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澄見他一臉忐忑,淡淡:“你不提醒,本王倒還忘了她在此事上的疏忽。迴頭小罰一下,再告訴她,是你提醒的本王。”


    “王爺……”衛鞅腦袋上的汗登時就下來了,“請王爺饒了屬下吧。”


    方子澄對此不置可否,隻是道:“既然她將那些東西秘著,那今日耳房之事,便不能泄露出去半點。若令狐翊青問起,就說是楚藏鋒救的人。”


    衛鞅點點頭:“是,若令狐三公子有什麽妨礙,也是楚藏鋒醫術不精。”


    方子澄麵無表情,但嘴角微妙地沒有下掛,衛鞅判斷,主子是滿意的。


    令狐芷直到過了子時,才滿頭大汗地從那耳房裏出來,肩上傷口無可避免地滲了血。


    “你的愈肌膏呢?怎麽這傷拖了這麽久還沒好?”楚藏鋒因為能出來放風,精神頭不錯,這會兒隻皺著眉盯著她肩膀。


    “用完了。”令狐芷靠在櫞廊上,一臉疲憊,“這是新傷。”


    “傷口大嗎?我看羊腸線也還有,要不給你縫兩針?”楚藏鋒雖然是問,但手已經伸向了她的衣服,顯然是打算直接辦了。


    “不用不用,麻煩死了。”令狐芷嘴上說著,卻也沒推拒。


    他倆幾乎一起長大,有什麽磕磕碰碰都是相互處理,這等行為倒也不算親密。


    但楚藏鋒才勾開令狐芷的領口,一枚利箭已經破空而來。


    令狐芷眼疾手快,一把推開了楚藏鋒,箭鋒幾乎擦著她脖子紮入了她身後的廊柱上。


    她纖長潔白的頸項上,頓時多了一絲血線。


    她心有餘悸地摸了下傷口,確認沒大礙後,又看了看那紮入柱子的短箭,分明是方子澄慣用的那種小型弩箭。


    她猛地朝著箭來的方向就發飆:“方子澄,你瘋了嗎?我師兄用了化功散,剛剛那一箭他躲不過怎麽辦?”


    “要傷小神醫可不容易,不是還有你舍命相救麽?”


    方子澄的輪椅從拐角處轉了出來,卻並非是那短箭來的方向。


    令狐芷一愣,竟不是他?


    這時候,衛鞅將一個人從暗中踢出來,冷聲訓斥:“派你守著王妃,是讓你保護她,你看看你幹了什麽?暗殺嗎?”


    被踢出來的護衛年紀很小,秀氣的眉眼上染著一層不服氣的薄怒:“她若不動,根本一絲一毫也傷不著。可她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這是在丟寧王殿下的臉麵!”


    暗衛竟是個女的,而且聽語氣,似乎還挺為方子澄不平。


    令狐芷繡眉一挑,看向方子澄,似笑非笑地問:“為免令狐三死在王府,被有心之人做文章,我熬夜救人,導致肩上傷口崩裂了,師兄看不下去,要為我處理傷勢,此事讓寧王殿下失了臉麵嗎?”


    楚藏鋒靠在櫞廊上,懶洋洋地嗤笑:“連個女人都護不好,讓她一次次生死一線,他有個屁的臉麵。”


    衛鞅麵色不善地瞪向楚藏鋒,腰間佩劍也抽出半截。


    方子澄對楚藏鋒的挑釁充耳不聞,冷沉沉的視線越過衛鞅,落在那個女暗衛的身上。


    “你父臨終前托本王照看你一二,如今想來,應是不希望你涉險的。可見暗衛於你並非一份好差事。”


    “王爺,芊羽能做好的。我以後定不再這般魯莽了,求您不要趕我走……”


    她淒淒婉婉地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模樣竟比方才都好看了很多。


    可方子澄已經不看她了,視線落在令狐芷身上:“過來。”


    令狐芷看了那哭的越發淒慘的芊羽一眼,動也不動,隻笑得眉眼彎彎:“寧王殿下,別人臨終托孤,要你照看他女兒一二,你倒好,讓人女兒做死士暗衛,又把人弄哭。她父親欠你錢了嗎?”


    “沒有。”方子澄言簡意賅,“是她自己堅持的。說是畢生心願。”


    “既是畢生心願,那您現在又要開了人家,她肯定要傷心死了。”


    “與本王無關。機會給了,留不住是她自己的事。”方子澄聽她冷淡又疏遠的語氣,莫名有點煩躁,“芷兒,過來!”


    令狐芷仿佛沒有聽見他句末的命令。


    “那可怎麽辦呢?臨終托孤,總歸還是頗有分量的吧?您讓人家夢想破碎了,可怎麽補償?”


    方子澄略一思索,便對衛鞅道:“把人送出京城……”


    “王爺不要!求您不要這麽對芊羽,嗚嗚……雖然父親舍命救您,但芊羽不求報答的。今日我得罪了王妃,您自逐我出府便是,我自小長在京中,便是露宿街頭,也絕不離故土。”


    “嘖嘖嘖,多可憐啊。”令狐芷一臉憐憫地搖頭,然後語氣輕快道,“還是恩人的女兒呢,露宿街頭不顯得王爺太涼薄了麽?好姑娘,這勞什子暗衛也沒什麽好做的,不如來做王爺的小妾吧?”


    姚芊羽眼底一時光芒大盛,她真想開口直接應了。


    王爺何等風姿,便是如今不良於行,還戴著麵具,在她眼裏在她心裏,也是令她醉心癡迷的春閨夢裏人呀。


    “嗤……”楚藏鋒看不下去了,“你這婚成的有什麽意思?北有顧鬆月,南有秦問玉,他們都不瘸不毀容,且都隻喜歡你一個。你隨便選一個嫁過去,後院清淨,總強過在此虛與委蛇。”


    方子澄原先隻是沉著臉,此時臉已全黑了。


    “她既入我寧王府,這輩子便隻能是寧王妃。就是死,也隻能埋在本王的陵寢裏。”


    方子澄眼風一掃,“青柳,扶王妃迴房,請太醫!”


    “哦,是。”忽然被點名的青柳,還有點反應不來,匆忙上前過來扶人。


    “不用。”令狐芷別開青柳的手,“我是胳膊受傷,又不是不能走路了。”


    跪在地上的姚芊羽,眼底閃過一絲難堪。


    方子澄話語中對令狐芷的維護,卻叫她妒忌而羨慕。


    她心中清楚,此時若是不再爭取,等方子澄一走,自己就隻能默默被送走,再也沒有見他的可能了。


    “王妃——”她哭著撲到了令狐芷腳邊,“芊羽真的知道錯了,芊羽不求別的,隻求留在您身邊為奴為婢,您發發善心,收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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