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離,月色撩人,空氣中充斥著情欲的味道,還有女子若有似無的嬌吟。


    琳琅宮偏殿之中,兩具軀體幾乎要糾纏在一起。榻上的女子幾近裸露,唯有胸前掛著的淡藍色肚兜被揉出了皺痕,隔絕著男女之間的最後一道防線。


    女子身上是北宣的年輕帝王,此刻他已然赤裸了胸膛,深深埋首在女子的香頸之中,仿佛是要汲取她全部的溫暖。


    女子的發梢還滴著水珠,將枕上氤氳出一片濕意。隻是她已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浴後的濕發,還是兩人糾纏而出的香汗。她隻知道自己此刻已成功了一半,再過一時片刻,身上的男人便會承受不住欲望的驅使,癡迷地占有自己。


    這是她的使命,亦是她的宿命。


    臣暄不知自己是如何抱著林珊進了偏殿,隻是空氣中越發濃鬱的蘭芝草香氣令他驟然把持不住,失控地將她揉進了懷中。偏殿之中是一片漆黑,他隻能憑借嗅覺的感官來辨認身下的女子。


    這一刻,他懷裏的人是鸞夙。


    “夙夙……”臣暄迷醉地將一隻手探入肚兜之中,堅定地握住了那一枚豐盈。細膩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帶起他身上一陣酥麻。這香味,這手感……分明是鸞夙無疑。


    臣暄好似又迴到了那一夜,在幽州的那一夜,他也像今夜這般飲了酒,帶著薄醉之意要了她。分明是想克製的,他從來自恃意誌力極強,隻是每每遇到那個名喚“鸞夙”的女子,他引以為傲的克製力便會轟然瓦解。


    “夙夙……”他再次癡迷地喚著這個名字,另一隻手環住女子的脖頸,輕攏慢撚地解開肚兜肩帶,將一片大好春光就此揭曉。帳內分明是一片漆黑,然而眼前的盈白雪肌到底還是顯現出來,在黑暗之中泛著銀光,誘惑著世間男子走向罪惡的深淵。


    臣暄感到自己渾身都沸騰了起來,在這夏夜的燥熱之中越發顯得難耐。那無法紓解的欲望正在激烈地叫囂,想要品嚐身下女子的每一寸美好。他虔誠地再次俯下身去,用口齒膜拜她胸前的雪肌,從平滑之地,到高聳山巒,無一幸免。


    林珊雙手挽著臣暄的脖頸,順勢按下他的頭顱,感受著胸前的濕滑與溫熱,還有他所帶來的戰栗。她微閉著雙目,似在享受,唇角漾起得逞的笑意。


    沒有人知曉,她今夜為何會姍姍來遲。她並非是去沐浴,而是在遠遠望見那明黃衣袍靠近的瞬間,迅速迴房將蘭芝草浸了水,從上到下把身子擦拭了一遍,為求逼真,索性兜頭灌下。


    這蘭芝草是九殿下聶沛瀟給她的,說是從一個名為“鸞夙”的女子身上尋來的。然而林珊卻知道另外一個秘密:蘭芝草遇到烈酒會產生催情的作用,不過效果甚微。於是林珊便大膽地在其中加了些無色無味之物,將那催情的效果增添數倍。她自信隻要是飲了酒的男人,無人能逃得過這誘人的氣味。


    林珊沉淪在肉體那愈漸濃烈的情欲與快感之中,心裏卻是瘋狂地冷笑:


    臣暄,你可還記得名滿天下的藥師黃金梧是如何死的?而我便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在南熙大戶人家當差的親妹子。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愛上我,再以愛欲來折磨你,讓你心甘情願將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捧至我麵前。


    林珊正如此想著,胸前卻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感——是臣暄用了牙齒。她嚶嚀一聲呻吟出來,環住他脖頸的手臂便更加用了幾分力氣,盼望他早些突破最後的防線。


    然而身上的男子卻出奇地有耐心,一點一滴撩撥著她,她原本是在引誘他,如今倒覺得自己才是被誘惑的那一個。林珊有些難耐了,半是邀請半是抗拒地輕聲喚道:“聖上……”


    隻這兩個字出口,林珊忽然感到身上的帝王停止了動作,那含著她茱萸的舌頭也隨之凝滯起來。臣暄從一片春光之中抬起頭,有些迷茫地問道:“你喚我什麽?”


