下說吧。”


    聲音已是柔和了許多。


    “多謝父皇。”


    李治在下首做了,誠摯地看著太宗道:“父皇,治兒和阿真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在尋找迴去的方法。倒不是因為這大唐不好,而是,用一句我們那裏的話兒來說,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草窩。那裏畢竟是我們的家啊。可是,可是……”


    李治說著,眼圈兒有些發紅。


    太宗心裏鬆了一口氣。原來,他,真的不是來說太子之事的。


    李治頓了一頓,繼續道:“父皇,我們,我們竟然發現。我們迴去的方法,竟然隻能是等到我們壽終正寢之後。才能迴到我們自己的世界中去。”


    太宗聽了也是一驚,道:“可是那個時候。你們在那個世界中還會活著嗎?”


    這太宗還真是不同凡響,作為一個古代之人,竟能想到如此關鍵的問題。


    李治揉了揉紅紅的眼睛,啞聲道:“好在這兩個時空的時間計算方法並不一樣,正常來說,應該還會活著;不過,也是不能完全確定。”


    “哎!”


    太宗歎了一口氣,終是抬頭看著李治道:“治兒,朕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既如此,你們便安生地留在我這大唐,好好兒地過日子吧。等朕百年之後,會為你們做好安排的。”


    李治正了正衣冠,重新跪下,衝太宗磕了一個頭,動情地道:“父皇,其實,治兒覺得這樣也好。畢竟在這個世界之中,不管我們的來曆是什麽,治兒都切切實實是父皇您和母後的兒子;而阿真,則是您和母後的兒媳。在這個世界當中,我們一樣,有親人,有朋友,有我們在這個世界中的一切。所以,若是能在大唐過完這一生再走,倒也是甚好。我和阿真,等於活了兩輩子,在每一輩子之中,都能有如此之好的親人,亦是我和阿真的福氣。若哪一天真的突然可以迴去了,我和阿真,一定會舍不得父皇,舍不得這裏的一切的……”


    李治話語間流露出的真情實意,融化了太宗堅硬的心。


    太宗擱下手中的筆,走下書案,親自將李治扶起,柔聲道:“治兒,若你們真的突然間要走,朕,亦是會萬分不舍啊。”


    李治一把抱住太宗,哭泣著道:“父皇……”


    太宗一手反摟住李治,一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口中慈愛地道:“治兒,好了,好了啊……”


    從李治這裏,太宗才終於感受了“純正”的父子之情,對比於李佑、承乾和李泰的種種所作所為,心中自是感慨萬千。


    太子!這難道不是最好的太子人選嗎?


    之前他一直擔心的,治兒說不準哪一天便迴去了,現在亦是不會發生的了。


    至於過於仁善……


    得人心者得天下,難道仁善,不應該是作為一個帝王的基本素質嗎?


    媚兒,媚兒她也不止一次地提起過,這大唐江山的繼承人若都是仁善之人,便能江山永固。


    嗯,就是這樣!


    太宗的心中,終於做出了決定。


    隨著這個糾結於心中多時的事情,終於有了答案,太宗的心中,亦是放下了一塊大石,嘴角不覺漾起了微笑。


    望著李治那滿臉的眼淚鼻涕,太宗用自己的袖子一邊幫他擦拭,一邊問道:“治兒,媚兒最近可好?”


    李治將自己臉上混合的、已不知是什麽成分的黏糊糊的液體,在太宗肩膀的衣服上擦了擦,順勢便將整個頭埋入了太宗的懷中,聲音悶悶地道:“父皇,本來,媚兒也很是擔心父皇的身體,想跟治兒一起來看望父皇的。無奈,她現在即將臨盆,這行動實在是不方便;再說了,這樣子的形象,若是被人瞧見,恐怕會橫生枝節。所以,她就托治兒幫她給父皇帶聲好兒。她還說,等她生完孩子,便還會像以往一樣,每日都來為父皇按摩。”


    李治做的這些事,說的這些話兒,不得不說,有設計的成分;然,卻也有很大部分是發自肺腑、情之所至啊。


    對於太宗來說,他已是做了皇帝多年,除了已經逝去的長孫皇後之外,每一個人,見到他都是隻有崇敬,隻有有畏懼,隻有討好……


    仿佛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一個人,而隻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權力的象征。


    包括他的妃子,他的兒子,甚至他的那些孫子,哪怕隻要剛剛開始懂事,便亦會變得如此。


    徐充容,她似乎跟其他人有些不同。


    不過,這時日長了,太宗總是感覺到他們之間仿佛有著什麽說不清楚的、怪怪的東西,不能走得更近了。


    所以,太宗把懷中的李治,摟得更緊了,心中,有著一種久違的、幸福的感覺。


    真情,在皇家來說,是多麽得難能可貴!


    太宗,更加覺得自己方才的決定,是如此的英明。


    “有你們,真好!”


    太宗摟著李治,發自肺腑地道。


    公元643年,貞觀十七年,太宗先是擬旨將李泰,由魏王降為東萊郡王。


    隨即,太宗便正式詔告天下,冊立三嫡子李治為皇太子,原晉王妃王氏為太子妃。


    這皇太子自是不同於以前的晉王,早晚一天是要登基當皇上的,這膝下自是要富足。


    雖說太宗知道,他已經有了一個孫兒,不過尚且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再說了,這子孫,當然是多多益善了。


    於是,由太宗做主,將漂亮聰慧的南朝士族蘭陵蕭氏族人蕭氏選入東宮,封為良娣,以為太子開枝散葉。


    太子李治,這一迴可是學乖了,並無任何的抗拒,因為他知道這就是曆史,不能改變;更何況,所謂一迴生二迴熟,有了太子妃王氏的前車之鑒,他當然知道他應該怎麽做。


    所以,他很坦然地便接受了,該幹啥就乖乖地幹啥,隻除了一樣兒。


    這蕭良娣雖說亦是出身名門望族,可這皇家的氣派,自是非同一般。


    她初選入東宮,自是意氣奮發,準備大有一場作為來的。


    沒有想到,除了行禮那一天,她曾經偷眼兒看了太子一眼兒之外,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太子殿下了。


    甚至連洞房花燭之夜,也……


    難道,難道是太子身邊的女子太多,並顧不上她?


    可是這段日子觀察下來,她發現太子殿下並不好女色,身邊的女子,有名分的,除了太子妃王氏之外,便隻有她了。


    難道,難道是太子妃……


    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傻傻地等著,我要主動出擊。


    像宮中那些女人一般,望得眼睛都穿了,亦是無用的。


    再說,這也不是我蕭良娣的風格!


    話說這太子妃王氏長久以來,一直鬱鬱不得誌,自己最最心愛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卻是看得見,摸不著。


    哎!


    太子妃王氏心中苦笑,得不到自己心愛之人的心,眼下,連人也得不到,這實在是……


    王氏獨守空房,常常徹夜難眠,翻來覆去地,在床上烙煎餅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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