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乖巧,叫方子澄心底升騰起密密麻麻的酸疼。


    他低頭,在令狐芷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後,這才離開。


    方子澄離開後,就讓人用最快的速度給藥王穀的人遞交拜帖,看能不能得到請藥王穀的人呢出山。


    可這一邀請,才發現,事情有點難辦。


    因為衛鞅告訴方子澄,藥王穀外豎著一個巨大的石碑,上麵羅列了幾條不醫治。


    其中第一條,就是大梁皇室的人不治!


    而他派人送過去的拜帖,也被直接退迴來了。


    這簡直心底升起。


    沒辦法,方子澄隻能去找楚藏鋒,看能不能讓楚藏鋒出麵。


    結果,這貨居然直接醉倒在酒窖裏了。


    看著方子澄忙來忙去,令狐芷也有點不忍心,還是幫著配製了醒酒湯。


    一碗醒酒湯後,楚藏鋒總算清醒過來。


    方子澄開門見山,提出了想帶令狐芷去藥王穀求醫。


    其實若是可能的話,方子澄更想直接帶著令狐芷過去。


    可藥王穀外麵居然設置了迷陣,若是沒有熟悉的人帶領,根本進不去。


    方子澄也想過,要不要讓芷兒去扣關。


    可想到令狐芷如今的身體情況,到底舍不得讓她勞累,所以就選擇從楚藏鋒這邊突破。


    楚藏鋒被醒酒後,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煩躁:“做什麽?”


    方子澄眉頭皺了西,看到楚藏鋒這個模樣,心底的越發不安了。


    他沒有遲疑,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希望對方能夠幫忙。


    “嗬嗬嗬……”楚藏鋒嗬嗬傻笑:“根基已經損毀,生機斷絕,怎麽救?”


    方子澄噎住了:“據聞,楚臨淵能夠把瀕死的人拉迴來。”


    楚藏鋒扭頭,目光飄忽:“我跟令狐芷也能把瀕死的人就迴來。”


    方子澄:“……”


    方子澄深吸了口氣,將胸口的火氣壓下:“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早知會如此,我就應該聽從師叔的話,把令狐芷帶走的。”楚藏鋒似哭非哭的說道。


    方子澄握緊拳頭,隻覺得對方這句話,好似刺一樣紮在他的心口,痛測心扉!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不會攔著的。


    跟楚藏鋒這次談話後,方子澄的臉色都跟著灰白了不少。


    可當他看到令狐芷的時候,他的神色立刻恢複正常,甚至還帶上了淺笑。


    “芷兒。”方子澄走到令狐芷的跟前蹲下:“今天感覺如何?”


    令狐芷勾了勾唇,淺笑道:“我很好。”


    雖然隻是幾個字,可方子澄卻覺得心頭發梗。


    “走,我們去看花。”方子澄柔聲說道:“你之前不是說,想看荷花嗎?莊園裏荷花塘開了,很美,你一定會喜歡。”


    令狐芷眼底閃過一絲悲傷。


    她不僅僅說過想看花,還跟方子澄憧憬過,等秋天到了,就把荷塘挖開,挖出裏麵白白胖胖的蓮藕。


    可如今,她已經等不到秋天了。


    “好。”令狐芷笑著說道。


    荷花確實很美。


    可自那日看過荷花後,令狐芷再次虛弱了下去。


    她開始嘔吐。


    剛剛喝下去的藥湯,很快就被她吐了出來。


    那種感覺就好似,木桶邊被抽掉了一根板子後,再也沒辦法兜住水了。


    方子澄急得不行,幾乎將太醫院所有太醫都請到寧王府,可太醫們對這個束手無策。


    更讓他心底發涼的是,於老太醫說,他第一次聽聞《藥王寶典》這本書。


    這個消息,讓方子澄心底發寒,對武帝也升起了一絲恨意。


    送走那些太醫後,楚藏鋒過來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我師父來上陽了。”楚藏鋒板著臉說道。


    “當真?什麽時候能到?”方子澄心底泛起一絲希望。


    “三天後道。”


    聽到這個時間,方子澄忍不住嘀咕,太慢了。


    “這已經是最快了。”好似看明白了方子澄的想法,楚藏鋒麵無表情的說道:“我父……師父還帶了一些藥材,那些藥材受不了顛簸。”


    方子澄聽到這話,也不再疑惑,反而很是歡喜。


    三天後,方子澄帶著令狐芷去京郊的莊子。


    楚臨淵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子,可實際上,他已近五十,隻不過因為養顏有術,看起來非常的年輕。


    除了楚臨淵之外,就連溫寧也來了。


    和之前的一身袈裟不同,此時的溫寧一身白袍錦衣,看起來異常的清雅。


    幾個人見麵後,也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始給令狐芷診脈。


    門外,方子澄走來走去,偶爾還豎起耳朵聽一聽,可裏麵什麽聲音都沒有,卻叫他越發不安了。


    “楚藏鋒。”方子澄推了推身旁的人,低聲問道:“為何裏麵什麽聲音都沒有?”


    楚藏鋒將手中的酒瓶遞過來:“診脈啊,能有什麽聲音?喝點酒,壓壓驚。”


    方子澄冷漠的瞪了眼楚藏鋒,他根本沒有心思冷靜。


    也不知過去多久,房間的門打開。


    楚臨淵從屋子裏走出來。


    “楚臨淵,王妃的身體可有救?”方子澄迫切的問道。


    楚臨淵神色凝重,隻是看了眼方子澄,然後對著楚藏鋒就是一腳:“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喝酒?”


    楚藏鋒委屈的的說道:“我也不想喝酒,可我心裏難受。”


    “去吧車廂內裏紅色盒子拿過來。”


    “知道了。”楚藏鋒迴了生,踉踉蹌蹌的離開。


    方子澄被這般冷待,感覺心底憋了一團氣。


    可他不能發火。


    因為麵前的人不僅僅是令狐芷的師父,還是這世間唯一可能救活令狐芷的人。


    “王爺。”楚臨淵做了個請的姿勢:“借一步說話。”


    “好。”方子澄頷首點頭。


    兩個人走到院子的另一邊石桌旁,坐下說道:“我當初得知芷兒進上陽城的時候,就不讚同她來,因為她看似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可心底深處卻還是柔軟的。”


    方子澄握緊拳頭。


    “而且,她的體質還特殊,若是讓某些人知道,她就是那小兒抱金磚的小兒,金磚護不住,連自己也護不住。”


    聽到這話,方子澄心頭一滯,他握緊拳頭想要反駁,卻怎麽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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