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將軍在旁邊甩毛,那一身的水都濺到湯圓身上,眼睛也被迷住了,然後就停到了噗通的一聲,再睜眼瞧的時候,岸邊已經沒了元宵和柳小七的影子,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後很快兩人又紛紛浮了起來……


    這兩人,難道約好一起下去泅水麽?見兩人爬起來後,兩個都是渾身濕漉漉的一副狼狽相。可是,為什麽元宵的手在滴血?手臂的衣服也破了好大一塊,都能看到裏麵還在流血模糊的傷口。


    “你……”


    可是元宵根本就沒有理會湯圓的意思,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在湯圓身上。還是麵無表情,好像傷口流血不止的不是他。直接開口“長安。”


    長安聽到元宵的聲音,從暗處走了出來。


    “爺。”看了一眼元宵的傷口,滿眼的不讚同,可是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元宵點了點頭,竟是直接帶著長安和將軍離去了。


    湯圓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看著元宵離開的背影,一路上手都在滴血,可是他步伐依舊穩健,背脊也挺的筆直。過了好一會才迴神,轉身拉著柳小七的手臂詢問“小七哥哥他怎麽了?是怎麽受傷的?你們是怎麽落水的?”


    拉的正是柳小七的左手臂,一點都沒發現異常。


    柳小七這會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哭的是湯圓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笑的是湯圓並沒有懷疑是自己幹的,這點還是值得慶幸的。不過滿心都是深深的挫敗,一直以為自己足夠聰明,原來隻是井底之蛙。


    初次見麵就能把別人心態把握的這麽準的人,確實少見。


    柳小七沒有迴答反而若有所思的樣子,湯圓更急了,搖了搖柳小七的手臂。


    手臂傳來的劇痛讓柳小七迴了什麽,不過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就笑著說道“我剛才是在迴想呢。我們兩好像是一起踩滑掉進去的。至於他怎麽受傷的我也不清楚,我也是浮上來之後才看到他的傷口的。”


    自己也很想知道,元宵把自己弄傷,到底是為了和湯圓說什麽。


    湯圓擰著眉頭擺明不信,哪有這麽巧一起就踩滑了?而且剛才柳小七明明就知道些什麽,隻是不想告訴自己而已。


    可是柳小七這會也確實沒有心情再和湯圓多說什麽了,右手拍了拍湯圓的頭頂“你考慮這麽多做什麽。他既然能出現在這裏,肯定也和你一樣,是永安王府的客人了。這裏的一切自然有老王妃做主。況且,他又沒有性命之憂,你這麽在意做什麽?”


    湯圓滿腔的疑惑就被柳小七給堵在嘴邊了。是了,自己這麽在意做什麽?


    看到湯圓這個樣子,柳小七更不知道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了,好像一件明明很久以前就屬於自己的東西,一下子就歸別人的那種感覺了。


    “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你送我出去吧,迴去晚了,姑媽得擔心了。”


    湯圓點了點頭,正要抬步往前走,然後一下子想起了,滿臉歉意的道“小七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給忘記了的。你現在要不要先去換一身衣裳?風寒了不好。”真是該死,剛才一心都在元宵身上,把小七哥哥給忘了!


    柳小七直接咧嘴一笑“沒事兒,我在軍營訓練的時候,經常一身都被汗濕透的,不會風寒的。這裏畢竟是別人的地方,老王妃身子又不好,就別去打擾她了。待會我直接坐馬車迴去就可以了。”


    直接坐馬車出去,就不會有人看到了。


    看柳小七長的這麽壯的,身體看著就很好,湯圓也不再堅持了。把柳小七領到門口,看他上了馬車後才轉身離去。卻不是迴自己的客房,而是憑著記憶去了元宵現在暫住的院子。


    長安正在給元宵的傷口敷藥。這藥也是從宮裏帶出來的,敷上後傷口愈合的速度會比尋常的金創藥要快一些,但是這藥很刺激傷口,就連很多的侍衛敷這藥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疼叫聲來。而元宵隻是皺著眉,眼裏若有所思,顯然這疼痛根本就沒有影響到他。


    雖然很不想說,但是長安還是問出了口“爺,如果,奴才是說如果,萬一湯小姐並沒有如您所願自己找過來呢?”


    剛才已經對外麵吩咐過了,若是湯小姐過來,不必通報,直接放行就是。可是,就連自己這伺候了這麽多年的人都不知道自家爺到底在想什麽,湯小姐看著就是一沒長大的姑娘,她肯定更猜不透了。


    元宵垂了垂眼簾,說的毫不猶豫“不會,她一定會來的。”


    元宵顯然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隻說了這句就沒有下文了。這麽多年,長安也了解元宵的脾性了,主子不願意說的,等著便是。索性把這個問題丟開了,把剛才一直想的問了出來。


    “爺,恕奴才愚鈍。奴才真的不知道您這樣做的理由。您既然這麽做是為了湯小姐,可是為什麽剛剛一句話都沒有對湯小姐說呢?而且這傷口,雖然不是很重的傷,但是血一直流是實打實的,剛才湯小姐也全部看在眼裏的。你為何不說呢?”


