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明鏡氣的臉色蒼白,冷笑道:“好一張伶牙俐齒,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無非就是寄居在宮裏的別國太子側妃,後位未定,本宮負責處理後宮大小事宜,你既然住在這裏,就歸我管,給我站在這裏站三個時辰,好好讓你長點記性,你服不服?”


    顧明鏡盛氣淩人。


    君臨道:“服。”


    顧明鏡指了指那小宮女,道:“你給我在這裏看著她。”


    說罷,她得勝趾高氣揚的看著君臨,冷笑道:“君臨,你也不過如此,我還以為你比我厲害到哪兒去呢,你給我記住,本宮是這皇宮裏最有實權的人,而你不過是低本宮一等的人,就算你以前是皇上姐姐又如何?這後宮還輪不上你做主!你給我記著,本宮才是這後宮的主人!哼!”


    君臨:……


    說罷,顧明鏡便隻留了一個小宮女監督君臨便走了。


    等顧明鏡走遠,君臨剛打算走。


    那小宮女拉住君臨,道:“娘娘,不要為難小的。”


    君臨艱難的迴頭,問道:“娘娘叫誰?”


    小宮女嚇得跪下來,道:“長公主,您忘了您是東晉太子側妃了嗎?您別為難小的了,要是靜妃娘娘知道您根本沒站在這兒,她又要罰我了。”


    君臨道:“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又沒有受罰啊!還有叫我公主,不準叫我娘娘!”


    小宮女淚水漣漣,道:“公主……”


    君臨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小宮女連忙攔住,跪在她麵前,也不說話。


    君臨故意裝出兇神惡煞般的表情,猙獰道:“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大魔頭啊,殺人如麻欺師滅祖,生吃人肉,渴了喝人血,連骨頭都不吐的啊,想不想我吃了你啊?”


    小宮女委委屈屈,讓開一條路,看君臨走了之後,她才畏縮在欄杆角落,不敢離開。


    君臨心道:自己的這些不靠譜的傳聞還不錯,至少能嚇唬嚇唬小孩子。


    宮裏很多熟人。


    一不小心又遇到一個,明豐。


    在前涼,以前,她還沒倒台,還是前涼護國長公主的時候,明豐作為她的小太監暗搓搓跟崇華勾結,正事沒幫她做過幾件,倒是幫著崇華坑了她幾次。


    雖說最後通風報信讓崇華抓到她不是他的手筆,是若司的手筆。


    但是這明豐走的和崇華那麽近,君臨不信,他沒啥小心思,沒坑過她?


    明豐以前是如日中天的嚴氏嫡子,出生就是嚴氏小侯爺,聰慧過人,能文能武,雖然被她父皇張駿給閹了,但難免有點心高氣傲。


    君臨那時候還一直納悶,這明豐時間都用來幹嘛了?


    直到崇華成為前涼國主,君臨明白他的時間用來坑她們前涼皇室了。


    她們前涼皇室與明豐有那麽一段愛恨情仇,難保不頭疼。


    她的父皇和明豐之間的愛恨情仇很簡單,那就是我殺你全家還閹了你,讓你當下人伺候我閨女,你與人合謀氣死我,背叛我閨女,逼死我兒子,折磨我老婆也就是折磨你姑姑!


    君臨還能咋辦,君臨也很無奈啊。


    一個一個的,防不勝防啊。


    這特麽真的叫做眾叛親離啊。


    君臨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狼狽。


    君臨冷笑一聲,道:“明豐,好久不見啊,昔日我待你不薄,把你當好友對待,就是從鬼穀求學迴來,給我皇兄皇姐皇弟皇妹們帶禮物也獨獨不會少了你那份,你倒是懂得忘恩負義啊,這誰教你的啊。”


    ‘明豐’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待我不薄?”


    君臨有點奇怪,道:“雖說我父皇對不起你們,可是我君臨絕對沒有虧待你啊。你該不會把對我父皇的怨恨轉移到我身上吧?”


    ‘明豐’低聲笑著說:“君姑娘對嚴家小侯爺若是真的上心,又怎麽會認不出站在你麵前的人是嚴曦,而不是明豐呢?”


    君臨大驚,道:“你是嚴曦???”


