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上而下,自以為笑的十分友好,眼角也微微眯起來。


    昌嘉被困平王府多日,受盡嘲笑,此刻看見罪魁禍首,當即一鞭子甩過來。這迴鞭子長多了,自下而上也能夠到趙清和。


    偏趙清和靈活的很,一躍而起,之後再次伸手扯住了她甩過來的鞭子,感受一下掌心火辣辣的感覺,卻是笑道,“昌嘉郡主,不長記性。”


    昌嘉拉了拉,意料之中的沒拉動。


    “來人!有刺客闖入平王府意欲行兇,且趕來救人!”她高喊一聲。


    趙清和頓時鬆了鞭子。


    “你喊什麽,我又不能殺了你。”趙清和歎一句,白底的繡花鞋輕抬,下一刻就落在昌嘉麵前。


    麵前不過手臂長短的距離突然落下一個人,昌嘉慌了一瞬,很快又平複下來,冷笑一聲道:“趙姑娘,好功夫。”


    “不及郡主鞭法靈活。”趙清和笑道,隨後踩上落在地上的軟紅鞭子,趁其不備,飛快搶過來。


    這條鞭子無論是觸感還是外觀,都比上次那條好太多,縱使趙清和不愛這東西,也起了幾分喜意,溫雅讚道:“是個好東西。”


    以後就是我的了。


    “也要看你能不能拿的起!”昌嘉話未落,手掌帶風拍過來。


    趙清和迅速躲過,雷霆霹靂,直接甩開鞭子將人捆了起來。


    她身手一般,也就能自保,最不喜與人動手,有了鞭子就方便許多,看誰不順眼,直接捆起來。


    “你鬆開我!”被自己的鞭子捆住,昌嘉怒極,一雙大而嫵媚的鳳眼含著怒火。


    外圈一圈府衛已經圍了上來,老管家認出來的人是趙清和,一時沒敢動。他不吩咐,府衛便持刀在一旁看著。


    “趙姑娘。”平王府老管家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穿的樸素低調,笑容有幾分和藹,看起來就是小孩子最喜歡的那種好說話的老爺爺。


    趙清和對他頷首示意,道,“我找一物途徑至此,沒想到會碰上郡主。”


    趙清和點到為止。老管家瞬間了悟,看向昌嘉的時候,眼睛裏半點笑意都不帶。


    昌嘉是個我行我素的性子,下人在她眼裏就是不必在意的奴才,是以即便是在平王府,也從未收斂過脾氣。


    管家——也是個奴才。


    “此事或有些誤會。”老管家道,“不過昌嘉郡主身份尊貴,雖住我平王府,卻也是客人,客人的安全問題是我們王府護衛的責任。”


    “好說。”趙清和笑容客氣,“隻是偶爾碰見了想同郡主說幾句話而已。”


    她說著看向昌嘉,清冷的眼睛裏帶著笑意,“想必郡主也有許多話要對我說。”


    老管家立刻看向昌嘉。


    昌嘉麵色非常不好看的點點頭。


    “打擾了。”管家帶著府衛退下去,臨走時眼睛似不經意間瞥向牆頭一眼,而後嘴角抽了抽。


    鄭旭蹲在牆頭上,頂著一張看起來就很乖巧的臉,似乎微微笑著。


    “你要跟我說什麽?”捆在身上的鞭子力道即便不大,昌嘉也覺得受盡侮辱,因此眼神很是陰冷。


    “路過而已。”趙清和笑的溫和乖巧,“順道來看一看,郡主同平王感情培養的如何了。”


    何時才能正式嫁給平王當側妃。


    “想看本郡主的笑話?”昌嘉冷笑一聲,“想都不要想!”


    “不,隻是覺得,郡主與平王,天生一對。”趙清和笑著,鬆開了鞭子。


    一直捆著人還挺不好說話的,看昌嘉這樣的人老實起來,還挺別扭。


    鬆了綁,昌嘉活動一番胳膊腿,冷笑道:“少對本郡主打那些小算盤,本郡主生是雲南的人,死也要迴到雲南去。”


    絕對不要嫁給平王這個醜豬,更何況還是側妃之位,一個妾!


    “死心吧,都住王府這麽久了,還真以為自己可以逃走啊。”趙清和往後退了一兩步,眼角挑了挑,嘲諷笑道。


    昌嘉忽然抬頭看她:“所以你今日果然是來看本郡主笑話的?”


    趙清和不答,隻笑道:“若是在雲南,你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瀟瀟灑灑的小郡主,想做什麽都使得,來到這京城,龍潭虎穴,還要守規矩,出也出不去,可惜了。”


    說罷,她一飛上了牆頭,跟鄭旭一起走了,輕功運起,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


    昌嘉站在原地,一時臉上表情明明滅滅。


    誰說不是呢?


    她下意識去摸腰間軟鞭,卻摸了個空,愣了一下,這才想起鞭子被趙清和搜刮走了,頓時咬牙。


    趙清和,你好樣的!


    ……


    先前站在平王府那一會顯然不夠趙清和歇息的時間,還沒跑多遠,就一屁股坐下了:“歇歇。”


    她累極,也沒挑地方,隨意找了個看起來還能坐的屋頂直接就坐下來了。


    鄭旭比她好一些,也沒好到哪裏去,見她終於肯歇下來,鬆了口氣,忙坐下。


    巴掌大的麻雀嘰喳叫著從眼前飛過去,金色的餘陽將要落幕,天邊一片橙色光芒,耀眼又溫柔。


    鄭旭托著下巴瞧她,問道:“師妹怎麽想到親自來同昌嘉郡主說這些?”


    像先前那樣通過平王引導,雖然有時不太可控,但安全係數高,不易被人發現。


    趙清和心下說師兄就是聰明,一眼瞧出來自己的打算,麵上卻是一臉無辜:“就路過而已啊。”


    鄭旭:“……趙府隔壁空著那座宅子裏麵種的有楓樹。”


    “真的嗎?我沒看到。”


    “那等下去看看吧。”鄭旭道。


    “聽師兄的。”趙清和無力,直接身子一垂,躺了下去。


    鄭旭側頭看了一眼,也學著她躺。


    ……


    夜晚,鄭家小院,夜來三更,鄭墨起夜,餘光瞥見鄭旭的屋裏燈光還亮著,頓了一頓,上前敲了敲。


    “誰?”


    “是我。”鄭墨進門,原以為兒子半夜未睡是在看書,結果他隻瞧見了滿桌的楓葉,愣了一下。


    “你這是要做什麽?”


    “沒什麽。”鄭旭耳朵尖紅透,麵色如常道:“今日同師妹把臂同遊,碰見一座空院子,裏麵種滿了楓樹,風一吹掉落許多葉子,覺得好看,便撿了迴來。”


    空院子,還種了楓樹,鄭墨想到了趙府隔壁那家。


    唏噓兩句,鄭墨其實不太明白他撿楓葉迴來的舉動,瞧見他似有倦怠之色,道:“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鄭旭點點頭,他一向很聽鄭墨的話。


    “爹。”鄭墨一腳踩出房門,突然聽到鄭旭喊他,茫然迴頭。


    “沒事。”鄭旭突然反應過來一樣,撓頭道:“爹也早些歇息吧。”


    鄭墨好笑道:“我早睡了一籠了,適才是起夜。”


    房內很快又安靜下來,蠟燭跳躍著,火光葳蕤,影子看起來有些調皮。


    鄭旭兩隻眼睛無神的盯著一堆楓葉,神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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