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看好哪家公子?”趙清和問她。劉路雖然走了,但他放在京城的幾個徒弟也不錯,青璿也是打聽消息的一把好手。


    攪黃了好友一樁姻緣,她有些愧疚,隻能努力為她找一個品相家庭都好的。


    “哪有這麽快。”辛夷白她一眼。


    趙清和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給她列舉長安城裏品行好的公子哥,平陽侯首當其衝:“淩玨很不錯,家裏情況簡單,人也好說話,配得上你。”


    “不,我配不上他。”辛夷冷漠臉,有些唏噓,年少無知時誰還沒喜歡過謫仙淩玨呢,但他真的是個謫仙,樣樣都好,就是不喜歡女性,或許男性也不喜歡。


    辛夷內心唏噓:“我常懷疑平陽侯是下凡曆劫的,身份太高,司命連個情劫都不給他安排的那種。”


    趙清和:“……淩昭。”


    “妹控。”辛夷語言犀利。


    “泠然她二哥……”


    “不了,太熟了,沒感覺。”辛夷打斷她。


    之後趙清和一一列舉,辛夷總是很犀利的評價,全部否定。


    趙清和沉默。


    辛夷瞧著她,覺得自己找迴場子了,笑的很開心。


    趙清和揉揉額頭,很是無奈。


    算了,讓右相去愁去吧。


    “其實……”辛夷有些躊躇的開口。


    趙清和立刻抬眼,難不成你已有意中人?


    辛夷笑起來:“我覺得趙公子就很不錯。”


    趙公子,趙清和想了一下,突然發現,這個人好像是她哥。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趙清和。


    趙清和唏噓:“不要試圖套我話,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所以他真的還活著?”


    趙清和笑容淡下來:“現在不知道。”


    辛夷臉上的笑容僵住,雖然好看,但有些滑稽。她如霧的眉眼聳拉著,低垂下來,看上去有些可憐。


    “傳言都是真的。”趙清和見她這樣,有些不忍心,但還是道:“他胸口中了一刀,深可見骨,又掉進黃河,你知道的,黃河的水出了名的洶湧澎湃,流的很快,尋常人都難以求生,落在裏麵,九死一生。”


    “我相信他會是那個生。”辛夷抬眼,借著火光瞧著她,向來平穩的眸子裏此刻裝滿了認真。


    趙清和看著她,有些不敢相信:“你來真的?”


    辛夷垂眼:“我何時說過假話?”


    其實與其說是相信趙澄睿,不如說是相信趙清和。她連看得上眼的過路人都能隨意丟上幾個珍貴的藥丸子,沒有可能忽略了趙澄睿。


    好像確實沒有。趙清和沉默。夜已深,外麵徹底黑下來,屋內火光溫暖明亮,黃澄澄的,照的她清冷的眉眼有了幾分綺麗溫柔。


    趙清和歎口氣,“其實我真不知道。他受那樣重的傷,又在黃河裏滾了一圈,傷口必然泛濫流膿發炎,河水冰冷,既要逃命,還要躲避暗中的人,他具體情況如何,我真不知道。”


    “這樣啊。”她這樣說,辛夷竟然放下心來,這說明趙清和確實有派人跟著趙澄睿暗中保護。


    隻是誰都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所以,你裝病是真的想離京去塞北嗎?”比起青梅左泠然,她的腦子無疑轉的快的多,或者說,她很有幾分政治嗅覺。


    “真病了。”雖然她都猜到了,但趙清和還是維持人設,說:“不過有這個打算是真的。”她想起那日摘星樓上齊允說的話,心中一陣嘔吐。


    “你不喜歡他真的太好了。”趙清和很慶幸。齊允,她一定要搞死。


    給了一個個機會,就是不知道抓住,真當她趙家好欺負,沒脾氣。


    夜已經落幕,趙清和往外頭側了一眼,說:“留下來吃個飯?”


    那盤糕點早被辛夷不知不覺間拈著吃完了,趙清和有些唏噓,有些人表麵上看起來很正常,其實背地裏吃完了糕點。


    辛夷瞧見那個光溜溜的盤子,有些尷尬,保持淡定,點點頭,轉移話題:“滕王抗旨進宮還沒迴來?”


    “一天了。”趙清和撓撓下巴,合理猜測:“陛下或許沒有召見他。”


    辛夷一驚:“那豈不是一直都在殿外跪著?”


    從來沒經曆過跪著等人的趙清和一怔。


    這他娘的。


    趙清和猛的站起來:“青璿!”


    青璿雙腿勾著二樓的欄杆,倒立垂出一個頭下來。


    趙清和掀開簾子:“師兄呢?”


    青璿有些納悶:“他不是進宮去了嗎?”


    “還沒迴來?”


    “沒……沒啊。”


    趙清和飛快拿起大氅,急衝衝的:“備馬。”


    青璿愣住,不敢耽擱,飛快去領了照夜出來。


    “你做什麽去?”辛夷一把拉住她。


    “救人去。”趙清和飛快披好大氅,跑到裏屋架子上隨意揣幾個瓷瓶到袖子裏,對辛夷說:“你莫走,今晚留下吃飯,我很快就迴來。”


    “你不許去!”辛夷擋在門口不讓她出去。


    趙清和看向她,什麽意思?


    辛夷歎氣,抿唇說:“抗旨不接旨本就是死罪,你不接旨,不摻進去,陛下或許不會記得你,此事滕王直接攬在身上,你知道他是為了誰。”


    “為了我。”趙清和淡淡說:“此事他本是局外人,是我想借他出手引導民論,所以他才會搶了聖旨直奔皇宮。”


    “你我都知道,這事讓滕王出麵最合適。”辛夷看著她,輕聲說。心裏很是無奈。


    作為聖旨主人公,滕王妃之位比起皇後之位,在天下人看來趙清和顯然是賺了,所以趙清和不適合出麵。


    她出麵,那是在當眾打齊允的臉,運作不好,還會被罵給臉不要臉。


    隻有齊旭,他是三人裏的苦主,他出麵最合適,事成之後世人還會記他一聲不畏強權癡情人。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趙清和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隨後手飛快落下把人往旁邊一把拉過去,自己閃身出去了。


    “一天,跪了一天的滋味我們沒試過也該能想的到。他心裏有我,所以甘願為我受這份苦,但我不能什麽也不做。”


    她實在沒想到齊允若不見人的話師兄會被直接晾在殿外,晾就晾了,還是跪著的。


    春寒料峭,雪都沒化幹淨,若真是跪上一天,身子虛點的,腿可能就廢了。


    白馬照夜難得有機會被放出來,一見著她就很歡喜的湊過來,趙清和摸摸馬頭,翻身上馬,韁繩纏在手上,一聲起,跑起來如離弦之箭。


    來問要不要上膳的桃蕊:“……???”


    “姑娘幹嘛去?”


    “進宮找罪受。”辛夷攏袖站在門前看她走遠,心裏很複雜。


    最終這種複雜都落在齊允頭上,憤恨的給他記了一比。


    祝他娶不到好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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