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澤被一陣刺眼的光線照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家裏的床上了,即墨子馮拉開臥室的窗簾,看見他醒了過來說道,你終於醒了啊!


    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確定還活著,難道這是個夢?


    他正努力的迴想之前的那些情節,千厥林樂股東大會,歡迎儀式,酒會,湖邊,人形體,被捆綁,血色的湖水,以及最後似乎看到公玉長因的臉......


    “長因!”他若有所思的叫道,爬起床就往外麵衝,被黑尤子堵在了門口。


    “我知道長因在哪裏了,我昨晚看到她了!”林修澤說道:


    “夏秋允,你讓開,我要去找長因!”


    “林修澤,你別去找了!那不是公玉長因!”即墨子馮說道:


    “你在水底看到的那個人是我。”他平靜的說。


    “小主人!”黑尤子叫道,“你不要再說了。”


    “還能會怎樣,蛾人在人類社會已經不是什麽秘密的,我還有什麽在乎的。”即墨子馮幽幽得說道,“林修澤,是我救的你,你被他們扔進了湖裏,最後是我跟黑尤子救你上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被扔進湖裏了。”林修澤詫異的問道。


    正在此時,外麵傳來砰砰的拍門聲。


    “林修澤!林修澤!”一聽就是肖正龍的聲音。


    林修澤看了一眼黑尤子,黑尤子立刻拉著即墨子馮藏到臥室裏去。


    打開門,肖正龍劈頭蓋臉的就吼道:“你到底的怎麽迴事啊,打你手機關機,大半夜玩失蹤,你要迴來不能跟我打個招唿嗎?”


    林修澤蠻不好意思的解釋“哎,我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醒來發現躺在自家床上!”


    肖正龍一聽更來氣了,瞪著眼珠子吼道:


    “你逗我玩呢?我都急死了,以為你出了什麽意外,連夜坐高鐵迴來,你到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林修澤說:“我手機掉到湖裏了,我被人打暈扔到湖裏了差點溺死了!這個灌源肯定有什麽貓膩,我們得小心些!”


    接著林修澤一股腦就把昨晚的遭遇跟肖正龍講述了一遍,肖正龍道怎麽到你這兒盡發生些個鬼鬼叨叨的事情啊,你人沒事就好,你說你也是大半夜跑出去幹啥,人生地不熟的你還真是膽子大,好歹你也叫上我不是?


    肖正龍又說了些安慰的話,見林修澤沒什麽大事也就迴去了。


    林修澤打開臥室的門,招唿即墨子馮和黑尤子出來,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問道:“子馮,你怎麽知道我溺水了的?難道你也在灌源的?”


    “林修澤,我接下來說的話,希望不會嚇到你。但請你相信,我自始至終沒想過要傷害你,之前不會,以後更不會。”即墨子馮說。


    “你是我在人類社會的宿主,我每晚都要寄生到你身上,藉由你的元氣保持我人形人臉的不腐,所以當你的生命出現緊急情況的時候,我是知道的。”


    “我是你的人類宿主?”林修澤機械的重複了一句,轉而訝異的看著即墨子馮,“死蛾子你開什麽玩笑電視劇看多了吧!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林先生,小主人沒騙你。”黑尤子在一幫小聲的說。


    “我本來就不是人,我是隻蛾子,這你知道的。”即墨子馮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似乎想用平常很輕鬆的語氣說,“但我現在又是人的模樣,一隻蛾子怎麽可能套著人的皮囊活著呢,所以,我們需要人類宿主才能活著。”


    “簡單的說,就是每天晚上我的意識就會潛入你的大腦裏,借你寶貴的身體一用。”


    “什麽叫接我身體用一下而已,你就是跟蛔蟲啊,吸我的血肉,吸收我的養分!你就是個害蟲啊!”林修澤說道。


    “林先生,小主人寄生在你身體你,對你沒有什麽影響的,相反的,他還會保護你。”黑尤子說道,“尤其在你緊急關頭,他能感應到你的危險處境,不管在哪裏,都會趕來救你!”


