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提醒皇帝,陳嬤嬤下的毒誓言。


    果不其然,皇帝誇了她識大體後,又賞了方子澄、令狐芷與令狐甲不少東西,最後也沒忘了讓太監總管把陳嬤嬤拖出去杖斃。


    陳嬤嬤是鳳藻宮的掌事嬤嬤,是皇後從雲家帶來的人,打小服侍她,感情自是不同。


    聽聞陳嬤嬤要被杖斃,皇後終於也“暈”不住了,衝出來攔人。


    可她來的實在太晚了,皇帝話已出口,金口玉言哪還有改口的餘地呢?


    她多求了兩句,便連鳳印也被收了。


    皇帝讓皇後多休息靜養,叫趙貴妃代掌六宮。


    這個結果叫皇後當場噴血,暈死過去。


    令狐芷在方子澄耳邊低聲說:“這次是真的了。”


    方子澄小懲大誡地彈了一下她手心,壓低聲音道:“這不是你該說的話。”


    令狐芷聳聳肩,推著他出宮。


    到了宮門口,令狐甲騎上馬告辭而去,寧王府的車夫就趕著馬車靠過來接人。


    但就在此時,馬車後忽然躥出來一個黑衣人,弓弩對準了方子澄。


    “嗖……”


    利箭如流星破空而來。


    電光石火間,令狐芷運開淩雲步,人撲地比腦子轉地都快。


    她閉著眼咬著牙,把方子澄擋了個嚴嚴實,還稍微弓起背,生怕利刃透過她傷人。


    方子澄神色複雜,視線落在她鳳冠上,又順著鳳冠看向她後勃頸露出的一小段白。


    她的狼印壓在鴉青色發髻下,一絲一毫也未露出,但他卻仿佛已看見了那紅褐色印記上的邊刺,又仿佛看見了那些帶著狼印的人為護他而前仆後繼地死……


    令狐芷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預想中的疼痛,心中猶疑不定。


    “你打算在本王身上趴多久?”


    頭頂傳來他低沉問詢。


    她五感漸次複位,被他懷裏若有似無的冷木香繚紅了耳尖,就趕緊爬起來。


    “你……你沒事吧?”


    方子澄收拾好情緒慢條斯理地收起早就握在手中的摔手箭,嫌棄道:“你若不砸在本王身上,會更好。”


    令狐芷:……


    她忽然想起來,當年歸於城外北齊軍派高手來暗殺他,殺手朝他投擲淬毒暗器,他就隨手抓了一把葉子,就護著她將飛來的暗器一一擊落,甚至順手抹了殺手脖子。


    他那拈葉飛花的本事風雅又莫測,若今日令狐芷不撲那一下,大約便能再見那一幕了。


    令狐芷:我何必多事……


    這時候,車夫打扮的衛鞅走過來,手中的還拿著那支他徒手截下的短箭。


    “爺您沒事吧?我瞧著王妃撲您時撞到您額頭了,可有礙?”


    令狐芷:我何必多事……


    方子澄警告般掃了他一眼:“刺客呢?”


    衛鞅凝重道:“和以前一樣,不等抓住就自盡了。不過,這個刺客是宮中來的,他是個太監。具體身份,需要宮中配合才能查出來。”


    “不必查了。”方子澄擺擺手,“這才傳出本王斷腿可續,就迫不及待地派人來警告,不用查也知道是誰。”


    “……欺人太甚!”衛鞅憤憤地捏斷了手中箭。


    “不必多說,迴府吧。”方子澄斂目道。


    上了馬車後,令狐芷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方子澄看了她一眼,道:“想說什麽就說。”


    令狐芷沒好氣道:“皇宮門口公然暗殺當朝親王,這麽大事,你說不查就不查了,這是助長不正之風。你明知道是誰幹的,還放任不追究,這不是告訴你的仇敵,你是個可以隨便捏的軟柿子麽?以後大家都來暗殺你怎麽辦?”


    方子澄見她小臉都漲紅,是真的動了氣,覺得很有意思,難得有了耐心:“那你覺得該怎麽辦?”


    “撒潑打滾告禦狀,不求查清,但求個徹查的態度。反正,得讓人知道,你不好惹。”令狐芷認真道。


    他被她的孩子氣逗笑:“嗯,有道理。不過這太沒殺傷力了,我會用別的辦法讓他們知道我不好惹。”


    “什麽辦法?”


    他低笑:“反正不是拿血肉之軀當盾用的笨辦法。”


    令狐芷:……我何必多事……


    到了寧王府外,令狐芷跳下馬車就跑,別說等方子澄,就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衛鞅把方子澄抱下來,忍不住問了句:“王妃怎麽了?”


    “馬車裏悶久了,就會想跑跑,由她去吧。”方子澄似乎心情很不錯。


    衛鞅恭敬地答應:“是。”頓了頓,他又忍不住問:“爺,王妃的師傅真的能治好您的腿嗎?”


    “她在父皇麵前都誇口說能的。她惜命的很,還對‘欺君’這件事十分惶恐,想來應該是真的吧。”方子澄道。


    令狐芷迴了自己的雅苑後沒多久,就發現自己的待遇完全變了。


    雅苑裏伺候的丫鬟嬤嬤多了至少十個,府中的侍衛見了她也都是麵帶笑容。


    一個個都熱情又真誠,仿佛她不止是這府中的女主人,還是貴人。


    她有點受寵若驚。


    畢竟,今早出門之前,府中人完全不是這個態度。仆婦丫鬟們公事公辦,連個笑容都吝嗇,而侍衛們更是因為頭天晚上被令狐芷放倒的事,除衛鞅外,個個都拿方塊臉對她。


    “王妃,令狐姨娘來請安了,您要見嗎?”伺候在近前的青柳道。


    令狐芷與令狐雲斕素來沒什麽交情,在侯府時,令狐雲斕對她說話也總是明朝暗諷陰陽怪氣的。


    她今日在宮中聽了一腦門兒的機鋒,實在是有些心累,就不打算開第二局了。


    “免了免了,讓她迴屋休息去吧。”


    青柳去了又迴:“令狐姨娘說,她是來敬茶的,這妾室入門,不向王妃敬茶便算不得府中人。她還說,若王妃不飲此茶,便送她迴侯府。”


    令狐芷登時亮了眼睛:“她說的當真?”


    青柳道:“確實是有這個說法。正室不認的妾,便不是妾。”


    “那還等什麽,快準備個馬車,送她迴侯府去唄。”令狐芷喜不自勝。


    一刻鍾後,王府書房。


    衛鞅匆匆來報:“爺,王妃要送令狐姨娘迴侯府。”


    “怎麽迴事?”方子澄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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