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洧一大早就被叫醒,迷迷瞪瞪聽到什麽任務,要負責押運什麽戰犯提前返迴。


    “押運戰犯?我?”鬱洧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你也太相信我了。”


    “不是我相信你,是聯盟軍隊總部相信你。”林故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幾個戰犯至關重要,叔叔也是怕出問題,你也知道,他現在沒有幾個人能相信的。”


    “再說了,你堂堂上將,整天圍著周斯羽轉算什麽事兒?”


    “你這話就不對了。”鬱洧抄起冷水潑在臉上,“我這不是在為提高聯盟的生育率努力嗎?怎麽能不算貢獻呢?”


    “別貧。”林故將幹毛巾遞給他,“這次任務事關重大,總部的意思是無關人員不得參與。”


    “啥?意思是我媳婦兒都不能跟我一起走?”鬱洧擦幹臉,偏頭看著林故:“不至於吧。”


    “怎麽不至於?”林故也學著鬱洧,潑了把冷水在臉上,扯過鬱洧手裏的毛巾擦著水:“這次的暴亂與叛軍有關係,我們要通過這些戰犯尋找到叛軍總部……”


    “那估計是不行滴。”鬱洧咬著牙刷含糊不清地開口:“能被扔出來的肯定都是組織裏最下層的人,怎麽可能接觸到這麽高級的東西?”


    “你說的也對,但是沒其他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林故看著鬱洧,滿臉嚴肅地開口:“隻要有一點點線索,我們都要努力看看。”


    “唔,知道了。”鬱洧吐掉水,抓著杯子伸了個懶腰,“放心吧,小任務,不會出問題的。”


    “可惜那個異能人被放跑了,不然沒準你一路上還能繼續為提高聯盟生育率做貢獻呢。”


    林故惋惜地拍了拍鬱洧的背,開個玩笑。


    “瞎說什麽!”鬱洧一把擰在林故大腿上,“我是有家室的人,再亂說我告你誹謗哦!”


    “行行行,純情大男孩,趕緊的,都等著你呢。”林故指了指不遠處的停在半空的飛船,“不出意外你媳婦兒還在睡覺呢。”


    “要走了怎麽也不說一聲?”


    清冷的聲音響起,鬱洧和林故齊刷刷轉頭,一起捂著脖子哀嚎。


    轉太快,扯到筋了!


    “我看你還在睡覺……”鬱洧果斷放開林故,跑到周斯羽麵前,替他拉好身上披著的外套:“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你之前是怎麽說的?”


    周斯羽瞥了鬱洧一眼,鳳眸無悲無喜。


    “不管去哪一定要提前和你匯報。”鬱洧指了指他的口袋,委屈地小聲道:“我匯報了的。”


    “行,這次就繞過你。”周斯羽眼底出現笑意,心情也舒暢不少,麵上卻還要裝著不高興,“再有下次……”


    “榴蓮鍵盤遙控器搓衣板,任憑老婆大人處置。”


    鬱洧嘿嘿一笑,將周斯羽摟緊懷中,輕輕拍著他的肩:“不生氣了,好不好?”


    “沒生氣。”周斯羽揉了揉眼睛,鑽出鬱洧的懷抱,捧著臉吻上去。


    “咦……”


    “嘶……”


    “哇哦……”


    “哎嘿~”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起哄聲,大家都笑嘻嘻看著人群中心的兩個人。


    大早上的,這也太刺激了。


    “有人看著呢。”


    鬱洧紅著臉低下頭,周圍起哄聲更甚。


    沒想到,威風凜凜的鬱上將,竟然是個被自家媳婦兒撩到臉紅的純情小男生。


    那紅臉低頭的樣子,可太像一個小媳婦兒了。


    “不高興?”周斯羽抱著胳膊,看著害羞的鬱洧,忍不住踮起腳,上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艾瑪,太乖了,好想rua。


    “嘶……”


    “我去!”


    周圍一片唏噓,竟然有人能在鬱上將頭上動土?


    “高興。”鬱洧撓了撓後腦勺,拉著周斯羽的手搖著,看向周斯羽的眼中滿是羞澀與不舍:“我就提前去幾天,很快就迴來找你的。”


    “去吧去吧。”周斯羽揮揮手,大方地開口:“你不迴來找我也行。”


    “不行!”鬱洧著急地抱住周斯羽,急得都快哭了:“你不能不要我……”


    眾人呆住了,沃德天!鐵血硬漢鬱上將這是要哭了嗎?百年難得一見啊!