    湯圓看不出來不代表長安看不出來,兩人一上岸長安就看到了,柳小七的手臂絕對脫臼了。但是想不明白的是自家爺怎麽手臂也脫臼了?而且比柳小七還要更為狼狽。柳小七是絕對沒有膽子還手的。


    那就是自家主子自己弄的了。


    “更重要的是,您這一句不說就走了,留他們兩人在那,萬一柳小七把一切都說透了呢?不是奴才潑您冷水,那畢竟是湯小姐的親戚,他說的話,湯小姐是必然相信的。您現在等著湯小姐自己過來,不是失了先機麽!”


    元宵直接側著頭不悅道“我教過你什麽?”


    長安一下子愣住,不知道元宵說的是什麽。


    “我告訴過你很多次,看人不能光看表麵。就算不熟悉的人,你也要聯係他的家世,他的親人以及,別人對他的謠傳來判斷他大概是一個怎樣的人。”


    “柳小七這人,雖然出生在將門,我不否認他有做好將領的天賦,柳老將軍把他培養的很好,至少表麵看起來已經是個合格的將士。但是他也不僅僅是將士,相比其他柳家人來說,他腦子裏的彎彎繞繞多的去了。”


    “看似憨厚,其實骨子裏的傲氣一點都不比別人少,甚至,多了很多。”


    “才被我擺了一道,他現在心裏肯定是挫敗居多。況且,我剛才沒有理湯圓,湯圓隻注意到我,沒注意到他,挫敗更甚。他絕對不會告訴湯圓實情的,他大概也知道湯圓待會會來找我,說不定還想從湯圓身上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肯定不會說,而是直接離開給湯圓過來的時間。骨子裏有傲氣的人,若是莫名其妙的輸了,一定會找到原因。”


    長安怔怔的看著元宵,過了好一會才迴過神,眼睛是滿滿的佩服,再次行禮道“是奴才愚鈍,這些話爺確實教過很多次了。”


    又抬頭期望的看著元宵,可是元宵卻沒有說話的意思了,隻是看著門口的方向出神。長安心裏也跟著挫敗了。爺,您說了這麽大一通,還是沒有說您為什麽要這麽做阿!


    湯圓也不敢問別的丫頭婆子,隻好憑著記憶找了一圈,還好找到了。可是看到門口依然是帶刀的侍衛,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自己是來拜訪誰的?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正在猶豫的時候,明明微微低著頭的侍衛好像頭上有眼睛看到了湯圓似的,齊齊後退了一步彎腰。


    意思很明顯,直接進去就是。


    湯圓吞了吞口水,總覺得越來越詭異了。但是人已經到這了,也確實想知道元宵這邊是怎樣的情況,最後還是抬腳踏進去了。剛剛走到門口,就和元宵的視線撞上了。隔的有點遠,看不分明他到底是怎樣的神情。


    長安自然也看到湯圓了,再一次感歎自家主子的神機妙算,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了。


    湯圓有些小心的走進,元宵還是坐在位置上沒有動彈,隻是目光一直緊緊的鎖定在湯圓身上。並不覺得壓迫,隻是覺得特別的不自在,湯圓甚至覺得自己都快同手同腳了。可是走近後就看到旁邊的藥和染血的繃帶。


    也顧不得其他的,兩步走到元宵的麵前“你傷口怎麽樣了?都包紮好了嗎?你到底是怎麽受傷的?你們隻是掉下去了一瞬間阿。”


    一出口就丟了一長串的問題出來。


    元宵笑了笑卻沒有迴答湯圓的問題,微微仰頭看著麵前站著的湯圓丟出了一個問題“剛才你的小七哥哥手臂脫臼了你知道麽?”


    湯圓一下子瞪大了眼滿眼的不可置信,小七哥哥什麽時候手臂脫臼了,他剛才沒說阿!


    湯圓不說話,元宵又接著道“是我把他的手給弄脫臼的。”


    湯圓眨了眨眼睛,又給愣住了。


    元宵單手撐著椅子站了起來,這個角度互換了,換成了湯圓微微仰頭看著元宵。低頭看著湯圓的大眼裏一片迷惘“我的手臂也脫臼了。”


    “難道是小七哥哥做的?”湯圓直接發問,可是語氣是滿滿的不相信,小七哥哥不會這麽做的。就算是元宵先動的手,應該也不至於吧。


    直接搖了搖頭“不是,也是我自己做的,手臂的傷口也是,都是我自己弄的。”


    湯圓直接倒退一步,好像看神經病似的看著元宵。過了好久才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和湯圓臉上見鬼似的表情不同,元宵臉上始終都是淺淺的笑意,聽到湯圓的問話,嘴角的幅度更深了些,彎身湊到湯圓的麵前,靠的極近,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了。漂亮的眼睛裏星星點點,好像要把人吸進去似的。


    “我為什麽這麽做?當然是為了你了。”聲音低到就和情人間的呢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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