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駐地,通訊器信號越強,周斯羽不由得加快速度趕去。


    “一!二!三!四……”


    響亮的口號響徹雲霄,腳步聲整齊劃一,徽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巨大的能量罩像一個透明泡泡一樣籠罩著整個駐地,外麵黃沙漫天,圍牆內卻綠樹成蔭。


    “人臉驗證失敗……”


    “驗證失敗……”


    “失敗……”


    機械的聲音無情地將周斯羽的妄想扼殺在搖籃裏,他算是知道這裏為什麽沒有門衛了,全都是生物識別,身份卡根本不管用。


    “敲!要你何用!”


    手中的身份卡越看越惹人生氣,周斯羽揚起手,正想把卡摔在地上,身後卻傳來沙啞的男音。


    “你是誰?在這裏幹嘛?”


    手槍上膛的聲音被風吹散,周斯羽咽了咽口水,舉起手慢慢轉身。


    “我……我沒有惡意……”


    “周斯羽?”


    “鬱洧?”


    周斯羽抬起頭,看到熟悉的臉,氣得跳腳,“你幹嘛拿槍指著我?”


    “我以為……”鬱洧收起槍,“你怎麽會在這裏?”


    “路過。”周斯羽吹了聲口哨,麵不改色地瞎說:“我來旅遊……”


    “說實話!”


    鬱洧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幾聲,微微張開手心,一片嫣紅。


    “來給你送身份卡。”


    周斯羽抓過鬱洧的手,將身份卡塞進他手中,“我怕你沒有身份卡進不去。”


    “哦。”


    鬱洧緊張地收迴手,死死攥著身份卡,將手藏在身後。


    “既然你收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周斯羽雙手插兜,越過鬱洧,擦肩而過時卻被鬱洧一把拉住。


    “小樣,我還治不了你!”


    周斯羽內心無比得意,臉上卻裝出疑惑地樣子,轉身看著鬱洧。


    “咳……天色不早了,外麵……很不安全,你今天……先在這裏休息,明天……明天再走。”


    鬱洧緊張地舔了舔嘴唇,耳根子一片通紅。


    “算了吧,我又不是工作人員,進去不太好。”周斯羽一副我理解的樣子,眼裏卻充滿委屈:“再說了,車站離這裏也沒有非常遠,一天一夜而已……”


    “跟我走。”鬱洧拽著周斯羽,走到門邊驗證,“你今天現在我宿舍睡一晚,不會有人發現的,明天再走。”


    “那……你睡哪兒?”


    “我打地鋪。”


    鬱洧走在前麵,周斯羽低著頭跟在他身後,這個點都在訓練場,完全沒有人注意到鬱洧兩人。


    “我記得你們出發的挺早的,怎麽你今天才到?”


    “處理了點事情,沒和林故他們一起出發。”


    鬱洧打開門,徑直走到衛生間洗手。


    來之前他去了一趟醫院,去找秦戈拿了些藥,特效抑製劑並非完全沒用,隻不過一次要打很多。


    “你就在宿舍呆著,我去給你找吃的。”


    洗完手,鬱洧扔下一句話後徑直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周斯羽。


    鬱洧越是這樣,周斯羽就越想逗他,吃飯的時候搶他碗裏的肉,洗澡的時候故意不拿衣服。


    “鬱洧,你……帶了換洗的衣服嗎?”周斯羽探出半個濕漉漉的腦袋,白皙的臉被熱氣蒸得紅通通的,上挑的丹鳳眼氤氳著霧蒙蒙的水汽。


    “帶了,你等一下,我給你找。”


    鬱洧僵硬地轉過身,手忙腳亂翻找著行李箱,恨不得把整張臉埋進箱子裏。


    他錯了,他不該讓周斯羽留宿,這場麵真的……太讓人想入非非了。


    “你將就穿一下。”


    鬱洧背著身子,將衣服遞到門口,周斯羽拿過衣服,手指“不小心”滑過鬱洧的手臂,鬱洧手一抖,衣服差點掉地上。


    “我……我有事出去一下。”


    看著鬱洧落荒而逃的背影,周斯羽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鬱洧怎麽這麽純情?隨便逗逗就羞得滿臉通紅,太不經逗了。


    鬱洧在樓下吹風,被路過的林故拽著去打球。


    “這地兒還真是奇葩,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天都不帶黑的。”