    拍下來拍下來,記錄美好生活。


    “我去找你。”周斯羽無奈地開口,親了親鬱洧的臉頰:“沒說不要你。”


    “那就好。”


    鬱洧轉悲為喜,拉著周斯羽不想放手。


    眾人看著這位上一秒還可憐巴巴,下一秒笑靨如花,笑得像個爛柿子一樣不值錢的鬱上將,恨不得自戳雙目。


    出門別說這花癡戀愛腦是他們的鬱上將,丟人!


    “行了,手都要被你搖斷了。”周斯羽拍了拍鬱洧,“快去,他們還在等你呢。”


    “不嘛~再抱一會兒。”


    鬱洧抱著周斯羽,將頭埋在他脖頸間,嗅著他身上的香味。


    “咦~”


    眼看兩人膩歪,以林故為首的眾人嫌棄地翻著白眼別過臉。


    世上有兩件事不能忍,一是秀恩愛不能忍,二是當眾撒狗糧不能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不忍也得忍,人在屋簷下……


    “你再不走,延誤時機,我可就成為千古罪人了。”周斯羽捏了捏鬱洧的臉,笑盈盈看著他,“在我迴來之前,不允許看別的omega,不允許和別人眉來眼去,不允許和別人靠得太近,不然……”


    “我自戕謝罪。”鬱洧傻笑著放開周斯羽,低下頭,在他臉上猛親了一口,戀戀不舍地看著周斯羽,揉了揉他的頭發:“你要快點迴來,我會想你的。”


    “知道了,囉裏吧嗦的。”


    周斯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替他理了理衣領,推著他轉身朝飛船走去。


    “你要好好吃飯,早點休息,不要熬夜,不要打架,生病了要去醫院……”


    鬱洧一邊走一邊嘮叨,臨近門又轉身親了周斯羽一口,一步三迴頭登上飛船。


    剛上飛船,又立刻趴在窗邊,像一個大狗狗一樣看著周斯羽,嘴裏不停念叨著什麽,眼角似乎還有淚花。


    周斯羽聽不到,隔著玻璃招了招手,目送飛船起飛。


    現在的鬱洧就像一個孩子,他離開了熟悉的第二十八星球,和周斯羽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已經花了很大力氣,做了很多心理建設。


    但現在,他要和一群陌生的人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見一群陌生的人,這條未知的旅途,唯一信任和熟悉的人卻不在身邊,他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周斯羽歎了口氣,心裏空落落的。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他和鬱洧遲早是聚少離多,但真到了這一天,他還是接受不了,哪怕短暫的分別,都足以讓他發瘋。


    他總是控製不住地擔心,鬱洧要是生病了怎麽辦?他要是受傷了怎麽辦?他要是像之前一樣忘了自己怎麽辦?他要是喜歡上別人該怎麽辦?


    比他年輕漂亮有魅力的omega太多太多,他憑什麽能永遠站在鬱洧身邊?


    他太害怕了,害怕再次失去鬱洧,害怕再也沒有機會挽迴。


    可是這樣的場景在將來他還會麵臨無數次,看著他離開,看著他奔赴未知的危險。


    他多想鬱洧像普通人一樣,可以時時陪在他身邊,可他不能。


    鬱家需要鬱洧,軍隊需要鬱洧,聯盟公民需要鬱洧,有很多人需要鬱洧,他不能這麽自私。


    “放心吧,不會有事兒的。”林故站到周斯羽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相見也就早兩天晚兩天的事兒 ,不至於。”


    周斯羽垂眸看著腳尖,轉身在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迅速擦幹眼淚,故作輕鬆地抬起頭:“說些我不知道的。”


    “嘖,怎麽還哭了?”林故歎了口氣,將周斯羽拉進帳篷,屛退左右:“鬱洧的通訊器裏有生物監測芯片,他的易感期快到了,留在這裏很危險。”


    “易感期?”周斯羽看著林故,眼裏寫滿了“不相信”三個大字:“他是高階alpha,還經曆了二次分化,幾乎不存在易感期。”


    “都說了隻是幾乎沒有,又不代表完全沒有。”林故聳肩,“而且你也知道,越高階的alpha易感期越狂躁,普通omega根本無法承受他們的信息素,就連抑製劑都未必有用。”


    “我不是普通omega。”周斯羽翻了個白眼,感情林故是把鬱洧當定時炸彈打發走了。


    “你剛二次分化,承受不住的。”林故拍了拍周斯羽,“聽哥一句勸,晚兩天再去找鬱洧,他好,你也好。”


    周斯羽是能承受,但是他的蘭鈴花信息素對鬱洧而言是致命的毒藥,根本不能起到安撫作用,隻會讓鬱洧陷入癲狂。


    所以有時候,匹配度太高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那他以前都是怎麽度過易感期的?”


