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珠並不知自己的謝禮送錯了人,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想到那些話本竟會是趙景叡送的。


    「祖母,大長公主早聽家裏的幾個妹妹,說得空可接到府上小住幾日,我便想著不如就這迴將二妹妹、三妹妹還有四妹妹一塊兒接過去。」


    「可巧過兩日便是我的生辰,人多熱鬧,大長公主定是高興的。」


    徐令珠聽著徐佩珠這話,微微挑了挑眉,下意識朝坐在那裏的二姐姐徐嫻珠看去。


    前世也是這樣的,徐佩珠想叫府裏幾個姑娘們去永平侯府,隻因著她正巧受了寒,三姐姐也要照看生病的簡姨娘,最後隻二姐姐一個人去了。


    後來,也不知永平侯府出了什麽事情,二姐姐不小心被醉酒的大姐夫衝撞了,大姐姐還怪二姐姐想要勾引自己的姐夫。


    這話說出來,二姐姐還有什麽名聲,後來大姐姐大度,說既是一家子姊妹,她也忍了這口氣將二姐姐接進永平侯府來。


    二姐姐自知受了算計,卻在大太太的威逼之下進了永平侯府。


    沒幾年,便抑鬱而終。


    老太太也是有些詫異,瞧了徐佩珠一眼,才問道:「這唐突登門,實在是有些失禮,不如等哪日得空了我專門下個帖子,帶著你妹妹們登府給大長公主請安。」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大太太顧氏便堆著笑意道:「既是大長公主早就提過,便也算不得唐突。姐兒如今是大長公主的嫡孫媳婦兒,咱們兩府本就是沾著親的。倒不如這迴跟著佩丫頭一塊兒過去,顯得親近些。」


    「咱們這樣的人家雖不攀附權貴,可大長公主到底是皇上的姑母,府裏也有幾個孫輩的姑娘們,如今既結了親,小輩們多認識認識親近親近,總比在外頭見了連人都認不出來要好。」


    顧氏這一番話,說的老太太也動了心,她思忖片刻,才又露出笑來:「你說的也對,既是結了親,又趕巧遇著佩丫頭的生辰,叫你妹妹們趁此機會去給大長公主請安倒也不為過。」


    「想來大長公主慈愛,定不會怪罪的。」


    老太太說著,便掃視了一眼坐在下頭的徐令珠她們,想了想道:「就叫嫻丫頭和令丫頭陪著你一塊兒去吧。」


    「簡姨娘不是病了嗎,玉丫頭怕是一時走不開。再說,五丫頭去了莊子上,你們幾個姑娘們一下子都走了,我這老婆子可不悶得很,也沒個人陪著說說話。」


    徐玉珠聽老太太如此說,隻笑著開口道:「祖母不嫌棄,我日日都過來陪著祖母,到時候祖母可別嫌我吵鬧。」


    徐玉珠一句話就將老太太逗笑了,老太太招了招手將她叫到自己跟前兒,摸了摸她的手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


    「什麽時候動身?」老太太又問道。


    「說是午後派人來接,不如先叫嫻丫頭和令丫頭準備著,雖是去作客,總也要帶些給長輩們的禮物,也顯孝心。」顧氏當家,自然想的最是周全,老太太聽了點了點頭,對著徐令珠她們道:「嗯,那你們就去準備吧。」


    「什麽穿的戴的也都仔細些,別叫人覺著寒酸小家子氣。」


    聽老太太這麽說,顧氏笑道:「老太太放心,她們知道輕重,必不辱沒了咱們寧壽侯府。」


    老太太聞言,笑著點了點頭,便揮了揮手叫徐令珠她們出去了。


    二人福了福身子,才從屋裏退了出來。


    徐嫻珠有些不安道:「這樣子登門是不是有些唐突,也不知會不會惹得大長公主怪罪?」


    「大姐姐也不知是怎麽想的,若是要拜見,也該祖母領了咱們去才全了禮數。」


    徐令珠不知道徐嫻珠是不是察覺到些什麽,還是說出於本能的覺著不想摻和永平侯府的事情。


    隻老太太都應了,想著叫她們和永平侯府的幾個姑娘們交好,哪裏是她們一個不願意便能不去的。


    「你別擔心,咱們小心謹慎不出岔子,等大姐姐生辰一過咱們就迴來了。」


    這樣算著,也就住上兩三日的樣子。


    徐嫻珠聽徐令珠這麽說,心裏頭略微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怎麽,我心裏總是慌得很,總怕出什麽事情。」


    「許是我想多了,能去給大長公主請安,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聽說大長公主篤信佛教,想來也是慈愛之人。」


    徐令珠聽著,心裏卻是暗暗腹誹。


    大長公主雖是皇帝的姑母,當初卻也不過是個貴人所出,倘若不是今上還是皇子的時候站了隊支持今上,哪裏有如今的體麵。


    可再體麵,大長公主也上了歲數,脾氣也透著幾分古怪,真真和慈愛沾不上邊兒。


    徐令珠心中的這些腹誹,徐嫻珠自然不知道。


    她心裏不踏實,總覺著這一去像是要發生什麽事情。


    等到了路口,二人便各自迴了住處。


    曲嬤嬤聽了徐令珠和徐嫻珠要去永平侯府做客,一時有些詫異:「大姑娘有這心思怎麽也不早說,這樣老奴也能替姑娘好好準備準備了。」


    徐令珠說:「也無需準備太多,拿上幾套衣裳還有幾卷抄好的佛經,再有幾樣能送府裏姑娘們的小東西便好了。」


    曲嬤嬤聽徐令珠這麽說,笑著搖頭:「哪裏能這般簡單,過去吃住雖有大姑娘張羅,府裏的人也不敢怠慢,可姑娘該帶的還是要帶的,不然住不慣吃苦的是自個兒。」


    「這蘇合香姑娘得帶上,免得姑娘換了地方睡不安穩。還有姑娘平日裏用的梳妝的東西,還有這套成窯五彩小蓋盅姑娘也拿上。」


    徐令珠見著曲嬤嬤用心張羅,尋思了一下,便到書桌前拿了一個紅木雕荷葉鎮紙。


    因著是實心的,很是有幾分重量。


    丫鬟瓊枝覺著有些奇怪:「姑娘可是要帶鎮紙?奴婢瞧著您常用的那個漢白玉雕四季花開鎮紙好些。」


    徐令珠笑了笑,隻是說道:「這個就很好。」


    拿這個打人,應該很不錯。


    若是漢白玉的,一來不好下手,二來太過貴重,若是不小心摔碎了,她要心疼死了。


    雖說有可能用不上,可有備無患總是更妥當些。


    她那個姐夫,她哪裏不知道是什麽脾性。更別說,若有徐佩珠從中算計,就不知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瓊枝眼底閃過一絲不解,平日裏自家姑娘不是更喜歡那個漢白玉鎮紙嗎?


    她幫著徐令珠換了身杏黃色如意紋的褙子,又重新梳好了頭,敷了脂粉。


    丫鬟如宣蹲下來給她戴上了那塊兒水晶鸚鵡環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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