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準往後對佩兒來說也是一個助力。


    她們寧壽侯府的姑娘們一個兩個都要嫁入高門,怪不得老太太這般高興,高興的都以為她根本就沒有佩丫頭這麽一個孫女兒了。


    顧氏視線落在徐令珠身上,心裏不是沒有感慨。


    中午程老夫人和崔氏留下來用了飯,等到告辭時,程老夫人提出要帶著徐令珠去瀾院一趟。


    老太太喝著茶的動作一頓,隻開口道:「老二媳婦這兩日著了風寒,如今正養著呢,也罷,她見了親家老太太心裏頭一高興,這病怕也就好了。」


    程老夫人訕訕一笑,女兒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她怎麽能不知道她的脾性。


    多半病了是假,躲著不肯見她這個母親是真。


    也是,她倒要問問她,她上迴教的那些話她到底是聽進去沒?聽說,如今竟和令丫頭這個親生的女兒如陌生人一般。


    等到出了明雍堂的院子,大太太顧氏才小聲道:「老夫人有所不知,這會兒過去怕是正好遇上表姑娘也有的是。」


    聽著這話,程老夫人一愣,很是有幾分詫異。


    寧壽侯府幾個姑娘她都是認得的,怎麽突然出來個表姑娘。


    顧氏不好多說,意味深長笑了笑,便福身告辭了。


    程老夫人對著崔氏道:「府裏事情多,你且先迴去吧,我帶著令丫頭去看看她母親。」


    崔氏巴不得不見自己那任性愚笨的小姑子呢,聽程老夫人這麽說,點頭應下,福了福身子便帶著身後的婆子離開了。


    一時,甬道上隻留下徐令珠和程老夫人二人。


    程老夫人出聲問道:「什麽表姑娘,怎麽會在你母親房裏?」


    徐令珠微微搖了搖頭,隻猶豫道:「外祖母見了便明白了,有些事情孫女兒不好多說,免得母親心裏更怨怪我。」


    程老夫人叫徐令珠這番話說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在去瀾院的路上,反反複複琢磨著,等到進了瀾院,見著孟氏時候,望著她身後站著的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她一時竟怔住。


    這,這不是徐幼珠嗎?


    她不是被趕出寧壽侯府隨她舅母曹氏過活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程老夫人臉色一變,下意識便朝孟氏看去,也不管屋裏站著多少人,隻出聲斥責道:「這是怎麽迴事,好端端的她怎麽在你屋裏?」


    「大太太說府裏多了個表姑娘,如今想來,就是你跟前兒這位了?」


    程老夫人臉色鐵青,見著徐幼珠躲在孟氏身後,而自己那傻女兒還一副護著她的樣子,更是恨不得上前一巴掌將她打醒。


    這,這個蠢貨!


    怪不得,怪不得顧氏方才欲言又止,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來。


    顧氏瞧著她這個弟妹,心裏頭怕是巴不得見她這般愚蠢吧。


    「你說,到底是怎麽迴事?」程老夫人見著孟氏不肯說話,一手指著站在那裏的方嬤嬤,冷聲道。


    方嬤嬤一愣,麵上露出緊張來,卻是下意識朝自家太太看去。


    程老夫人見此,拿拐杖用力敲了敲地上,厲聲道:「還不快說!」


    方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迴老夫人的話,是,是我家老太太派人將表姑娘接迴府裏的。」


    程老夫人聽著,便知道這裏頭大有隱瞞,這當初人是彭老太太趕出府去的,若沒有什麽事情,親家母怎麽會派人將這沒有一丁點兒徐家血脈的孫女兒接迴府裏來。


    莫不是,莫不是她這女兒又幹出什麽蠢事來了?


    她再看向孟氏時,臉色漸漸變得陰沉。


    當她將視線轉向跪在那裏的方嬤嬤時,方嬤嬤更是冷汗泠泠。


    「你這奴才還不快快說來,以為你跟著來了這寧壽侯府我這老婆子便發作不了你了嗎?」


    方嬤嬤聽著程老夫人這話,自不敢繼續瞞著,隻開口道:「迴老夫人的話,我家太太到底養了表姑娘一場,自打老太太將人趕出寧壽侯府去,太太心裏頭著實放心不下,整日裏吃不好睡不好的。奴才沒法子,才替太太打聽到那曹氏一家的住處。等太太過去瞧時,那曹氏正變著法兒的作踐表姑娘,姑娘細皮嫩肉的竟被曹氏這個當舅母的逼著洗一大家子的衣裳,這便罷了,曹氏還打罵表姑娘,分明是將表姑娘當成了丫鬟。太太看不過,心疼之下便帶了表姑娘出來。後來,後來又在淮青坊置了一座宅子,將表姑娘安置在裏頭。」


    「再後來,老太太不知怎麽就聽到了風聲,訓斥了太太一頓,說是叫太太將人接到府裏來,往後隻當是太太的遠房侄女,府裏上下都稱唿一聲表姑娘。」


    「如今表姑娘住在離老太太的明雍堂不遠處的明安院裏。」


    程老夫人聽罷,怒不可遏揚起手中的拐杖便朝孟氏身上打去。


    孟氏避不過,身上便挨了一下,徐幼珍見此情形,忙撲到程老夫人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夫人,求老夫人莫要怪罪母親,母親都是因著心疼我。老夫人若是心裏有氣,便打我吧,您便是打死我,我也認了,求您別生母親的氣。」


    徐幼珍說著,便拽著程老夫人的袖子不肯放手,眼淚簌簌落下來。


    孟氏再也看不下去,不管不顧上前將徐幼珍抱住了:「母親,我養了幼丫頭一場,疼了她這些年,您就體諒體諒我這當母親的吧。」


    她不說話還好,這話剛說出來,程老夫人臉色愈發難看,指著站在那裏的徐令珠道:「你看好了,這個才是你嫡親的女兒,才是你十月懷胎生出來的,你抱著的這個算是什麽東西,她也配叫你一聲母親,或是一聲姑母?」


    「你若是當初給她些銀子叫她自己過活我也不說你,你竟明目張膽到將人安排在那淮青坊?你可知那淮青坊都住著些什麽人?你這當家太太置起宅子來裏頭還住著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賢惠,給姑爺添置外室呢?」


    「難怪老太太要將人接迴府裏來,若不接迴來,傳到外頭去還不知怎麽議論呢?」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好說你,隻一句話,往後你若再對這個什麽表姑娘偏心,忘了你嫡親的令丫頭,我便隻當沒你這個女兒,就此斷絕了關係。」


    「你也不必再踏進安國公府半步?我這老婆子便是哪日去了你也不必披麻戴孝!」


    這話便格外重了,屋子裏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跪了下來。


    徐令珠也跪在了地上。


    隻徐幼珍一人哭得昏厥過去,孟氏看著她,又看著臉色鐵青的母親程老夫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徐令珠看了方嬤嬤一眼,吩咐道:「表姑娘暈倒了,還不扶迴房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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