    周斯羽腦海中不由得浮現鬱洧紅著眼,身邊圍著一堆omega的場景。


    真他媽,辣眼睛!


    “還能怎麽辦?”林故搖搖頭,“用強力麻醉藥麻醉後綁在空曠的地下室,讓他自己熬過去。”


    “為什麽不給他找omega?以你們的能力找幾個omega不是難事。”


    周斯羽隻覺得窒息,以鬱家的能力,要什麽樣的omega找不到?為什麽寧願眼睜睜看著鬱洧痛苦?


    “找過,他拒絕了,而且一般omega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信息素。”


    林故歎了口氣,他永遠記得鬱洧第一次易感期時的場景,他發瘋似的趕走了所有為他準備的omega,一個人蹲在角落,像一隻小獸獨自舔舐傷口。


    周斯羽隻覺得心疼,難怪鬱洧能在他易感期時保持鎮定,沒有他的允許絕對不會碰他,原來他都是這樣熬過來的。


    如果不是卡奧病毒,他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和他有肌膚之親的吧?


    “鬱洧這人哪裏都好,就是太軸,他認定的事,撞了南牆也不會迴頭。”林故看了周斯羽一眼,小心翼翼地開口:“說句實話你別往心裏去,當初兄弟幾個沒有人看好你和鬱洧的。”


    見周斯羽斜斜看著自己,林故趕緊開口補充:“不過我現在覺得,你是最適合鬱洧的人,畢竟你倆都很軸,一個撞了南牆不迴頭,一個見了棺材不落淚。”


    以周斯羽的能力,犯不著為一個下落不明的人守身如玉,犯不著拿一輩子去賭。


    “我這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感天動地驚天地泣鬼神……”


    “打住,其實我挺好奇的。”林故看著周斯羽,緩緩說出自己的疑惑:“如果,我是說如果,鬱洧當初真的沒了,你還會等他嗎?會等幾年?”


    “一輩子。”周斯羽毫不猶豫給出自己的答案。


    曾經滄海難為水,他得到過鬱洧最純粹的愛,便再也看不上其他。


    “所以嘛,你倆都軸,比軸承還軸。”


    死腦子和死心眼,絕配!


    “說了這麽多,怎麽不說說你?”周斯羽挑眉,“鬱溱看樣子是不會原諒你了。”


    “你猜對了。”林故歎了口氣,“反正我不離。”


    “你為什麽一定要糾結一個名分?”


    “不糾結名分,我們就真的斷了。”林故眼中滿是苦澀,“他不是一個會迴頭的人,有名分,我就有站在他身邊的理由。”


    就像鬱洧和周斯羽,但凡有一邊放手,他們都走不到今天。


    “你這話,我無法反駁。”


    周斯羽聳肩,他沒有立場指責林故,畢竟他也犯過同樣的錯,至今都還後怕,如果當初鬱洧沒有堅持,如果當初他輕易放棄,他們,就真的完了。


    “我想好了。”林故收好情緒,咽下苦澀,笑著開口:“他不迴頭,那我就重新追他一次,直到他接受我那天。”


    “反正死纏爛打這事兒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一迴生二迴熟。”


    “你咋這麽賤?”


    周斯羽沒好氣地一拳打在林故肩上,這人真就欠揍。


    “嘁,人性本賤。”林故翻著白眼揉著肩膀,“感謝周神醫,這一拳治好了我的肩周炎。”


    “三十五萬。”周斯羽伸出食指,搖了搖:“祖傳手法,概不講價。”


    “好感動,你分明可以直接搶的,卻還是給了我一拳。”林故翻了個白眼,“三十五萬沒有,早餐倒挺多,吃不?”


    “吃。”


    周斯羽點點頭,抓起林故往外走。


    鬱洧悶悶地貼在窗邊,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縮小的景象。


    “喲~哭了?”


    秦戈脫下白大褂,湊到鬱洧身邊,笑得格外猥瑣。


    鬱洧竟然會哭,活久見啊!


