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笑道:“不同意。哦,對了前麵還有一大片竹子林,那竹子林叫百鬼林,聽說一到晚上鬼哭狼嚎,還有無數個比這個還要恐怖的傳說,什麽頭發特別長的紅衣厲鬼啊,披著羊毛的小孩骨頭都會冒出來,你慢慢走,我先迴去了。”


    君臨說完就微微笑了一下,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但是走了幾裏路,好像身後一直有腳步聲。


    她迴頭就看到藍衣少年跟在她身後,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


    “喂,小朋友,其實我是騙你的,那個寡婦傳說我是騙你的。好了,你該去哪就去哪。”本來隻是想逗逗小朋友的,誰知道這小朋友這麽不禁逗。


    藍衣少年道:“這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怎麽不讓我走這條路嗎?這路是你家開的?”


    君臨:“……”


    如此又走了一會兒,君臨忍不住,道:“你再跟著我,你還怎麽趕路,放心吧,這個世上是沒有詭的。什麽百鬼林都是我瞎比比的。”


    藍衣少年抿著嘴,不說話。


    君臨又道:“又怎麽了?”


    藍衣少年的聲音極冷極淡,“我最討厭別人騙我,最討厭別人背叛我了。”


    君臨道:“是個人都不喜歡別人騙自己,都不喜歡別人背叛自己。”


    “所有騙過我,背叛過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藍衣少年的眼眸轉冷。


    君臨:“不至於吧,我就編了個小故事嚇唬嚇唬你,你還能滅我九族不成?哎,算了算了,算我作孽,反正我也沒什麽事,你要去哪,我護送你去。”


    藍衣少年眼睛亮了,“真的?”過了片刻,他又冷聲道:“不用勉強,我這個人不喜歡勉強別人。”


    君臨:“……”


    路人,君臨有一搭沒一搭的搭話,道:“你叫什麽名字?”


    藍衣少年不說話。


    君臨道:“我猜猜。”


    藍衣少年輕蔑的冷哼一聲。


    君臨道:“你叫苻生對不對?”


    藍衣少年眼中露出一絲警惕,然後就是一絲迷茫,停止腳步,盯著君臨,“誰告訴你的?”


    “小朋友不要這麽多疑,沒人告訴我,是你自己告訴我的,記不記得你今天打賞我一個玉佩,還說感謝我的那場猴戲。”


    苻生奇道:“玉佩怎麽了?哪裏不好?”


    “沒什麽,哪裏都好,哪裏都太好了,入手溫潤,色澤上品,雕工精細,材質也絕對凡品,上麵還雕刻一個四爪龍,帝王將相才有資格佩上等白玉,以前我可是也經常佩戴白玉的哦,再加上四爪龍,想不猜出你的身份也難。”君臨道。


    現當年,君臨風光的時候,還真的是又資格佩戴上等白玉的,尤其是被封為護國長公主的那段時間,無數大臣、無數管家女子前來送禮,雖然禮都沒收,但送白玉的人數不勝數。


    可惜,現在嘛,窮困潦倒,如果一身武功還在的話,君臨甚至還會考慮要不要當街賣藝賺錢,當然前提是如果沒人認出她的話……


    苻生冷笑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好好護送我去,以後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君臨笑道:“不好意思,我投靠了你的舅舅,就是雷丞相。”


    苻生突然拔出劍,冷聲道:“是他派你來殺我的嗎?這時候剛好把我的人頭送給他,換取高官厚祿是不是?”


    君臨道:“不要誤會,我並不希望插手你們西秦的事情。我要是想出賣你討好你舅舅,白天識破你身份我就去通知他了。”


    苻生狐疑的看著君臨,但還是收迴了劍。


    君臨突然想起枉死在棲玄寺的那個文玉公子,很好的一個孩子,那才是真正的苻堅,他和嚴爍、奉羽甚至差不多大,僅僅因為爭權奪勢,他便成為西秦的犧牲品。


    “你為什麽要殺文玉公子和你舅舅?”


    “文玉公子?”苻生狐疑道,他在西秦,很少聽聞東晉那邊的事情,他隻知道東晉以前有個占據西秦儲君之位的堂弟。


    君臨道:“就是你堂弟苻堅。”


    苻生冷笑道:“你覺得我是好人麽?不殺了他,我怎麽當太子?何況舅舅把他保護的好好地,寶全壓他身上了,我怎麽殺得了他?”


