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她還有什麽地方比得過她這個寧壽侯府的老人。


    可偏偏,五姑娘不知為何頗為看重這曹氏。


    她就奇怪了,這曹氏說話粗鄙,有時候在五姑娘跟前兒也沒個眼力勁兒,怎麽反倒能討了五姑娘的好。


    還有那盞菊,雖說那日五姑娘打了她一巴掌,可迴來竟然賞賜了她好些個貴重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五姑娘是在討好那盞菊。


    這一院子的事情她是瞧不明白了,也不想瞧明白。


    等過些日子太太氣消了,她就求太太想法子將她安排到瀾院去,重新去伺候太太。


    「我家裏可沒多出來個妹妹。」方嬤嬤淡淡道。


    曹氏稍微動了動眉梢,心裏雖存了幾分火氣,可到底還是陪著笑道:「我知道這些日子難為姐姐了,我做的也有好些不對的地方,這裏先給姐姐陪個不是了,望姐姐莫要怪罪。」


    曹氏說著,便作勢福了福身子。


    方嬤嬤見著她的舉動很是有幾分不解,可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曹氏這般伏低做小,她也不是個欺人的。


    於是,臉色緩和了幾分,伸手將曹氏扶了起來:「你我都是一樣的身份,我可擔不起你這一福。」


    曹氏見著方嬤嬤臉上有幾分鬆動,便笑著直起身來,道:「姐姐說的哪裏話,您是這府裏的老人,伺候太太也有二十多年了,妹妹我呢隻不過因著當初救過五姑娘一命才舔著臉到了這寧壽侯府,說句不怕姐姐笑話的,若不是實在是家裏過不下去了,妹妹我這樣見識淺薄的人怎麽好呆在這富貴的地方?」


    「之前知道姐姐要到這如意院,妹妹我心裏一時沒個著落,怕姐姐搶了我的活計,便少不得對姐姐有幾分輕慢。妹妹我天生的粗人,心裏眼裏隻有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行事便有很些地方不妥,今日正好有這功夫,便誠心和姐姐賠罪了。往後咱們一並服侍姑娘,住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若是一直存著嫌隙,怕是誰都落不著好。」


    「再說了,妹妹我也是個老實人,說話爽快,實在是玩不來富貴人家後院裏的那些個心計,如今進了這寧壽侯府粗使的活計還好些,換做別的就頗感力不從心,還需有個人時常在耳邊提點一二呢。」


    方嬤嬤動了下眉梢。


    這曹氏說的真誠,很是給足了她麵子,又巧妙的給了她一個台階下。


    不得不說,經過曹氏這一番話,方嬤嬤一時竟不像之前那般討厭這曹氏了。


    她目光朝曹氏那裏移了移,片刻之後,臉上終是露出些許笑意來。


    「妹妹說得什麽話,你我都是五姑娘身邊得力的人,說不上提點,妹妹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盡管我,但凡我知道的,絕不藏著掖著。」


    曹氏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感激的話,聽著外頭有丫鬟說五姑娘迴來了,這才從坐上站起身來。


    徐幼珠掀起簾子進了屋裏,見著曹氏和方嬤嬤都在,不由得有些詫異。


    她知道方嬤嬤和曹氏素來不和,今個兒怎麽在一個屋裏。


    她沒多想,隻走到軟塌前坐了下來,叫丫鬟倒了杯茶抿了幾口,才揮了揮手示意方嬤嬤退下。


    屋子裏隻留下了曹氏和丫鬟盞菊兩個。


    曹氏看了盞菊一眼,對著她搖了搖頭,叫她不要把今日的事情說出來,隨後才走上前去,道:「姑娘這是怎麽了,瞧著有些不高興?」


    徐幼珠瞅了曹氏一眼,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想了想終於道:「那濯纓院是我原先看好的,求了母親好久想叫母親想法子求了老太太將那院子給我,如今卻是便宜了大姐姐。」


    「你說,她一個被休迴府裏的人有什麽資格住進去?」


    曹氏聽著徐幼珠臉色這般難看竟然隻因著一個院子,心裏便有些不以為然。


    「姑娘這如意院這般好,也該知足了,姑娘若是不滿意,求了太太叫太太從庫房裏拿出些好東西擺上便行了。這再好的院子也不過是個住人的地方,何必那麽講究。」


    曹氏一番話說的徐幼珠不知該笑還是該怒,這就是和市井之人說話說不通的地方。


    曹氏如今雖是她身邊最得力的人,可有些事情,從底蘊上便差了,十分交流不到一塊兒去。


    她難道當真隻是因著那濯纓院嗎?她要的是個體麵,是個風光,這些曹氏怎麽能明白。


    「今個兒舅母怎麽和方嬤嬤在一處?」徐幼珠出聲問道。


    曹氏愣了一下,隨即出聲道:「也沒什麽事兒,隻是我琢磨著老這樣下去也不是個法子。那方嬤嬤畢竟是太太屋裏出來的,老這般晾著她,太太心裏怕是有意見。我便先低一個頭,往後旁人說什麽也不怕了。」


    徐幼珠也因著方嬤嬤和曹氏的事情心煩,聽著這話也點了點頭。


    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她才不上心呢。


    「姑娘若是沒什麽事情,我就先下去了,叫盞菊留下來陪你。」


    見著徐幼珠點頭,她才從屋裏出來。


    一連幾日,曹氏都伏低做小對著方嬤嬤問東問西,曹氏因著是市井出身,便鬧出很多個笑話來,好在她麵皮厚,被人笑話了也不惱,倒叫人覺出幾分實誠來。


    一來二去,方嬤嬤在她身上便找出好些優越感,見著曹氏也沒有那麽多的不滿,倒存了幾分真心教她。


    曹氏和方嬤嬤一左一右坐在桌前,手裏做著針線活。


    曹氏看了好幾眼方嬤嬤,突然「哎呀」一聲。


    「妹子你怎麽了?可是傷到了手?」方嬤嬤驚了一下,問道。


    「不礙事不礙事,我向來皮糙肉厚。」曹氏將手指放到嘴邊吮細幾下,這才說道:「這不正好做針線,我突然記起一件事情來。」


    曹氏說著就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荷包來,遞到方嬤嬤麵前:「姐姐,這荷包是我前幾日在路上撿的,瞧著很是好看,可又尋不到是誰丟了的。您瞅瞅,您能認出來不?」


    「都說您針線活計好,一手繡活更是叫人羨慕,您隻當做件好事而吧。說不準失主是個體麵人,我將這荷包送迴去還能討些賞賜呢。」


    方嬤嬤笑了笑,看著曹氏的眸子裏帶了幾分掩飾不住的不屑,伸手將那荷包接了過來,細細看了看。


    隻見著那荷包乃是粉底繡丁香花,邊緣是金絲紋路,內裏又拿銀線鎖邊,乍一看很是有幾分貴重。


    可隻一眼,方嬤嬤便知道這荷包的主人並非是府裏正經尊貴的主子。


    一來這麵料用的普通,不過是尋常的雨絲錦,並非緙絲、妝花緞之類貴重之物。


    二來這荷包上隻繡著幾簇丁香,並沒有拿珠玉寶石點綴。


    三來這荷包做成石榴形,便取個多子多福的意味,也有求子的意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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