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過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戰場也從地上轉移到沙發,又轉移到浴室,最後一場大戰結束後,鬱洧才摟著不省人事的人睡著。


    手腕上的通訊器傳來強烈的震動,剛睡下的鬱洧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外麵天剛蒙蒙亮,看不清室內的情況,不過空氣中交織纏綿的信息素的味道,以及腦海中混亂的片段無一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訴說著昨晚的瘋狂。


    情況緊急,鬱洧借著熹微的光撿起地上皺巴巴的衣服穿好,外套不知道丟哪兒了,幹脆不找了。


    鬱洧打了一輛車直奔指揮部,付過錢後跳下車狂奔到會議室。


    跑到門口,恰好撞上鬱瑧的助手,鬱洧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好在助手眼疾手快扶住他。


    “鬱上將,你這衣服……”一個身穿軍服的中年男人意味深長地開口:“年輕人還是要注意形象。”


    鬱洧尷尬地撓了撓頭,簡單打了聲招唿後進入會議室,找了個位置坐下。


    “本次會議主要討論以下三項內容:一、製定第十八星戰後穩定及經濟恢複計劃;二、製定對叛軍頭目的追捕計劃;三、擬製參與追捕人員名單。”


    “我申請……”


    鬱瑧話音剛落,鬱洧主動提出申請,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得換個地方冷靜冷靜。


    而且他今早當逃兵落荒而逃的做法十分不妥,竟連對方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如果對方是清白人家的孩子,自己把人標記了卻跑了,對那個omega和一整個家庭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再說如果恰好那人有了婚約,讓他以後如何麵對他的alpha。


    思來想去,鬱洧覺得他還是應該想辦法找到那個人,至少得給些必要的補償。


    “鬱洧上將,經軍事指揮部委員會評估,您目前的身體狀況不適宜參與軍事行動。”鬱瑧抬起頭,平靜地道:“根據軍區醫院提供的報告,您的腺體極不穩定,信息素極易失控……”


    “我對評估有異議。”鬱洧舉手打斷鬱瑧的話,“我申請體檢,再次評估。”


    “會後向委員會提交書麵申請。”鬱瑧切換到下一個頁麵,“會議繼續。”


    戰後重建計劃全票通過,確定暫由林故帶領軍隊駐紮,確保第十八星穩定,針對叛軍頭目的追捕計劃也沒問題,但在追捕人員名單確認上卻產生了很大異議。


    鬱洧堅持自己的身體沒問題,可以參與追捕行動,以鬱瑧為首的指揮部委員會成員堅持鬱洧無法參加行動,應該留在總部休養。


    雙方僵持不下,最後各退一步得出一個折中的方法,先由楚雲霂和陳度帶領行動隊前往第十八星,暫時保留鬱洧的名額,待第二次評估結果出來後另行決定。


    “鬱上將,真對不起,本來這次機會應該給你的。”


    陳度滿臉得意看著鬱洧,他和鬱洧是同一批學員,處處被鬱洧壓了一頭,包括上次的職級晉升。


    嚴格來講兩人都不具有晉升資格,恰好那時候有一個上將殉職,又沒有其他人能頂替,再加上情況緊急,聯盟不得已將同一批中第一二名的鬱洧和陳度列為候選人,選擇其中一個破例提拔。有鬱瑧在,鬱洧自然就成了那個天選之子。


    “沒有什麽應不應該的。”鬱洧笑著搖搖頭:“叛軍頭目很狡猾,而且還攜帶武器潛逃,注意安全。”


    鬱洧拍了拍陳度,他和叛軍頭目打過交道,一個奸詐狡猾的人,很難對付。


    鬱洧的關心弄得陳度措手不及,對著離開的背影在心底豎了個中指,裝,真能裝。


    “鬱洧你是不是缺心眼?”跟在鬱洧身後的林故看不下去了:“你看不出來他在炫耀啊!”


    “啊?有嗎?”鬱洧皺了皺眉,沉吟片刻:“沒有吧,我看他挺難過的。”


    林故扶額,看看看,你看個屁!眼睛長後腦勺去了?


    “對了,你昨晚去哪兒了?”林故將手搭在鬱洧肩上,“溱溱說看到你抱著一盆蒜苗走了怎麽,打算搬家啊?”


    “不是。”想到昨天所見,鬱洧勉強扯了扯嘴角:“那是我爸養在我這兒的,我物歸原主而已。”


    “你把他的蒜養成那個樣子,林叔叔沒揪著耳朵揍你啊?”


    想到那盆隻剩蒜頭的大蒜,林故忍不住笑出聲,那盆蒜搬來的時候長得格外茂盛,他忍不住薅了點拿迴家做菜。


    林瓴的東西就是好,沒有蒜味,反而有一種淡淡的香味。


    “所以我找人送過去了。”鬱洧歎了口氣:“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這麽急著跑?”


    “我還以為你受什麽刺激了,剛迴來人都沒見一麵就又要走。”林故突然壓低聲音道:“話說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什麽哪一步?”


    “你們結婚得有兩年多了吧,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的事兒吧。”鬱洧轉移話題:“打算帶鬱溱一起走?”


    第十八星重建和經濟恢複不簡單,少說要個七八年。


    “我想等那邊穩定下來再說。”林故情緒有些低落:“我不想他們和我一起冒險。”


    十八星叛亂剛平定,叛軍殘餘勢力還沒有根除,他不能讓孩子和鬱溱冒險。


    “哭喪著臉幹什麽?”鬱洧拍了拍林故的腦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幹兩年直接晉升第十八星軍區總指揮,不挺好。”


    “哪裏好了。”林故撇嘴:“我還年輕著呢,不想像那群老頭子一樣整天背著手端著水杯……”


    “臭小子說誰呢!”


