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好。”水如是低笑一聲,轉身策馬如揚風奔雷,紅色衣袍明豔又飛揚,像極了畫中的五陵少年郎。


    告別了明豔飛揚的水小公子,眾人繼續趕路,馬車後麵再次跟了一串的土匪叉燒,不同的是,這次再沒了有人出一萬四千四百兩銀子來贖人。


    一路浩浩蕩蕩,直奔平城。


    ……


    “人呢?”水寒雨手邊瓷器被摔在地上,兩隻眼睛陰鷙的看著水如是。


    水如是抱肩倚在門沿,看著他眼上那兩個大大的青紫,笑的明媚又張揚:“你猜。”


    “一千人,都是跟著你才走丟的,祖父若問起來,你敢不敢擔責!”水寒雨瞧著他的模樣就來氣,心中堵著,憤恨難消。


    水如是穿著窄袖長袍,修長的手指搭在肩上不斷跳躍,顯然心情極好:“什麽一千人,我怎麽不知道?”


    水寒雨陰冷的盯著他:“你敢說你不是知道了我的布局才會追著出去?”


    “你也說了,這是你的布局,我怎麽會知道。”水如是笑的極開心,小白牙在光下瑩白的耀眼,想起今日親眼所見的情況,再瞧瞧對麵水寒雨氣急敗壞的樣子,水如是心情頗好的勸慰一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但是再想簡單的收場是不可能了。”


    “勸你做好準備,那一千人趁早放棄了,斬斷聯係。”


    “你想拿整個水家賭,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帶著水家殺出一條血路。”


    “當然,從目前情況看來,你的能力顯然不足。”水如是憑心說。


    “看來是那個人的身份很不簡單。”水寒雨麵色很不好看,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他:“說說,你得到了什麽消息。”


    水如是才不會告訴他,指尖不經意的劃過胸口裏塞的小瓷瓶,眼神柔軟一瞬,水如是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反正水家和他的關係不大,關心那麽多做什麽。


    “站住。”


    水如是快步走開。


    “水如是!”水寒雨忍無可忍,高喊了一聲。


    水如是已經出了房門,站在簷外的院子裏,此時光線極好,強烈又溫柔,水如是微微側身,明豔的臉在強烈的光下看不清本來麵目,他淡嗤一聲,眼角瞥了一下那人似乎氣急敗壞的樣子,繼而毫不猶疑轉身就走。


    “水如是。”


    “我真後悔,五年前沒有徹底弄死你。”


    身後傳來陰鷙至極的聲音,水如是背脊一僵,快步離開,步子邁的又快又急,飛快離開這個院子,生怕自己會因為忍不住而白日殺兄。


    ……


    風陵渡,風郡。


    隔離五六日,春雷都響了一通徹,齊旭終於等來了一封來自於天水滄行的姍姍來遲的信。


    屋子裏坐了不少人,禁軍和風陵渡的本地人都有,風郡的府君馬枝坐在一側,端著茶盞漫不經心的撥茶沫,蒼老伴著紋路的眼睛微微垂著,假裝自己淡定而自然,唯心而已。


    實則耳朵都束了起來,八卦的不行。


    首位上齊旭手裏拿著兩張信紙,前麵的黑木桌上則放了一個巴掌大的,有大半個巴掌高的木盒子,隱約傳來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良久,齊旭收了信,折了折揣在懷裏,麵前的盒子一動未動。


    “最近都歇著,不可擅自妄動。”


    馬枝一聽這話,淡定裝不住了,放下茶盞說:“為何呀,如今馮燕守在雪郡,據聞日日都要召不少大夫去營帳,對方的軍心已然已經亂掉,我認為此刻是最好的剿匪時機。”


    旁邊一眾風陵渡的官俱都附和:“更何況那兇匪狼熹此刻也正有傷在身,再想上場,怕是不容易,匪眾去掉頭目,就是一團烏煙瘴氣,不如我們趁此將其打下……”


    “正是這股子烏煙瘴氣,占了風陵渡多年,壓的四郡都抬不起頭來。”齊旭似笑非笑覷他一眼,眼中冰涼涼的:“真想打?”


