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的,裴翎骨子裏是傳統的男人,他從小就深受我父母的教導,遵守裴家的家規,雖說我現在不是裴家的人了,但我跟他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他那麽對我,還怎麽坦然逢年過節祭拜我父母?他不可能把我關在牢裏或者殺我,他也絕對不會讓他自己背上這樣洗不掉的汙名,畢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誰敢確保消息傳不出去,裴翎沒那麽傻。”


    “可是大小姐你迴去又能做什麽呢?”


    “我自有主張,你就別操心了。”薑姒問他,“你是不是不想迴?”


    大龍的確是不想迴,他覺得迴國了遲早跟那些失聯的下屬一樣死都找不到屍體,裴翎是不會殺她這個親姐姐,但他又算什麽?


    可他也沒有選擇,若是誠實的對她說不想,興許她一個不高興現在就殺了他。


    “大小姐在哪兒,我就跟去哪兒。”


    薑姒滿意的點點頭,“收拾收拾行李,我們迴去。”


    “好。”


    ……


    九月初七下午兩點,薑姒帶了數十位下屬迴國。


    她因為銀行卡被凍結了,錢財都在大龍的卡上,車主也是大龍,隻有房子在她的名下,但禁止交易,不過是可以居住的。


    原先住處是有下屬的,但到了家,下屬們的衣物都還在,人卻沒了。


    大家心裏都有數。


    “把衛生好好打掃一下,大龍,陪我一起去躺醫院。”


    “好的。”


    大龍知道,又到了她檢查身體取藥的時候。


    到醫院排隊到三點四十才排到。


    做了幾項相關的檢查,醫生看了看片子和檢查結果,“最近一段時間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偶爾有心絞痛。”


    “上次檢查是什麽時候?”


    薑姒迴,“三個月前。”


    醫生細問,“當時拿藥的時候給你看診的醫生是怎麽說的?”


    “說身體控製的很好,無並發症。”


    “那我現在要不幸的告訴你,你的身體情況現在已經朝糟糕的局麵發展了。”


    薑姒試探的問,“那依現在的這個情況,我是不是時日不多了?”


    醫生迴答的很委婉,“好好治療的話,存活時間還是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不要灰心。”


    “這個很長一段時間是三五年還是十年八年,亦或者是二十年以上?”


    “因人而異的。”醫生不會說太明確,“你要積極治療,心態放端正。”


    後麵醫生說了什麽,薑姒並沒有很認真的聽,她反複的在想,她的身體情況醫生豈能判斷不出存活大概時間?如果是真的存活時間長,醫生又何必迴答的這麽模糊?


    醫生讓她住院,她沒答應,隻開了藥。


    “大小姐,醫生說這些口服藥對你出現了耐藥性,作用跟以前比不了,你為什麽不聽醫生的話呢?”


    “你的重點在這些藥上麵嗎?我現在這身體就算住院,怕也改善不了很多。”薑姒有別的打算,“我去找別的醫生看看這些檢查結果。”


    她找到一位退休的老醫生,這位老醫生開了個私人診所。


    薑姒冒充給親戚看的,老醫生戴著老花鏡仔細看了檢查單和片子,明確告訴她,“做好心理準備,你這位表姐最多還有兩三年的活頭,五髒六腑均出現了並發症,不出現並發症就沒問題,一旦出現了並發症,就會失控,況且還是同時並發症發作,吃藥手術作用都不是太大了。”


    薑姒付了錢出了診所,大龍在一旁安靜如雞。


    迴到車上,她坐在副駕駛位上,把雙腿翹在前麵的玻璃邊兒。


    大龍悄悄看她一眼,發現她神態自若,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大小姐……”


    “嚇著了?”薑姒語氣輕鬆隨意,“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大龍挽住她的胳膊,把頭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我不想失去你,不想你死。”


    “瞎說,我才不會死。”


    大龍眼珠子一轉,歪頭看她,“差點忘了,大小姐可以像你妹妹一樣附身呢,正好可以附到蘇芙的身上,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我倒是想,但你別忘了,陸柏扉身邊還有個十一,被她看見下場不會比均均好。”


    “對,大小姐你打算……”


    “去招個漂亮的小丫頭做傭人,不能有男朋友,也不能是已婚,家庭關係簡單的,要是父母雙亡就更好了。”


    大龍應下,“好。”


    *


    自從k國被二殿下帶迴國,蘇未曦跟烏是卿就再也沒聯係過了。


    她沒想到會夢見他,他一身紅衣席地而坐,擺出請的手勢,“坐。”


    蘇未曦彎身緩緩坐下。


    “我進你的夢境,是有些話想告訴你,這樣的見麵方式是最安全的,因為除了你,別人不可能聽到我所說的話,但你若是現在張口說話,你身邊睡著的人會被你的囈語吵醒,你有什麽想說想問的在這紙上寫下就可,不用擔心你的四肢會跟著你此時的行為同步,隻有語言會同步,別的不會。”


    烏是卿遞給她紙筆。


    接過來後,蘇未曦趴在一四方茶幾上寫下,[現在的你是本尊?]


    “是的,以後你所見到的,都會是這樣子的我。”


    [你的化身呢?]


    “結束了。”


    蘇未曦欲言又止,[你那個化身不是獨生子嗎?結束的話,你人間的父母豈不是沒了孩子?]


    “宿命是早已注定好的,他們這輩子本就是這樣的命格,中年喪子。前因後果,前世種下什麽樣的因,後世就結什麽樣的果,每個化身都會投到中年喪子的命格中。本來我的化身就隻剩下三年的生命,隻是提前終結罷了,當然,為了補償他們,這三年轉到了他們自己的命程上,他們的生命會各自延長一年半。”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很平靜,沒有什麽對人間父母的眷戀不舍,蘇未曦想,這樣的事情想必經曆的多了,亦或者他自己太清楚他們隻是他的一時父母。


    [化身是可以提前終結的?]


    “當然,我二哥沒告訴過你這一點嗎?”


    蘇未曦搖頭,[從來沒有,我一直以為需要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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