    很好,苻生不知道真正的苻堅已經被掉包了,不知道現在的苻堅是嚴爍冒充的,這是一個好消息。


    苻生與雷丞相之間,好像也不是傳聞中那麽密切。


    在剛來西秦的時候,君臨甚至聽到一傳聞,說什麽苻生與雷丞相情同父子,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情同父子個鬼!這兩人怎麽可能!


    君臨望著一望無際的土路,斟酌片刻,問:“你去哪啊?越走越偏了。”


    苻生冷聲道:“閉嘴。”


    於是君臨就閉嘴了。


    又走了半個時辰,君臨道:“殿下您微服出巡,怎麽不帶兩個侍衛啊,萬一遇到土匪啊,刺客啊什麽的,也能擋一擋。這夜深人靜,萬一別人得知您的下落,想要宰了您,您身邊又沒個高手,那肯定是異常方便啊。”


    苻生道:“你不說就沒人知道我行蹤,要是我真的遇到刺客,我迴去就宰了你。”


    君臨:“……”


    苻生又冷冷道:“玄英很快就會趕過來的。”


    雖然不知道玄英是什麽人,但是能讓苻生如此信任,估計這個玄英也是個武功高強的人,粗略估計,應該和雷丞相的西秦高手金北耀一個級別吧。不然拿不出手啊。


    又走了半個時辰,君臨哀嚎:“有沒有馬車,我們能不能坐馬車走?”


    苻生道:“我又不會趕車,怎麽做馬車?”


    君臨來了精神,道:“我會啊,我會趕車啊!不瞞公子您說,我自小就會趕車、養馬、刷馬一樣不差,要不我們先找個小客棧住一晚上,第二天起來我們再買輛馬車接著走好不好,在這麽走下去,我會累死的。”


    於是二人便找到一個鄉野小客棧,果然這野店就是和長安的客棧不一樣,這裝潢,這規模,嗬嗬嗬嗬……


    “哎,兩位客官裏麵請,不是小的說,這方圓幾十裏,可就小的這一家客棧啊。兩位想吃點什麽?打尖還是住店?”


    君臨道:“住店,先在大堂吃點東西,來點小野雞燉蘑菇,來點老鴨湯,再來點大豬肘子給我啃一啃。二三十個小肉包子當點心。”


    不一會兒,這東西就上來了,君臨洗洗手立刻拿起一隻大豬肘子啃起來,啃了一口,就道:“不好吃,隻是煮的,不是鹵的,太鹹了。”


    苻生冷哼一聲。


    店小二冷哼一聲。


    野店客棧裏有幾個人,他們吃著東西交流著。


    一說:“哎,你們聽說了嗎?聽說這雷丞相迎迴來一個原本羈押在東晉的儲君,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說:“肯定是假的,什麽儲君,儲君不一直都是三皇子麽?”


    三皇子即苻生。


    苻生皺眉,冷聲道:“什麽東西,也敢議論國事?”


    君臨道:“稍安勿躁,你堵不住悠悠眾口。”


    苻生氣的抓著杯子。


    野店客棧裏的人依舊交談著。


    一說:“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這羈押在東晉的苻堅還真就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不過是為了給東晉當質子,這才匆忙封了儲君送過去的。”


    一說:“嗬,我們皇上舍不得把親兒子送過去當人質,也就隻能把侄子送過去嘍。就像以前那和親公主,皇帝老兒舍不得親閨女,當然就在宗室裏挑一個封為公主戴著嫁妝送過去嘍。”


    一問:“那你們說雷丞相迎迴這苻堅是為什麽啊?我聽說他和三皇子關係很好啊,是親舅甥,據說還親如父子呢。”


    苻生的臉色很難看,怒道:“閉嘴!國家大事什麽時候輪到你們這等劍民多嘴?”


    說話的四人見到如此場景,不由得紛紛站起來,怒道:“你小子算是什麽東西!不愛聽滾出去。”


    店小二連忙笑臉陪過來,道:“四位大爺消消氣!”然後店小二又賠笑對苻生道:“這位少爺脾氣也不要那麽衝,大家都和氣點。”


    君臨皺眉,拉了拉苻生,道:“不要衝動,他們四個人,你一個人,他們就是把你橫屍當場然後拋屍荒野也沒人發現。”


    四個人冷哼一聲,憤憤不平的坐下,道:“好心情都沒了!”