    眾人猶豫:“這……”


    齊旭涼涼開口:“自己去打。”


    眾人語塞,隱見不滿。


    李衛瞧見,當即就笑了,鋒利的臉上一片嘲諷:“這麽著,都想著讓我們去送人頭,你們風郡好撿便宜?”


    “都想這麽美,怎麽不自己去上呢?”


    “阻攔我們進城殺匪的是你們,如今想讓我們送人頭的也是你們,怎麽著,你們風郡的兵就天生高人一等唄?”


    李衛說話毫不客氣:“還是說你們早就與那馮燕串通好了就準備著一舉將我們滅了拿人頭?一次不行,再來一次?”


    “諸位的臉呢?都長屁股上了?”李衛笑完,看向齊旭:“殿下,都說風陵渡是土匪窩,我以前還覺得不信,心裏同情這四郡的官員,覺得這差不好當,如今可算看明白了,這一個個的人,一手拿著朝廷的俸祿,一手拿著土匪的分享,兩頭拿好,這差事,可真肥的流油了。”


    “要不咱也幹這個吧,我那家中妻兒,可是貧困的不得了,吃了上頓沒下頓,就等著我拿錢救命呢。”


    這話說的直直往人心上紮,一紮一個準,又冒泡又流血的,是個人都受不了,何況是風郡的官員。


    當即就有一人拍桌而起:“胡言亂語胡攪蠻纏!”


    “早就看不慣你了。一群叛軍,吃著我們的糧,喝著我們的水,自己行著土匪的事,也敢說我們是匪!這麽能耐,有本事滾出我們風郡!”


    “好啊。”茶盞被不輕不重的放在桌案上,齊旭淡淡扯唇,慢條斯理的收迴手,朝著怒不可遏恨不得拔刀而劈的李衛說了一句:“集結人馬,今日就啟程。”


    一眾人傻了。


    最傻的是府君馬枝,他捧著茶盞的手都在抖:“殿下……這是何意?”


    “不是嫌棄我們占地盤了嗎?我們不做討人嫌的事,這就走。”


    李衛倒是欣喜:“去哪兒?什麽時候?”


    “花郡,立刻集結人馬,帶水糧,午後太陽初歇就走。”


    現在已經是午時了,李衛立刻站起來,也沒問什麽,拿著他的大刀就往外頭走,邊走邊歡喜說:“走走走,屬下立刻就去吩咐,早他娘的受夠這氣了。”


    遲早要把這風郡給廢了。一群土匪奸細,也真是分分鍾就想提刀揚骨灰。


    “殿下……”馬枝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頓時覺得嘴裏苦澀:“我們並沒有要趕殿下的意思……”


    “忘了說。”齊旭將交疊的腿放下來,清朗的眸子掃了馬枝一眼,友好說:“走之前,麻煩府君將我們未吃完的糧錢退給我。”


    “本殿叛逃出京,身上並未帶多少銀錢,府君掌管一郡之城,每日進項數不勝數,應當不會貪我這點小錢吧。”


    “什麽飯錢?”剛才出聲罵李衛的人瞪了眼睛,茫然:“大人你收他們錢了?”


    馬枝滿嘴苦澀:“我……”


    齊旭淡淡掃他一眼。


    馬枝頓時想起那日他劍挑狼熹踹翻馮燕的模樣,隻覺得口間,喉間更苦了:“我們並沒有要趕殿下走的意思,隻是……隻是手下這些人說話不好聽,還請……”


    齊旭掏出一把鑲滿了瓔珞珠寶的匕首,好整似暇的拿在手中把玩,玉色的手指,映襯在華麗的珠寶麵前,如同美畫。


    馬枝頓時改口:“飯後一定將銀子退給殿下,必然一分不少。”


    “嗤。”齊旭淡笑一聲,君子臉上一派涼意,伸手拿了木盒托在掌心,在一眾人或惶恐或驚詫的目光裏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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