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又沒有去林家的公司,而是去了林家的老宅。


    林父那一輩除了他還有兩個弟弟,不過他們在經商上沒有才能,庸庸碌碌的隻知道玩樂,林家的產業幾乎都握在林父手裏。


    到了林馳這一輩,林馳在林父的安排下去公司工作,跟他一起的還有兩個叔叔的兒女,所以競爭也算激烈,在公司裏明爭暗搶的。


    林父不喜歡林馳母親,連帶著對這個兒子也不甚上心,他性子強硬,做事也不偏袒林馳,林馳跟兩個叔叔的兒女在一起工作,有時候就難免會被壓著。


    這次林父突然病逝,所有小輩都惦記著林家的產業,幾個人這麽一分,得到的好處雖然公平,但也都不滿足。


    所以林馳才無比在意分給林央的那一份,從林央手裏得到這個對他而言最輕鬆,也最有利。


    禾又去林家的時候,林家老宅裏隻有在家裏養病的林家二爺林斌,林家的管家不認識林央,還是這個林二爺認出來的她。


    林斌身子瘦弱,五官雖然端正但是透著股病態的蒼白,瞧著氣質倒是溫和。


    他上下打量了下禾又:“小央?好多年不見了,都要認不出來了,怎麽現在過來了?”


    之前林家是林馳派人去鄉下接的林央,隻是那天晚上沒有見到人,林馳對所有人的口徑都很一致,說是林央本就身體不好,這下長途奔波加上傷心過度,一下子病倒了。


    林家其他人倒是沒怎麽信,但都忙著處理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對這件事上心。


    畢竟一個林央而已,根本不值得他們上心。


    禾又淡淡抬眼:“我的家,我來不得嗎?”


    林斌笑了下:“哪裏的話,你哥哥還沒下班,我讓張嫂去給你收拾個房間出來。”


    家裏的好房間早就被林家的小輩都占沒了,哪裏還有林央的份。


    禾又淡聲拒絕了:“不同了,您出個麵把林馳叫過來吧,我有事要說。”


    同父異母的兄妹本來就沒什麽感情,林斌倒是樂得看熱鬧,一個電話就打過去了。


    林馳接到電話趕迴來時,禾又剛剛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茶水。


    她眉眼明豔,不笑時頗有幾分貴族小姐盛氣淩人的感覺,雖然身體不好,身上卻沒有半點病弱氣,這些傭人在她麵前竟然也絲毫不敢怠慢。


    這是林馳第一次真正跟她麵對麵。林馳壓下自己的心思,淡淡笑了下。


    “妹妹過來了啊。”


    他抬了下手,傭人張嫂就帶著其他人都退出去了。


    林馳鬆了鬆領帶:“真是好久不見。”


    禾又抬眼:“見到我真是讓你失望了。”


    是挺失望的。


    林馳笑了下,臉色有些冷。


    “既然你也知道,就不該迴來。”


    兩人關係不和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過林央並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林馳專門雇的人,她還不知道遺囑的事情。


    林央要是能乖乖藏起來,那林馳也不必費這麽大的力氣了。


    禾又聲音很淡:“過來這一趟就是想問問你。”


    她淡笑了聲:“父親什麽時候把那棟樓交給我負責了?”


    林央就是個在鄉下養病的小透明,怎麽可能會摻和這些事情。


    這種話也就能糊弄糊弄那些外人。


    林馳也不慌:“林央,你也是林家人,也不想把林家的聲譽給毀了吧,反正大家也不知道你,這個鍋你就先背著吧。”


    他笑得冠冕堂皇:“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半句不提林父遺囑的事情。


    這個事情被林馳壓著,他隻當林央現在什麽也不知道,想著先把她安撫下來,迴頭再想辦法,讓她心甘情願的把股份都轉讓過來。


    林馳脫了外套:“既然迴了林家,就好好待著,林家不會虧待你的。”


    禾又靜靜看著他:“我不住在林家。”


    林馳:“那你住在哪裏?”


    他想起來林央這幾天的杳無音信,知道她應該是藏在了哪裏。


    禾又的話真真假假:“我那天遭到搶劫,被人救了,現在就借住他家裏。”


    林馳不戳破,她也就當那天晚上隻是一場意外。


    林馳不關心她住在哪裏,他隻想讓她住在林家,這樣也比較好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還是住在林家吧,家裏有地方為什麽還去外麵。”


    禾又似笑非笑:“我可不敢在家裏待著。”


    她這次迴來也就是為了在林家人麵前露個臉,讓其他人知道林家林央的存在,好進行下麵的事。


    林父這個遺囑,就是她的籌碼。


    林馳到底沒攔住她,也不清楚林央究竟想要做什麽,他總覺得心裏不安。


    林父給林央的這些股份足夠林央在董事會上擁有話語權,一旦她有了權力,對林馳就是很大的一個威脅。


    同父異母的關係在他們這種家庭連陌生人都比不上。


    被其他林家人壓一頭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已經是下午了,林跳跳看著在沙發上坐到現在一動不動的少年,扒拉了下他褲腳。


    幹坐著幹嘛,一起玩啊。


    它這個便宜爹是不是腦殼壞掉了。


    陳醉抬了抬腳,把陳跳跳拎起來。


    少年垂著眼,眸色淺淡。


    “陳跳跳。”


    他揪了下奶貓耳朵:“你是不是想她了?”


    陳跳跳呲牙掙紮,想要從他手裏掙脫出來。


    它現在隻想做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陳醉淡淡點了下頭,順手把陳跳跳揣進懷裏。


    “那我帶你去接她。”


    陳跳跳在他懷裏翻了個跟頭,默默抓緊了陳醉胸口處的衣服,隨著他的走動而一晃一晃的。


    啊,做貓好累。


    禾又從林家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道路對麵站著的少年。


    少年身姿筆挺,淡淡垂著眼,也許是出來的急,他沒戴帽子,碎發被風吹得有些散亂,外套胸口鼓起來一塊,有個貓腦袋顫顫巍巍的探出來。


    陳跳跳瞅見了禾又,雀躍的喵嗚了一聲。


    終於要逃出它爹的魔掌了。


    這人連懷抱都是硬邦邦的,可嫌棄死它了。


    陳醉應聲抬眼,對上禾又的視線。禾又彎著眼睛,朝他揮了揮手。


    來接她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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