    林故擦了擦汗,擰開水一口氣喝完半瓶。


    “知足吧,也就駐地裏能見到點綠樹,你沒看來的路上,全是黃沙。”


    駐地是一個擬態生物圈,有一年四季都劃分。宿舍樓采用特殊材質建造,休息時間就會自動放下避光簾,模擬夜晚和白天。


    “你說艾托蘭帝國的統治者他是不是腦子分叉了,選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建實驗室。”


    林故撇撇嘴,這破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駐地外麵又幹又熱又曬,汗珠不過一秒就被曬幹。


    “明天就出發,早幹完早收工。”林故喝完剩下的半瓶水,伸了個懶腰,“你身體怎麽樣?要不你留下……”


    “我是隊長,你讓我留下?”鬱洧拿起水喝了一口:“我沒事。”


    “那指揮人員不都是在基地發布指令嗎?誰像你一樣,天天帶頭衝在前麵。”


    “我是隊長,我都不衝在前麵的話,誰還敢衝。”


    鬱洧喝完水,揚起手扔出瓶子,瓶子在空中滑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地落到迴收箱。


    “早點休息。”


    鬱洧起身拍拍衣服,拽起林故一起離開球場。


    考慮到任務地點的特殊性,聯盟特意為他們準備了一套防護甲,能根據周圍環境改變顏色,能承受住數十噸衝擊力,還能裝備不同種類,不同大小的武器,而且在關節處都做了改良,更方便行走。


    陸秦在鬱洧來之前已經帶著裝備和一隊人員在實驗室附近駐紮下來,進行外部環境勘察。


    吳銘和林故則在駐地核對其他裝備和物資,等到明天和鬱洧一起出發。


    “還早呢,你這作息時間怎麽像個老幹部一樣?”


    林故笑著打趣,才十點,以往這個點他還在和鬱溱探討人生呢,鬱洧竟然就準備休息了。


    鬱洧笑笑不說話,他又不需要和誰探討人生,不早點休息難道坐著和奶香饅頭大眼瞪小眼?


    話說迴來,好久沒看見那小家夥了,上次迴家的時候也沒看到它,該不會被周斯羽扔了吧?


    迴到宿舍,周斯羽正盤腿坐在床上叼著棒棒糖打遊戲,鬱洧從左找右找,才從櫃子裏翻出一床被子。


    托著腮沉思一會兒,鬱洧歎了口氣,要不去和林故擠擠?


    “上來。”周斯羽放下手機,拍了拍旁邊的空位,似乎看破了鬱洧的心思:“與其去和林故擠,不如和我擠。”


    “不用,我打地鋪。”


    “就一床被子,你怎麽打?”周斯羽托著下巴,含笑看著鬱洧:“我比林故瘦,占的位置更小。”


    “不……不用……”


    “你怕我?”


    周斯羽跳下床,慢慢靠近鬱洧,鬱洧不斷後退,脊背抵到了牆上。


    “不……不怕啊。”


    鬱洧咽了咽口水,眼神飄忽,不敢和周斯羽對視。


    “還是說,你對我有其他想法?”


    周斯羽抬手捏著鬱洧的下巴,掰過他的臉,強迫他和自己對視。


    “沒……沒有啊。”鬱洧哈哈一笑掩飾尷尬,“我……我怎麽敢對你……”


    “那就是你背叛我了。”周斯羽眯著眼睛,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快說,那個人是誰?”


    “沒有的事,你……你想多了。”


    鬱洧想推開周斯羽,卻被他一把抓住手,放到自己胸口上。


    “你自己感受下你的心跳,正常嗎?”周斯羽挑挑眉,“所以你真的背叛我了?”


    “是。”鬱洧別過臉,不敢看周斯羽的眼睛,“我……好像標記了一個人。”


    “所以呢?你想娶他嗎?”


    周斯羽抱著胳膊,後退一步,好整以暇地看著鬱洧。


    “我得對他負責。”鬱洧垂下眼眸:“他要錢的話我也可以給……”


    “你會和他結婚嗎?”周斯羽不悲不喜看不出表情,“和我離婚後,你會和他結婚嗎?”


    “如果他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鬱洧垂下腦袋,盯著腳尖,手攪著衣角。


    “所以這就是你躲著我的原因?”


