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己卞進入密道,站在逃生室外的門口敲了很久的門,都沒迴應。隔著門縫,裏麵漆黑一片。


    奇怪,這大晚上的,這麽大陣仗敲門聲,就算睡著了也該吵醒了吧,何況甲昆自從逃出琯花裏後,一直都是睡眠很淺,有丁點的風吹草動,就立馬驚醒。


    而這密道,是從柳己卞臥室的衣櫥裏延伸出來的,一直到麵具林的另一邊。


    但自從柳己卞發現了麵具林的出口後,就將那出口封死了,這樣說來,就算甲昆出了這個房間,也是出去不了的,因為衣櫥的外麵已經鎖上,柳己卞自己下去的時候,才會打開衣櫥後麵的門。


    柳己卞耐不住性子,索性用力一腳踢向木門,哐當一聲響,門栓踢飛,木門打開。


    他走了進去,借著冰火燈籠的光芒一看,小小的房間,空無一人。


    柳己卞頓時覺得蹊蹺,密道兩頭都堵死了,也不可能去外麵啊,而且這木門裏麵也是用門栓銷住的,不像外出的可能,工作台上的木頭人,還擺放著一張沒完全雕刻好的人麵,從那大致的五官輪廓看得出來,雕刻的應該是琯花裏舟介的人皮臉。


    這麽大個活人,能憑空消失?而且甲昆之前是削皮者,早已喪失了雙翅,也不可能再變身成飛蛾了,除非遁地,似乎沒有其他的可能就這樣無影無蹤。


    柳己卞將藥箱取下來放到工作台上,自己坐到床沿等待著。


    燈籠裏的冰火燭,越燒越短,掙紮著燃盡最後一絲強光後便香消玉殞,房間立刻處於黑暗之中,沒有一丁點的光亮。


    正在柳己卞準備離開時,突然聽到工作台那邊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接著有聽見哢嚓一聲仿佛是門打開的聲音,然後又是淅淅索索爬行聲,緊接著,工作台一陣摩擦地麵的聲音......


    隨即,一根冰火燭點燃,皙弱的光亮一下子充滿整個房間,甲昆舉著冰火燭,轉身過來,猛然看到床邊上坐著的柳己卞,正一動不動的瞪著他,嚇得他一哆嗦。


    “穀,穀主,你......你怎麽在,在這裏?”他結結巴巴的問道。


    “這句話換我問你,我來給你換藥,你去哪裏了?”柳己卞死死的盯著他那張打滿補丁的臉,冷冷的問道。


    “我......我發現了個地、地道......”甲昆指了指工作台下麵。


    柳己卞走過去,挪開工作台,呈現在眼前的是用石頭砌成的牆麵,與其他地方並無任何差別。


    “你剛才是從哪裏打開這個機關的?”柳己卞疑惑的問道。


    甲昆轉過身來,對著牆上的幾個點連起來畫了一個人臉的形狀,立刻,那石牆嘩嘩作響,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隙。


    柳己卞朝著縫隙向外望去,裏麵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這暗道通向哪裏的?”柳己卞問甲昆。


    “穀主,要不要帶你去看看,這裏通向的是另一個世界!”甲昆興奮的說道,由於臉上拚接的人皮縫線,讓笑容浮現在臉上的線條變得扭曲生硬,那樣子看上去很是滑稽。


    “你表情不能太誇張,容易崩線。”柳己卞說道,“走吧,進去看看!”


    甲昆連忙取下柳己卞的冰火燈籠,換上火燭,提著燈籠在前麵引路。


    “沒想到這裏還有一條密道,即墨千麵到底在鴆荊穀修了多少條暗道啊?”柳己卞說道,“不過話說迴來,你是怎麽發現這個機關的?”


    甲昆舉著燈籠,這暗道是一級一級平緩而下的台階,直直的通到下麵被黑暗包圍著,兩邊及密道頂部都是沒經過處理的土坯,凹凸不平。生長著綠茵茵的野生植被,在冰火冷峻的光亮下,齜牙咧嘴像形態各異的鬼怪一般。


    甲昆聽了柳己卞的問話,想都沒想迴道:“無聊瞎捉摸的唄!”


    “你不雕刻人皮臉了?”柳己卞問。


    “不雕刻了。”甲昆簡短的迴答。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以後,甲昆隻為穀主雕麵。”


    “哈哈,想通了?”柳己卞笑道。


    “嗯,想通了。”


    “也不報仇了?”


    “等時機。”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向下走著,那條路仿佛永無盡頭,眼看走到了之前黑暗的盡頭,又是下一個無邊的盡頭,不知道走了多久,柳己卞有些累了,坐在石階上歇息。


    甲昆將冰火燈籠罩子取下來,從懷裏掏出一根新的冰火燭,點上,替換掉裏麵快燃盡的那隻,立刻,光亮重新蓬勃迴到了密道間。


    “這密道有盡頭嗎?”柳己卞懷疑的問道。


    “有的,盡頭的那邊,是一個我從沒看到過的新世界!”甲昆說道。


    “那你走了多久才到那地方的?”


    “你上次上藥後。”


    “啥?那不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嗎?”柳己卞驚訝的說道,“你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到達盡頭,再返迴來的?”


    “嗯。”甲昆點了點頭。“我一路都是用跑的!“


    “你這混小子,早告訴我啊,你就這麽帶我出來,你覺得我們能到達得了盡頭嗎,恐怕還沒走到一半,我們就餓死了!簡直胡鬧!”柳己卞生氣道。


    “穀主,你看!”甲昆從密道兩邊荒蠻的土坯上薅下來一些野生的蕨類植物,蛇果之類的。


    “你就靠吃這個?”柳己卞說道。


    甲昆點了點,這味道也不錯。他說道。


    “迴去!迴去!”柳己卞起身就折返往迴走,甲昆跟在後麵提著燈籠,默默的照路。


    終於,他們迴到了密道的源頭,房間的那道石牆邊,甲昆熟練的在牆上,連著石牆上不明顯的幾個凹凸點,畫成一個人頭的標誌,然後,石門打開,迴到了房間內。


    這一折騰把柳己卞累的夠嗆,他坐在床頭喘著粗氣,良久才緩過神來,說道:“甲昆,這個密道僅僅你我知道,其他人千萬不能說。”


    甲昆點了點頭。


    柳己卞又說:“等你傷口好了,我打算給你另外換一張臉,再改個名字,到時候你就跟在我身邊,你本來就是人人人實驗廠的醫師,現在又是育麵者,在我鴆荊穀,需要你這樣的人。”


    甲昆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道:“我現在還沒有信心去適應外麵的環境,隻有待在這裏,我才感覺到踏實。”


    “那你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陰暗的密道裏吧?我知道你心裏的創傷有多巨大,慢慢的吧,不著急,有機會,我帶你去見沈博士,看看她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克服你內心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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