    林修澤木訥的站著,看看黑尤子,又看看即墨子馮,冒出一句:


    “難怪什麽倒黴的屁事都被我碰上,敢情是你這隻死蛾子在我身體裏作祟!“


    “對!我就是個害蟲沒錯,我不僅吸收你身體的養分,還吸收你的意識。反正你現在知道了,也可以趕走我這個害蟲了。”即墨子馮怔怔的說道。


    “難道我之前在夢裏夢到你,還有那莫名其妙的麵具林,都是你引誘我的?”林修澤心底燃起一股被蒙騙的恥辱感,那種感覺使得他喪失了平時理性思考的能力,他漲紅著臉看著即墨子馮,就像看著一隻蒼蠅一樣惡心。


    “為什麽是我?”林修澤惡狠狠的問道。


    “因為即墨千麵說隻有你才會在麵具林采摘我現在的這張臉,也就是你戀戀不忘那個公玉長因的臉,不幸的是,偌大的麵具林,我隻喜歡著一張臉!”即墨子馮說道。


    “你!你為什麽會有公玉長因的臉!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林修澤幾乎咆哮起來。


    黑尤子擋在即墨子馮麵前。


    “林先生,小主人什麽都沒做,是公玉長因在人類與你結婚生子,犯了禁忌,產房蛾變之時,被押送迴鬼崖,她的人麵被強製索迴了麵具林。


    小主人那時還是繈褓中的嬰兒,你怎麽能怪罪他呢,要真正怪罪起來,是你自己毀了公玉長因!”黑尤子聲音冷靜幹脆。


    “我們蛾人要想擁有一張人臉,就要將意識潛入到人類的大腦裏,通過夢境的方式引領人類到麵具林,在引誘他摘下人臉花,然後我們才擁有一張屬於自己的臉。”即墨子馮憂傷的說。


    “按你的意思,我從小到大做的那個相同的夢,都是你在一次次的用意識潛入我大腦裏,然後指引我去了麵具林?”


    “我隻潛過你一次,以前的不是我。”


    “那他們是誰?”


    “是想讓你幫忙得到人臉的不同蛾人。”


    “……”林修澤不可思議的後退兩步,身體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煞白的說:“真的細思極恐!這麽多年來來往往這麽多人潛入我大腦裏…..”


    “你隻要摘過一次,就不會再做這樣的夢了。但你一直都沒采摘,我們蛾族的人都知道你意誌很難攻克,很多人後來不再找你了。”


    “那你是怎麽進入我大腦裏的?”林修澤突然問道。


    “我的意識通過你耳前瘺管的小孔然後到達你的腦部,可以控製你的夢境。”即墨子馮說道。


    “難怪!簡洺妤,涪陽的那個殺人犯劉高原,顧芷逢都有耳前瘺管。這些人的命運跟我一樣的悲慘,原來我們生下來就已經被注定了這樣的結局。”林修澤突然悲哀的說,他跌坐在沙發上,欲哭無淚。


    “林修澤,你不用難過,如果,你覺得是我給你帶來了厄運,我迴我的鴆荊穀,隻要你擺脫了我,你就不會有事了,也不會有擔憂了。”即墨子馮淡淡的說,他望著窗外寂靜的夜空,自言自語道:


    “沒來人類社會的時候,以為這兒有多好,來了這一遭,才發現那麽多束縛和不自由,做人類有那點好的,哭不一定是代表難過,笑不一定是歡喜,一邊巧言令色一邊阿諛奉承,一邊口是心非一邊罔顧盛情。這樣的人類,我還真是學不會,比起鴆荊穀不知道要憋屈多少萬倍。”


    即墨子馮解脫了似的笑了笑,


    “我本來就是一隻蛾子,非要學人做人樣,原本就是差強人意的事情。


    林修澤你放心吧,每個蛾人隻能有一個宿主,而每個人類宿主也隻能選擇一個蛾人,我走了,其他的蛾人也不會打攪你的,你也不會做之前的噩夢了,你要是還不放心,就去醫院做個前耳瘺管的手術。”


    說完叫上黑尤子匆匆離開了,臨到門口又迴過頭來說道:“林修澤,你若想去見公玉長因,我可以帶你到鬼崖走一趟,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一件事了。”


    林修澤看了一眼即墨子馮,淡淡的說道:“不用了,謝謝你。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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