    嚴曦挑眉一笑,眸光深邃,“是啊,我與嚴氏小侯爺不同,我出生於民間,隻因為長得與真的嚴氏小侯爺嚴曦一樣,便被嚴皇後重金買下,掉包假裝嚴曦,被淨了身入宮,可惜,嚴皇後的瞞天過海怎麽可能瞞得過先帝,我的犧牲還是沒能改變什麽,充其量隻是令真正的嚴曦閹了之後換了個名字而已。嚴曦原本就不是我的名字啊,是明豐的名字。”


    君臨感慨,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難過,眾生皆苦。”


    嚴曦微微一笑,道:“公主說的輕巧,你要是個男人無緣無故被人切了一刀成了太監,你會如此泰然嗎?”


    君臨安慰道:“這切都切了,斷了的黃瓜也長不好,但你還年輕,路還長著,你的人生也不一定一片灰暗,再說了你就是你,就是沒有黃瓜,你也是你,你也能做到你想做的事情,振作起來,不要讓人家笑話你,其實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看得起自己,那麽旁人看不看得起你又有什麽用,你與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會因為是否斷了黃瓜就有高低貴賤之分,你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


    嚴曦笑了一聲,並未說話。


    君臨想了想,又決定跟嚴曦湊近乎。


    “其實,嚴曦啊,我待你也沒那麽差吧?”君臨問。


    嚴曦答:“殿下對我很好,因為您弟弟崇華不受寵,身邊沒有照顧他的人,您便把我像小貓小狗一樣送給您弟弟。”


    君臨經過他這麽一說,覺得有點理虧。


    她微微有點尷尬,幹咳一聲道:“這個,其實,當時崇華身邊的宮女太監欺負他小不受寵,對他不好,我看你很老實很善良,你是個好人,所以我這才讓你跟我弟弟做個伴啊。”


    嚴曦答:“殿下的好人卡發的頗好。”


    君臨:“……”


    尷尬了一陣子之後,君臨又道:“好吧,我承認,這件事我對你不住,但我真把你當弟弟看待的啊。”


    嚴曦似笑非笑:“哦?”


    君臨誠懇的點頭,道:“對,真的,崇華是我弟弟,你跟崇華就像是明豐跟我,你是崇華心腹,明豐是我心腹,哦,不,明豐是崇華心腹,崇華是我弟弟,你和明豐就也是我弟弟……”


    嚴曦打斷君臨的話,道:“是的,我是皇上心腹,所以挑撥之類的話別說了。”


    君臨笑道:“哪的話,嚴大人真是多慮了,我是那種人嗎?”


    嚴曦未說話,隻是冷笑一聲,他並不懷疑君臨是那種人,因為他確定君臨就是那種人!


    君臨尷尬的幹咳一聲,道:“其實,以前明豐和我跟你們混的爛熟,雖然我們名義上是主仆,但崇華把你當好兄弟,我也把你當好……,咳咳,崇華把你當好兄弟不假,我嘛,雖說還沒到把你當好兄弟的地步,但是也差不多……”


    越說到最後,君臨越心虛,生怕謊扯大了,打雷會劈死自己。


    嚴曦道:“殿下抬舉了。”


    君臨忍不住,委屈道:“好吧,今時不同往日,昔日我是護國長公主,所以你對我恭敬有加,我現在隻是階下囚,所以你對我愛答不理,話裏帶刺。可是,你就不怕我傷心嗎?”


    嚴曦道:“殿下您沒心,又怎麽會傷心。”


    君臨道:“嚴大人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對你們何曾不是掏心掏肺。”


    嚴曦道:“殿下每次從鬼穀迴來,總會給大家帶禮物,皇兄皇姐就連明豐都有,可曾給我帶過禮物麽?”


    君臨:“……”


    君臨感覺非常慚愧,因為她真的沒有一次給嚴曦帶小禮物。


    她再次幹咳一聲,道:“那些小禮物都不值錢,人手一份的,貨郎大甩賣時買的,買二送一,如此廉價,不要也罷。”


    嚴曦冷笑一聲,道:“說實話,殿下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君臨:“……”


    嚴曦又道:“我親生父母,兄弟姐妹都拋棄了我,我不信殿下會真的把我當弟弟,……何況,殿下您是不是傻,我比您大十來歲啊。”


    君臨:“不好意思,你保養的比較好,看起來太年輕了……”


    嚴曦後退一步,冷冷道:“殿下不會做無用功,與我套近乎肯定是有目的的,要我做什麽?”


    君臨大喜,問:“你願意幫我啊?”


    嚴曦冷笑一聲,道:“不願意。”


    君臨笑容立刻凝固:“哦。那還要我說幹啥?”