    “不是。”鬱洧搖搖頭,又點點頭,解釋道:“那兩天確實比較忙。”


    “那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周斯羽看著鬱洧,心髒止不住狂跳,不知道為什麽,鬱洧低頭攪衣角的樣子莫名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拐迴家去。


    “不……不知道。”鬱洧眉頭微蹙,“不過我會找到他的。”


    “找個屁,我看你根本就沒打算找。”


    周斯羽小聲嘟囔了一句,鬱洧沒聽清,抬起頭問道:“啊?你說什麽?”


    “沒什麽。”周斯羽歎了口氣,鑽進被子裏側過身,背對著鬱洧:“今晚就將就擠一下吧。”


    他今晚是怎麽了?為什麽聽到鬱洧說要和別人結婚後會那麽生氣,雖然那天晚上的人是他,但還是很生氣!


    鬱洧壓著周斯羽的被子躺下,自己蓋了一床被子,背對著周斯羽,聽到身後傳來均勻的唿吸聲,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不管出於何種情況,婚姻存在期間,精神和肉體都不能背叛伴侶,這是對婚姻最基本的忠誠,而他,連最基本的一點都做不到。


    周斯羽緩緩睜開眼睛,將胳膊壓在腦袋下,他也不知道他現在對鬱洧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他放不下楚雲霂,更不想鬱洧離開他。


    “你……喜歡的是雲霂吧?”鬱洧苦笑一聲,“我知道你沒睡著,我也看得出來你喜歡他。”


    鬱洧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每一次和楚雲霂接觸時,周斯羽都笑得很開心,楚雲霂一出現,他的目光就永遠追隨著他,再容不下其他人。


    “啊?”


    周斯羽煩躁地開口,他都不知道他現在對楚雲霂是怎樣的感情,這傻子能看出來什麽?


    “我會把他安全帶出來的。”鬱洧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如果我出了意外,麻煩你給奶香饅頭找個家,或者送給鬱溱養著也行。”


    “你就這麽急著和我撇清關係?”


    周斯羽坐起身,氣不打一處來,鬱洧竟然隻關心奶香饅頭,都不想想其他人嗎?


    “不是。”鬱洧搖搖頭:“你這麽大人了肯定能照顧好自己,但是奶香饅頭還小,它隻是一隻小狗……”


    “行了,這麽早說遺言不吉利,趕緊睡吧。”周斯羽躺迴被子,咬牙切齒在腦海裏對奶香饅頭一頓輸出,這家夥一來就分走了鬱洧的目光,討厭死了!


    “鬱洧。”


    “嗯?”


    鬱洧有些驚訝,這還是這幾年來周斯羽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平時就一個“喂。”


    “活著迴來。”周斯羽憤憤地開口威脅道:“你要是交代在裏麵了,我就把奶香饅頭送到狗肉店……”


    “不行!”鬱洧嚴詞拒絕:“它又吃不了多少東西,鬱溱肯定能養的。”


    “我也能養啊!”周斯羽在鬱洧的脊背上畫著圈圈,委屈地道:“而且我比鬱溱有錢,你都隻想著讓別人養。”


    “你不是不喜歡奶香饅頭嘛。”鬱洧閉著眼睛含糊不清,“你還說要把它送到狗肉店……”


    周斯羽歎了口氣,一起生活了兩年多,他在鬱洧心裏就是這樣一個冷漠無情沒有愛心的人?


    還有,他哪隻眼睛看到自己不喜歡奶香饅頭了?他不在的時候,喂食洗澡梳毛遛狗都是自己在幹,到了他這裏竟然還落一個不負責任的罪名。


    他委屈,他冤啊!


    雖然恨不得揍有眼無珠的鬱洧一頓,但想了想,他還是從脖子上取下一個護身符戴在鬱洧脖子上。


    “鬱洧,活著迴來。”


    “好。”


    鬱洧攥著護身符,心裏有些酸澀,“活著迴來”四個字太重,他承受不起,何況他時日無多,迴來也不過是在醫院了卻殘生而已。


    可周斯羽不一樣,他有事業,有自己的生活,離開了他,能生活得更好,能大膽地追求所愛,他的人生會更加燦爛。


    或許他早該明白,石頭,終究是捂不熱的石頭。


    周斯羽腦子一團亂麻,他現在真的搞不清楚,他對鬱洧是怎樣一種感情。


    他能感受到鬱洧對他的疏遠,他很討厭這種感覺,更討厭他在自己麵前提到別的omega,即便是鬱溱也不行。


    他既不希望鬱洧出事,也不希望楚雲霂出事,他希望他們都能平平安安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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