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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很長嗎?


    十一天很短嗎?


    當然不是。對有些人一天都很長,長的就像他的一生。而對有的人,十年絕不顯得很長,因為他們還沒有享受生活的快樂,他們還有許多事需要自己去做,甚至是永遠都做不完的事情。


    所以,他在沉默;她也在沉默。


    沉默是因為,誰都不知道如何麵對這場突如其來,又命中注定的見麵。


    落魄少年輕輕拿起酒壇。


    酒是好酒。菜卻已經所剩不多,不過對他來說,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隻有酒才能讓他避免這場尷尬,所以他開始不要命的灌酒。


    於是,腳下的酒壇慢慢多了起來,越來越多,卻擺的出奇得整齊。


    終於,她開口了。


    “你不怕喝死嗎?”


    “怕,可是沒有酒,豈不是生不如死。”


    “你原來不是這個樣子。”


    “哦?那我應該是什麽樣子?”


    “你變了。”


    “你也變了。”


    是啊,十三年,已經很久了,已經足夠一個孩童,長大成人了。人不總是在變嗎?就像樹上的葉子一樣,每年都在變化,綠了,黃了,又綠了。可是今年的綠,還會和去年的綠一樣嗎?


    天,黑了。


    夜更深了。


    屋裏誰都沒有在意時間,因為對他和她來說時間已經失去了意義。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月,也許是一年,甚至是十年。這些他們都不在關心了。


    “我希望你能理解”,她幽怨的眼神,並不總是出現在她那張精致的臉上,“我們不是一路人。”


    似乎是像看清他的反映,她停頓了一會。可是她失望了。顯然,她沒有酒的魅力大,甚至連他喝酒的姿勢停都沒停一下。


    她繼續說道,“但是,我們也不應該是敵人,不是嗎?弟弟。”


    弟弟,這是多麽親切的稱唿。但是,他聽來確實如此的驚天動地。以至於他喝酒的姿勢定格在了那裏,甚至酒撒在身上都沒有察覺。


    是啊,他還有這個姐姐嗎?這個女人還是自己從前的那個天真活潑的姐姐嗎?


    這豈不是世上最可悲的事情?


    夜深了,酒也要停了。


    天下本就沒有不散的宴席。菩薩心滿意足的扶著他,慢慢走了。


    她,隱娘,卻已經無人去扶。


    因為,她的世界隻剩下了仇恨。


    人一旦隻剩下了仇恨,就一定會迷失自己的眼睛。


    也許菩薩說的是對的,“你根本看不透眼前的人,眼前的事,這樣的人豈不是瞎子?”


    一個被仇恨充斥的心靈,又豈會再感受這眼前的世界,她的眼睛豈不是比瞎子更可怕?更可悲?


    他醉了,也許還會有人去扶。而她一定不會有人去扶了。這就是她的悲哀。


    會喝酒的人都知道,一個人若想快醉,最好的法子就是用酒來下酒,用黃酒來下白幹。隻不過這種法子雖然人人都知道,卻很少有人用,因為一個人心裏若沒有很深的痛苦,總希望自己醉得越慢越好。


    所以,她隻能用心中的苦,心中的悶和心中的累來下酒,千刀萬銼,那種隻有疼痛才能減弱的傷心,這世間有有誰可以理解。


    “我來陪你”,不知道什麽時候五皇子迴來了。


    這很奇怪嗎?這裏原本就是他的酒肆。主人家迴到自己的家裏,有什麽奇怪的。更何況這裏原本就是他們的,他和她的家。


    “你?你不行。”


    一個女人一旦喝起酒來,一定是想喝醉地,因為隻有這樣她們才能徹底的放鬆下來。忘卻那些想忘記的,迴憶那些想記著的。


    “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不行。”


    說著他竟坐了下來,憐惜地看著眼前這個近乎瘋狂的女人,滿眼憐愛。


    “一個不喝酒的人,如何能理解什麽是酒呢。”


    “為什麽酒與憂愁,總是分不開呢?酒已人愁腸,卻沒有淚。你若問我,酒是什麽呢?那麽我告訴你,酒是種殼子,就像是蝸牛背上的殼子,可以讓你逃避進去。那麽,就算有別人要一腳踩下來,你也看不見了。”


    “你胡說!”一個美人,即便是喝醉的美人,也一定是個美人。這樣的美人有一個共同的毛病,就是見不得自己的弱點被別人提及,那怕是看一眼都會心疼很久。


    “我有什麽可以逃避的?我又有什麽可以憂愁的?”


    “你若以為酒隻不過是一種可以令人快樂的液體,你就錯了。”


    說著他給自己倒滿了酒杯,看著她仰頭喝了下去。一個從來不喝酒的人,是打死也不會這樣喝酒的,就像他原來鄙視落魄少年的喝酒方式那樣,這樣喝酒簡直是牛嚼牡丹、焚琴煮鶴。


    “幹”,她主動迎了上來。


    “幹。”


    酒越飲越暖,水越喝越寒。


    和一個喝不醉的人一起喝酒那多乏味,因為每一個喜歡喝酒的人都希望別人比自己先醉,那麽才有笑話可看,也可顯示出自己的海量。


    更重要的是,隻有喝醉了的人,才會真正敞開心扉,真正接納一個人。


    夜,已經很深了。


    月亮已經西沉了下去。


    桌上的燈也快熄了。


    可是酒卻沒有停的意思。


    醉眼的女人也許是最美麗的,“沒想到你竟這麽能喝。”


    “也沒想到今夜的你如此美麗”,說著他趴了下去,“其實,我很討厭喝酒的。喝酒並不能讓我保持清醒。我愛的不是酒的味道,而是喝酒時的朋友,還有喝過了酒的氣氛和趣味,這種氣氛隻有酒才能製造得出來。”


    也許,他說的是對的。隻有在喝醉的時候,他才能忘記自己的皇子身份,忘卻世間的紛爭,忘記自己的使命,也許隻有在這一刻,他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有感情的男人。


    女人凝視著已經趴下的五皇子,滿眼淚光,“你又何必如此呢?”


    天終究是要亮了。


    門外的空氣是如此清新,鳥叫是如此的歡暢。屋裏的他在夢裏笑的是那麽滿足,她看的是如此慈愛。一切都是那麽平靜安詳。


    可是她一定知道,這世間的紛爭才剛剛開始。也許終有一天,一切都會結束,但那時他們已經再也無法看到了。因為她和他再也不是兄弟姐妹,甚至也不再是陌生人了,就像老鼠和貓一樣,注定今生將成為敵人。


    這就是命。可是如此苦命的一個女人,難道對剛剛打開的心靈,剛剛看到的這個世界無動於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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