    嚴曦:“因為好奇。”


    君臨道:“就是您現在是皇上麵前紅人,能不能跟他說說,讓我迴公主府啊?”


    嚴曦微微挑眉,道:“殿下這麽想迴公主府?”


    君臨真摯的點頭。


    嚴曦試探道:“莫非殿下的兵符就藏在公主府?越想越有可能啊,公主若是把兵符隨身帶著,不安全還會暴露身份,而且公主沒有舉兵造反可以看出公主心心念念前涼。如此一來,把兵符留在前涼最是適合的了。”


    君臨笑道:“你說得好啊,終於明白我那弟弟為啥看重你了。你看起來沉默寡言,但你深啊。”


    嚴曦仔細看君臨的反應,越看越覺得奇怪。


    如果兵符真的被君臨藏在公主府,反應不該是這樣的,應該是故作鎮定,或者驚慌失措如果兵符沒有藏在公主府,君臨的反應也不該是這樣的,應該是暗自竊喜,或者是不屑鄙夷。


    那麽兵符到底在哪?


    其實,君臨想要迴公主府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君臨入住的原因,崇華特地在宮裏劃了一塊地方給君臨。


    那地方頗大,環境頗好,奴婢侍女頗多,侍奉的武閹也多,禁軍巡邏自然也多,當然,崇華的眼線更多。


    那群宮女,君臨一眼就能看出至少有一半都是會武功的,說她們不是崇華的眼線君臨自己都不信。


    中午,崇華偶爾會來與君臨一起用膳。


    君臨不爽,扒拉幾口就不吃了。


    飯桌上君臨也是提心吊膽,生怕說錯什麽,或者不該說什麽。


    “聽說幾天前,靜妃罰你站三個時辰?”


    確實,顧明鏡罰君臨站了三個時辰。


    可是君臨到底有沒有站,知道的人就很少了。


    君臨心道:哪個碎嘴的宮女說的?


    現在照顧君臨飲食起居的是一位名叫玉兒的宮女。


    這玉兒是君臨從崇華給的那批武功高強殺人不眨眼的眼線們裏麵挑出的不會武功還有點小聰明的底層宮女。


    那些武功高強機靈一比的宮女,君臨可不敢太靠近她們。


    玉兒確實有點小聰明,聽到崇華這麽一說,立刻淒淒慘慘委委屈屈的說:“啟稟皇上,那日奴婢不在,不過聽說我家主子確實站了三個時辰,腿都站酸了,迴來的時候麵色憔悴,差點暈倒。”


    君臨:說得好像你親眼看到我站三個時辰!


    縱使君臨臉皮再厚,現在還是忍不住紅了。


    羞愧羞愧,其實她在顧明鏡走了之後就也走了。


    崇華問:“你就真站三個時辰了?”


    玉兒悲悲切切的說:“那還能有假,我家主子如此誠實善良,那靜妃娘娘如此跋扈,我家主子怎麽鬥得過?”


    說罷,二人一齊看向君臨。


    君臨看了一眼玉兒,心道:你哪隻眼睛看出我誠實善良的?


    然後,君臨一本正經的說:“沒錯,我足足站了三個時辰,雖然風很冷,也沒吃飯,但我還是堅持站了三個時辰。”


    玉兒哭泣道:“主子您受苦了。”


    她一邊說一邊抱向君臨,滿臉鼻涕和眼淚眼看就快要蹭到君臨的衣服了。


    君臨驚恐的往後縮,道:“不受苦,不苦,你不用抱我了……”


    玉兒不聽,愣是把臉埋在君臨的懷裏,當然,鼻涕眼睛一股腦全部蹭到君臨的衣服上。


    君臨有一股想死的衝動。


    崇華瞥了一眼玉兒,玉兒立刻僵硬起來,然後乖乖鬆開君臨,規規矩矩的站著。


    君臨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鼻涕眼淚,默默不語。


    崇華沉默了一下,道:“以後任何人找你麻煩,你先派人來叫我。”


    然後你們一起對付我???君臨心道。


    “顧明鏡那裏,我會責罰她……”


    “等等,顧明鏡是顧麥的女兒,顧麥對其寵愛有加,如今除了我手裏擁有的兵符能控製十萬兵馬,剩下的大部分兵馬都在顧麥手裏,朝堂之上,顧麥的分量比我和裴恆都重要。萬不可因為小事而得罪他。”君臨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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