    “才沒有。”鬱洧擦了擦眼淚,欲蓋彌彰:“分明是大氣壓強把我眼睛裏的水給擠出來了。”


    “我看被擠出來的根本不是你眼睛裏的水。”秦戈指了指腦袋,笑嘻嘻道:“是你腦子裏的水啊。”


    “滾。”鬱洧暴力地撥開秦戈湊過來的腦袋,“你擋著我看風景了。”


    “這才分開幾天啊?別搞得像生離死別似的。”秦戈默默豎起中指,“別人是媽寶爹寶,你是妻寶。”


    “你一個alpha,能不能有點主見,有點獨立自主意識?不知道嗎,獨立的alpha最吸引人,懂?”


    “我呸!你才是妻寶,不對,你連媳婦兒都沒有。”鬱洧不屑地看了秦戈一眼,昂首挺胸抬腳越過秦戈,擦肩而過時還不忘哼一聲嘲笑他:“單身狗。”


    “害~你這人真是,我好心安慰你,你反過來咬我一口。”秦戈氣得跳腳,追上鬱洧大罵:“我就是那被狗咬的呂洞賓……”


    “你個不識好人心的白眼狼,虧我還想方設法安慰你……”


    “有媳婦兒了不起哦,說得好像誰沒有似的……”


    “你沒有。”鬱洧轉過身,滿臉嘚瑟地晃著肩:“你個單身狗,沒有媳婦兒暖被窩,沒有孩子熱炕頭。”


    “是可忍孰不可忍!”秦戈擺好姿勢朝鬱洧襲去:“哇呀呀呀~看我降龍拳!”


    “伏虎掌!”


    “超音波攻擊,biubiubiu~”


    “反彈反彈……”


    秦戈怪叫著衝向鬱洧,兩人像小學生似的在飛船走廊裏你追我趕,打鬧不止。


    眾士兵滿臉黑線扶額歎息,鬱上將高大威猛的形象算是徹底毀了,不止毀得幹幹淨淨,還碎成了渣渣。


    如果可以,他們真想把這兩個顯眼包叉出去,太特麽丟人了!


    為了安全起見,軍隊總部派了一個宇宙飛船艦隊過來載俘虜和傷員迴總部,整個艦隊包括最大的載人運載艦,也就是總控艦,四艘護衛艦,還有兩艘偵察艦和兩艘專門負責運輸能源和食物的運載艦。


    第十八星球的醫院被戰火毀了不少,幸存下來的根本無法容納那麽多傷患,隻能將一部分轉移到軍隊總部醫治。


    為了防止半路有人劫囚,艦隊特意避開會經過的幾大星球,加足馬力一刻不停往迴趕,而且裝載了很多武器,偵查艦交替到前方偵查,信息實時共享,力圖做到讓對方有來無迴。


    “這任務未免也太簡單了。”


    鬱洧抱著胳膊站在顯示屏前,微微打了個哈欠。


    “越簡單的任務,越考驗能力。”秦戈站在鬱洧身邊,背著手,老氣橫秋,語重心長地勸解著:“連簡單的都做不好,更別提難的。”


    “拉倒吧,你一白衣天使不去救死扶傷,杵這兒幹嘛?”鬱洧拍了拍秦戈,掃了眼屏幕:“你看得懂嗎?”


    “哈,說得你看得懂似的。”


    秦戈翻了個白眼,他不信鬱洧能看懂屏幕上各種天文一樣的參數。


    “誰說我不……”鬱洧掃了一眼,愣在原地。


    誰能告訴他,屏幕上花花綠綠的線條、柱狀圖和餅圖是幹嘛的?


    “哈哈,你也不懂。”


    秦戈幸災樂禍,他是醫生,不懂這些很正常,但鬱洧不一樣,他接受過專業訓練,不僅能開車,還能開飛機坦克,星際飛船也不在話下,現在卻連簡單的參數都看不懂。


    “嘁,誰說我不懂。”鬱洧指了指起伏不定的柱狀圖:“艙內氣壓狀況,外部環境監測……”


    鬱洧說得頭頭是道,完全沒有剛才的迷茫。


    有那麽一瞬間,秦戈甚至懷疑鬱洧根本沒有離開,他還是那顆耀眼的聯盟戰星。


    “術業有專攻,你不懂,正常。”


    鬱洧撫著下巴上並不存在的胡須,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坐在駕駛位上的士兵實在不忍心拆穿,那根本不是艙內氣壓,而是……艙內噪音監測。


    想了想,士兵艱難決定,把這事兒壓在心裏。


    畢竟現在鬱上將的形象已經碎成宇宙塵埃了,不能連他最後的尊嚴也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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