    床榻上實在太過漆黑,林珊看不到臣暄的表情。她隻能憑借自己感官的需要來索取,便又嬌滴滴地重複了一句:“聖上……”


    這一次,臣暄徹底停了下來。他知道鸞夙不會這樣稱唿他,她在情動之時隻會喚他的名字,熱烈而旖旎,令他難以自拔。臣暄就著漆黑緩緩撫摸林珊的麵頰,從額頭,到眉心,再到櫻唇……無一不暗示著他認錯了人。


    他身下是個陌生的女人!他究竟做了什麽!


    臣暄心中一凜,腦中立時清醒了三分。然而隻有這三分神智還遠遠不夠,那身體的欲望如此高漲,猶如離弦之箭不得不發。


    有那樣一瞬間,臣暄幾乎要沒入到濕滑緊致的女子體內,但那瀕臨消亡的神智到底還是暫時阻止了他。


    是要?還是不要?是貪圖一時之歡?還是恪守那無望的感情?


    臣暄的身心無比掙紮。他認為自己應當受到原諒。心愛的女人此刻正躺在別的男人懷中,他又為何要獨守這一份克製與煎熬?即便放縱一次又如何?左右也無人會知曉。


    如此想著,那心中的憤懣便好似一頭野獸,從禁錮的牢籠之中衝了出來。臣暄伸手探入女人的雙腿之間,那滑膩的芳香正在歡迎他前來攻城略地。他再也忍受不住了,狠狠地分開女子雙腿,粗暴地想要一破而入。


    “聖上……”想來是他手勁太重,身下的女人傳來嗔怪的嚶嚀。臣暄撫著女人的雙腿,終究是被這陌生的稱唿拉迴到現實之中。


    不!這女人不是鸞夙!他心尖上的那個女子很小氣,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若是日後知曉他背著她幹下這種混賬事,又怎會輕易原諒他?


    他不能給她任何理由離開自己!他不能給她任何理由再次生氣!他不能教她傷心,更不忍教她失望!


    隻因那名為鸞夙的女子每流一滴淚,便是他的一滴心頭血!


    臣暄狠狠掐著掌中的肌膚,隻怕下一刻那離弦之箭便會失去控製。他深深喘著氣,對身下的女人一字一句道:“朕命令你,推開朕。”


    林珊仍舊處在混沌之中,有些不解地反問:“聖上?”


    “推開我!”他幾乎是怒吼著重複道。


    林珊終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震怒所懾,下意識地推了一把身上的男人。然而臣暄實在太重,又或者是她手勁太輕,她沒有推得動。


    “咬我!”林珊聽見臣暄下了新的指令:“咬我肩膀,使勁。”


    這一次,林珊卻沒有動。她想起了自己來到北宣的初衷,她是來誘惑他的,她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不能就此功虧一簣。


    許是林珊的沉默惹惱了身上的帝王,她忽然感到自己被臣暄扼住了玉頸:“想辦法推開我。”


    林珊想笑,他知道伏在她身上的臣暄已忍到了極致。她隻需要再僵持片刻,這個男人便會萬劫不複。她想賭,便仍舊沒有動手,隻強自承受著那越發窒息的感覺。


    然而隻是這片刻的遲疑,林珊便真切地感受到體內被粗暴地塞進一個東西,但她很肯定,那絕不是臣暄的欲望,他與自己仍保持著最後的距離。


    體內撕心裂肺的痛楚隨之傳來,伴隨著臣暄威脅的話語:“再不動手,朕廢了你。”


