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獰笑,左手一掌祭出,當即猛力往蕭澤胸口打來。他當下右手推出,輕輕一撥,避開君臨左掌鋒芒,旋身一錯,繞到君臨身後,死死扣住君臨的左手手腕。


    “被你抓住了,嗬嗬,你要殺了我,你要把我扔進天牢用鐵鏈穿琵琶骨?別妄想了,我君臨永不認輸!”君臨發現自己被抓住了,很是害怕,卻又掙脫不開,惱怒無比,又怕又懼,竟然氣的轉過頭惡狠狠的咬在蕭澤的肩膀上……


    即使隔著衣料,但也咬出了血,蕭澤麵色慘白,整個人都僵在那裏,輕聲道:“不怕。”


    君臨咬的正使勁呢,聽到蕭澤說不怕的時候,還以為蕭澤在安慰他自己呢,但沒想到她忽然感覺他的手貼到她背後,頓時內息逆流,一股內力湧進她的身體,一股暖流慢慢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猶如春雨般滋潤,幫她撫平暴躁的情緒,很明顯,蕭澤在幫她。


    君臨一愣,鬆了口,這才明白,先前蕭澤說的不怕是對她說的。


    君臨有無數疑問,你不要命了嗎,你不怕武功大減嗎?……你不是討厭我,要殺我這個敗類人渣的嗎?


    她越來越累,最後竟然昏昏睡死過去。


    蕭澤想起君臨說的話,不準他踏入鬼穀一步,默默盯著君臨不語,盯了許久,他終是走了。


    君臨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她摸著腦袋,砸吧砸吧嘴巴,奇怪道:“嘴裏怎麽有血腥味?昨天發生了什麽?”


    她摸著腦袋冥思苦想,隻想到她練了心源大|法,想要幫師兄把那股陰寒之氣吸過來,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麽?


    她不記得,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對了師兄!


    她跑過去把鬼穀遺書塞到秦瑉之懷裏,然後驚喜的發現她成功了,她和秦瑉之都沒死……


    一時之間大喜過望,忽然,一股微弱陰寒之氣上湧,逼得她氣血翻湧,生生逼出一口血。


    君臨擦擦嘴角的血,笑道:“無礙。”


    她取過一瓢冷水,直接澆到秦瑉之頭上,見秦瑉之還不醒,她又踢了秦瑉之幾腳,道:“師兄,再不醒,我把你拉去火化了。”


    秦瑉之悠悠轉醒,一臉茫然的問:“我在哪?”環顧四周發現是鬼穀,喃喃道:“我不在合水塢嗎?他們呢,淩夫人他們呢……”


    看來他的記憶在淩夫人沒死之前就斷片了。


    秦瑉之又看了看四周,看到師尊的屍體,頓時瞳孔收縮,表情像是冰霜一樣凍結起來,連忙撲過去,顫抖著,摸向師尊的鼻息……


    一刹那間,秦瑉之臉色變得雪白,聲音顫抖,道:“這,這不是真的……師尊一定是練了閉息功……”他的手抖著,摸向師尊的脈搏,頓時嚇得坐在地上,然後他壓抑不住,撲過去放肆大哭:“師尊,師尊……”


    君臨看著這一切,默默不語,那痛失師尊的痛苦又蔓延上來。


    秦瑉之緊緊抓著師尊的遺體,嘴角都被咬破,一個字一個字帶著無限恨意,清晰無比的問:“是誰殺的?”


    君臨一愣,看向秦瑉之,師兄不會想知道是誰害死師尊的,她要是迴答一個‘你’的話,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師尊是師兄最崇拜的人,最敬重的人,對於他來說,師尊就像是他的父親一樣,哦,不,師尊本來就是他父親,但秦瑉之最恨的也是他的父親。


    錯了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錯來錯去,錯到這個地步該怎麽挽救?


    秦瑉之說過,他隻有師尊和師妹了,除此之外,他什麽也沒有。


    如今,師尊死了,他痛苦在所難免。


    君臨嚼吧嚼吧,把那個你字咽了下去,淡淡的說:“我。”


    君臨覺得為什麽倒黴的都是自己啊?


    秦瑉之一愣,抓著師尊的手一抖,滿臉的難以置信,問:“什麽?”


    君臨森然笑著,說:“我。聽不懂嗎?我說是我殺了師尊。”


    秦瑉之頹然的低著頭,墨色如絲頭發散落下來,像是流雲般流淌,遮住了他俊朗的麵容,喃喃道:“我不信,你騙我。”


    君臨心中一痛,總不能告訴秦瑉之,是你害死的,也不能說我不知道,師尊死在這裏,她怎麽解釋呢?


    君臨好主意想不出來,餿主意倒是想的一摞一摞的。


    怎樣才能讓秦瑉之相信是她做的呢?


    君臨又想出一個餿主意,她裝走火入魔吧,反正親眼看到秦瑉之走火入魔,她也有了參考。


    她沒心沒肺的笑著,說:“師兄,就是我殺的啊,怎麽你很難受嗎?”


    秦瑉之抬起頭,聲音沉悶如同粘稠的泥漿,緩緩問:“為什麽?”


    君臨說:“師尊是內力盡失而亡,我沒想到的,我沒想到我練的心源大|法居然會這麽厲害……師尊雖然也練過心源大】法,但是他不是女子,我是女子,內息比較陰柔,剛好和心源大|法的陰寒內力吻合,故而進步神速……”


    秦瑉之抓著師尊的遺體,目光冷如劍,看著君臨猶如在看陌生人,“為什麽,為什麽?”聲音大如響鍾,宣泄著內心的憤慨,緊緊握著拳頭,全身都在發抖。


    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師尊,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忽然笑了笑,那雙帶著憂愁的眸子像是易碎的黑寶石一般,一碰就碎,微微張了張嘴,那嘶啞的哽咽之聲便溢出來:“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們的師尊啊,無論我們闖多大的禍,他都幫我們解決,他帶我們去遊曆,遇到危險時,他奮不顧身救我們,是他十一年如一日既當我們的爹又當我們的娘,給我們做飯教我們讀書寫字……”


    君臨悲傷的看著秦瑉之,心中一酸。


    她又何嚐不知道,師尊對她的大恩大德,她隻能來生再報。


    秦瑉之又道:“夏天時,他一手抱一個,抱著我們給我們講故事,冬天時,他會搬來火爐給我們烤火,你生病時他徹夜照顧你,我被毒蛇咬了掉到山崖下麵,是他找了我一整夜,我們三個整整一起生活十幾年……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們的師尊啊……沒有他,我是什麽呢?沒有他,我早就死在大漠了……你怎麽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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