    苻生也是忍氣吞聲摔碗筷,道:“我不吃了,我上去休息!”


    說罷,苻生怒氣衝衝,上樓休息。


    那四個人紛紛冷哼,等苻生走了之後,便陰陽怪氣道:“什麽東西,真當自己是什麽富家少爺?”


    “就是,那麽一個毛頭小子,真想打他。”


    君臨立刻賠笑道:“不好意思,各位先生,我家少爺是個智障。腦子有貓餅,別管他就好。”


    那四個人麵露疑惑之色,半信半疑。


    君臨又道:“敢問各位,為何有傳聞說這苻生和雷丞相親如父子呢?我看啊,這雷丞相迎迴苻堅,多半就是要扶持苻堅。這親如父子是怎麽一迴事啊?”


    四人中的一人道:“這也說不準,我家鄰居的哥哥以前是宮裏的太監,據他說,這苻生小時候可粘著雷丞相了,畢竟是親舅舅麽,雷丞相閑著沒事也會教他騎馬打獵之類的,還會指導他一點簡單的武功,還有啊……”那人壓低了聲音,道:“還有一個比較詭異的傳聞,你要聽嗎?”


    君臨大喜,連忙道:“要的要的!”於是君臨拉過板凳,一臉期待的等著。


    那人道:“有一傳聞,說其實啊,苻生是雷丞相的私生子,這其實我也不信,但雷丞相這麽多年都沒妻子也沒兒子,再加上這傳聞,我覺得啊,嘿,還真有可能。沒準兒,這苻生還真的是雷丞相和他親妹妹雷妃所野合而生出的。”


    君臨:“……”


    那人又道:“這苻生從小就不咋樣,祖父討厭他,他娘他父皇對他非常嚴厲,據我那鄰居家哥哥說,這小時候的苻生也就會在雷丞相進宮找他的時候笑。”


    君臨詭異一笑,道:“這也不能證明苻生是雷丞相私生子啊,說不定苻生是死基佬啊!哈哈哈哈!”


    君臨其實也就是想詆毀一下苻生而已,這麽一詆毀,她倒是心情愉快極了。


    那人又道:“這位兄台你開玩笑了,不過,我記得我那當太監的鄰居的哥哥說,這苻生小時候還真的和雷丞相挺像父子的。之後後來不知怎麽的,兩人就有點疏遠了。”


    君臨嚴肅道:“確實很奇怪,肯定有什麽事情發生,到底是什麽事情?”


    第二天,苻生叫店小二給他買輛馬車。


    店小二帶苻生和君臨去了小鎮子上,雇了一輛馬車。


    雇了馬車之後,還附帶了一個車夫。


    車夫是一個黑瘦的漢子,說著口齒不清的方言,嫻熟的趕著車。


    既然有專門的車夫了,君臨也就不必當車夫了。


    坐上這馬車,君臨感歎道:“趕路就應該靠馬車啊。”於是君臨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癱了下來。


    苻生坐進馬車,嘴角抽抽,正經的坐下,道:“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沒有一點皇家儀態,老男人。哼,不愧是窮山惡水出來的刁民。”


    君臨:“……”現在的小朋友真是不得了啊,居然敢稱唿我是老男人啊?咱雖然是雲夢山出來的,但咱也算不上窮山不是,我們雲夢山有錢的很(隻不過這錢當年都被師尊卷跑了),當然是跟窮山相比。


    君臨斜著,聽到苻生這麽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微微一笑。


    苻生道:“這還笑得出來?真是厚顏無恥。”


    君臨道:“我笑隻是因為我覺得很好笑而已。”


    苻生奇怪道:“好笑?誰好笑?你好笑嗎?”


    君臨不迴答,反而是閉目養神起來,雙手枕著頭,愜意的很。


    而苻生大怒的很,怒急居然衝上去,一把揪住君臨的衣領,使勁的搖啊搖,問道:“說!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到底是誰好笑!”


    君臨一把推開苻生,不滿的整理整理自己的衣領,道:“幹什麽幹什麽,小朋友知不知道什麽叫做男男授受不親啊?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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