    林珊立時明白過來自己體內的東西是什麽,是臣暄的兩根手指!但那手指卻沒有一絲溫柔,而是殺氣騰騰地鉗製著她,隻要一使勁,便要將她最最私密的地方撕裂開來。


    林珊終是被這淫縱而恐怖的手段嚇到了,連忙手腳並用地將臣暄踢開。這一次,他們成功地分離。


    黑暗之中,林珊能聽到臣暄大口地喘著氣。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強的意誌力?才能在如此大劑量的催情藥下壓抑住自己?她忽然很想見到那個名喚“鸞夙”的女子,她想知道,那女子究竟有怎樣的魅力,能令北宣的帝王克製如斯。


    鬼使神差間,林珊忽然記起這催情藥極為傷身,若是不得紓解便會反噬得厲害。可她再也不敢靠近那個男人,唯有抱著自己赤裸的身軀,離得遠遠的,道:“單飲清荷葉,可解此毒。”


    “滾!”臣暄隻說了這一個字,林珊便抱起地上的衣衫,連忙從偏殿跑了出去……


    *****


    翌日清晨,臣暄如常去上了早朝,一直忍到退朝才宣太醫前來問診。太醫伸手一探,便被那灼燙的溫度燒了手,還以為是帝王夜裏感染了風寒。太醫開了兩劑藥,誰知臣暄卻是越來越燒,持續了兩日,仍舊昏昏沉沉不見好轉。


    太醫們有些束手無策,此時是琳琅宮裏一個名喚“林珊”的南熙女子自告奮勇前來侍奉湯藥,才令臣暄的病情有所好轉。序央宮裏都在盛傳,林珊的好日子快要到了,不近女色的帝王不僅曾與她共度春宵,還被她治好了傷寒。


    然而臣暄隻在痊愈之後去過一次琳琅宮,此後便再也沒有踏足過那個地方。無人知曉那一次臣暄對林珊說了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從琳琅宮出來之時,北宣的帝王有著莫名的激動,而南熙的美人則顯得頹唐。


    林珊記得,當她告知臣暄鸞夙與聶沛涵的婚事時,臣暄的反應。那一刻,她再次體會到北宣帝王對一個青樓女子的鍾情。


    “聖上何必如此自苦?實不相瞞,鸞夙姑娘已被許給慕王殿下為側妃,吉日便定在六月初六。”林珊將自己得到的消息盡數告知,心中有一絲報複的快意,想要等著看臣暄傷痛的表情。


    “你說什麽?夙夙要做聶沛涵的側妃?”臣暄的表情先是驚痛,而後趨於疑惑,最終卻轉為思索。


    林珊有些不解臣暄的反應,於是便加了一劑猛藥:“不錯,且這婚事是統盛陛下親自賜的婚,還給鸞夙姑娘賜下封號‘鸞妃’。”


    “統盛帝親自賜婚嗎?”但聽臣暄輕聲重複了一遍,隨之嘴角已噙上了然的笑意。


    林珊見狀更為不解,不禁問道:“難道聖上不該傷心?”


    臣暄聞言笑意更深,雙手負立耐心解釋道:“以朕對夙夙的了解,她若當真跟了聶沛涵,必定不會如此聲張,以免傳迴北宣教朕傷心。”


    臣暄看著林珊迷惑的模樣,忽然之間心情大好,便也顧不得什麽尊卑之禮和男女之別,再笑道:“夙夙是什麽身份?世所周知是我臣暄的女人,且出身青樓。統盛帝又怎會允許她嫁入南熙皇室敗壞名聲?還嫁得如此匆忙?必定是夙夙以什麽條件為交換,才換來統盛帝的看重。”


    臣暄邊說邊在琳琅宮內來迴踱步,一顆心已飛到了遙遠的南熙:“夙夙的性子,越是喜歡一個人,越容不得半分利用。統盛帝賜婚之事太不尋常,倘若我猜得不錯,夙夙這是在暗示我,她嫁得心不甘情不願。”


    這是怎樣的一份心有靈犀,才能教兩個相隔千裏的人有如此的默契?事到如今,林珊已敗得心服口服,再迴神時,卻瞧見那高高在上的年輕帝王已轉身出了琳琅宮。


    身姿挺拔,步履匆匆,帶著莫名的激動與迫切。


    她忽然很嫉妒那個鸞夙,那個能教南北兩位人中之龍都為之癡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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