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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抱歉,斷更這麽長時間,竟還有這麽幾位掛念著不斷催更。在這裏,老酒除了歉意之外,更多地是對這幾位朋友的愧疚。前段時間,因為工作和生活的原因,我實在無暇顧及其他。尤其是小女剛上小學,老酒實在有些手忙腳亂了。說這些當然不是找借口,隻是表達自己的忙碌和喜悅,再就是從今天開始,老酒又迴來了。)


    五皇子道:“這件事和狗兒有關係?”


    隱娘抬頭看了看他,又重新垂首撥弄著酒杯,“當然有,因為他和我一樣。”


    和她一樣?他顯然糊塗了。


    “他是六王爺的兒子。”


    輕描淡寫,如同說著一個完全不相關的人和故事。


    “什麽?”他卻震驚地無法再坐著了,直直的盯著她仿佛有萬千的疑問想問,有仿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個他成為五叔的人,那個用生命教會他生存的人,不是已經夷滅九族了嗎?那個叫狗兒的人,那個對自己百般照顧的人,那個已經不再是男人的人,不是已經入宮很多年了嗎?


    酒更烈了,烈到每一口都嗆到人既無法開口,也無法唿吸。如此濃烈的酒,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釀出來呢?


    夜,是最好的掩飾。一切色彩都會沉浸在它的色彩裏,失去本來的顏色,隻剩下黑和白。黑色的是夜,白色的是光,哪怕再微弱的燭光,也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色調。


    夜深了,月亮早已落下。


    屋外,寒夜慢慢,黑夜的天,黑色的地,一切都失去了夜色;屋裏,圍爐而坐,這樣的氛圍,自然有好酒,也有好朋友。此刻此時,有什麽比喝酒更暢快,更重要的事情嗎?沒有,當然沒有。


    所以,他們喝得更快了,也更高興了。


    他感歎著,“我們有好多年沒有這樣喝酒了吧?”


    “是,好多年了。”說著慢慢為他斟滿了酒杯,一滴也沒有撒,一滴也沒有溢。


    “酒並不能讓你清醒。”


    “我知道。”


    “這並不像你。”


    “人總是會變的。”


    “哦?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有區別嗎?”


    有,當然有。變了,更接近目標了,那自然就是好的。不然,那就是壞的。可是,這有意義嗎?這種好或者壞,對自己真的有意義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五皇子不再是那個滴酒不沾的人,卻還是那個清醒如初的人,還是那個冷酷果決的人。對他來說,酒僅僅是一個工具,一個找迴自我的工具。就像落魄少年說的,“喝酒需要理由嗎?”當然不需要。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誰也說不清楚,到底過了多場時間。最後一根蠟燭也要到底了,屋外的天也要馬上就亮了。屋裏的酒,卻還在繼續。


    這世間再無他物,除了酒,除了這個朋友。


    酒是好酒,人卻要醉了。


    五皇子醉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知道。”


    “我一直把你當成兄弟,唯一的。”


    “我知道。”


    “你卻什麽都不肯告訴我。”


    “我知道,但是你卻沒有必要知道。”


    是啊,知道的越多,困惑就越多,苦惱就越多,責任就越大。就像桌上的酒一樣,你隻要知道它好喝就足夠了,為什麽非要知道它是怎麽釀出來的,又是怎麽搬到這裏來的,豈不是很累?


    “豈止是累,簡直無趣的很。”


    門竟然開了,帶著寒氣,一個落魄少年走了進來,讓屋裏的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隻是不知道是因為這寒氣,還是因為吃驚。


    自始至終,他們的姿勢就一直沒有變化,甚至頭都沒有抬一下。


    酒仍在繼續。


    這樣的場合,怎麽能少得了酒呢?


    關門,拍酒,上桌。


    既沒有人邀請,也沒有人阻攔。世間的事情不都是這樣嗎?默認,就是承認。


    少年再次喝了起來,準確的說是不要命的灌酒。


    “你不怕喝死?”秦狗兒笑道,就像多年的額老朋友那樣隨意。


    “當然怕”,少年輕輕放下壇子,“我怕見不到你了。”


    “哦?這可不像你的話”,五皇子停下酒,“你不是向來怕喝不死嗎?”


    笑,大笑,開懷大笑。笑著笑著,眼淚慢慢流了下來,和著酒水,那又是一番別樣的味道。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味道,估計隻有經曆過生死離別的人才能體會得到,也隻有那種真性情的人才能真正流露出來。此時,他們不在孤獨,此刻他們不在迷茫。


    隻有酒才能把他們重新帶迴過去,也隻有酒才能重新把他們喚醒。


    終於他醉了,“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可是世間的事情,並總是用酒可以解決的。所以,他們走了出來。


    一路走著。沒有目的,沒有方向,也沒有語言。


    夜色已經褪去,五彩的世界再次迴到眼前。這一刻,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你終於迴來了?”


    “是,迴來了。”


    “你沒變。”


    “你也沒有變。”


    “是他告訴你的?”


    “是,除了他還有誰知道你。”


    “那他也一定告訴了吧?”


    “是。”


    “那就好。”


    那就好?當然如果不那樣就一定會很不好。


    “這都是我們的宿命”,狗兒認真道,“我們隻能忘記過去,忘記自己。”


    “但是你至少沒有忘記我,沒有忘記他。”


    “不。你們是已經我的身體的一部分了,誰又會把自己給忘掉呢。”


    沉默,隻有沉默。誰也不願意打破這種充滿溫情的沉默。


    “你應該迴來了”,少年終於說出了目的,“老狐狸需要你。”


    “迴不去了,已經太晚了。”


    就像一盤棋,開局、布局,然後又成了殘局。


    “現在我已經成了殘局”,他苦笑道,“不管什麽樣的結局,我都必須要堅持下去,這是我活著的唯一理由了。”


    活著需要理由嗎?當然需要。有些人是為了金錢、名利,有些人是為了理想,還有些人為了仇恨。


    “為了仇恨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少年歎道。


    “不,至少我們可以把剩下的棋子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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