    一個寬大的巴掌拍在林故頭上,鬱洧轉過頭,看到穿著休閑裝背著手端著水杯頭發花白但精神抖擻的老人,眼底滿是驚喜。


    “老師?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鬱洧興奮地抱住老人,抱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妥,慢慢鬆開老人。


    左櫟是聯盟的元老,和鬱洧的爺爺是同輩,聯盟成立後推掉了總指揮部的任命,跑到青少年軍事訓練基地當了一名教官,將鬱洧和林故兩個刺頭收拾的服服帖帖。


    “剛迴來。”左櫟的大掌高高抬起,輕飄飄落到鬱洧腦袋上,笑嗬嗬地道:“好小子,長高了不少,看來訓練沒落下。”


    說罷拍了拍林故,笑道:“你也長高了不少,看來飯吃的挺多。”


    “唉唉唉,老頭兒,區別對待不要那麽明顯哎。”林故抱著胳膊鼓著腮幫子假裝生氣,眼底卻滿是笑意,“再說了,我長身體呢,多吃點怎麽了?”


    “行了,不跟你瞎掰扯了。”


    左櫟端著杯子,越過兩人慢悠悠踱步,瘦削筆挺的背影在寬大的走廊中多了幾分孤寂。


    “走吧。”


    鬱洧抬腳剛要走,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心髒猛地收縮,耳鳴不止,眼前的一切都在打轉,林故似乎在說什麽,可他什麽都聽不清。


    “滴~滴~滴~”


    儀器機械平緩的聲音不急不躁地響著,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鬱洧睜開眼睛,入目一片雪白。


    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鬱洧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林叔叔,鬱叔叔,他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秦戈眉頭緊皺,鬱洧的腺體本來就極不穩定,被卡奧病毒感染後,信息素控製難度提升了不止一倍,鬱洧隨時會因信息素暴走陷入癲狂,直至死亡。


    林瓴點點頭,關於卡奧病毒的記載太少太少,是艾托蘭帝國實驗室保密級別最高的一種病毒。帝國實驗室在反帝國戰爭中被摧毀,所有研究資料毀於一旦。


    “你直接說我還能活多久。”


    突然出聲的鬱洧把站在床邊的三人嚇得不輕,秦戈拍著胸口緩了半天,“你醒了怎麽不說話?”


    “我說了。”鬱洧坐起身拉住秦戈的手急切地問道:“你倒是說啊,我還能活多久?”


    “你連你自己生的什麽病都不關心,就關心自己能活多久?”


    “廢話!我知道了也不能自救啊!”


    鬱洧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醫生,知道了原因也沒用啊,還不如關心點實際的問題。


    “如果你想,隨時可以。”林瓴拍了拍鬱洧的腦袋:“不過你隻要好好控製自己不隨便釋放信息素,還是能活個幾十年的。”


    這話,林瓴自己都不信,卡奧病毒的作用就是讓人失控,讓腺體本就不成熟的鬱洧控製信息素,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樣啊……”


    鬱洧放下心來,爸爸都這麽說了,那他肯定沒事。


    控製信息素而已,太簡單了。


    “行了,我這不沒事嘛。”鬱洧笑著安慰三人:“又不是什麽絕症,沒準我還能活個幾百年……”


    “沒想到你誌向遠大啊,竟然相當百年老妖怪。”秦戈扯扯嘴角,附和地笑眯眯開口:“到時候就把你解剖了……”


    官方統計的平均壽命是一百年,鬱洧要真活個幾百年,肯定會被拿去做研究。


    “你肯定活不到那個時候。”鬱洧拍了拍秦戈,“小夥子,你這體格,差我太遠了。”


    “目前沒有科學研究能表明,長得壯的壽命更長。”秦戈哼了一聲,“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醫院,什麽時候信息素穩定了什麽時候走。”


    說完,拿著病曆本離開,給一家三口留下獨處時間。


    “我的好爸爸們,你們……別這樣看著我嘛。”鬱洧嘿嘿一笑,諂媚地伸手去拉鬱瑧和林瓴,拍著胸脯保證:“你們放心,我一定會乖乖呆在醫院配合治療……”


    “最好是這樣。”鬱瑧麵色嚴肅,“周圍我都安排了人,你別想跑掉。”


    “爸,我的好爸爸,用不著,完全沒必要。”鬱洧很想罵人,臉上卻擺出一副我是為你著想的樣子,語重心長地開口:“你看他們都是有誌青年,怎麽可以把時間浪費在看守我這件小事上?而且咱們現在本來就人手不足……”


    “沒得商量。”


    鬱瑧冷哼一聲,別以為他不知道鬱洧在想什麽,這小子分明想趁著養病支開他,然後偷偷跑到第十八星,暗地裏追捕叛軍頭目。


    “乖兒子,好好養病。”林瓴慈愛地摸了摸鬱洧的頭,拉起鬱瑧道:“我們先走了。”


    “好的,爸爸慢走。”


    鬱洧笑著擺擺手,兩人剛走,就跳下床準備開溜。打開門,若無其事地背著手吹著口哨,沒走幾步就發現,背後緊緊跟著幾個人。


    在醫院晃悠了幾圈,身後的人跟得越來越緊,鬱洧眼睛一轉,閃身進了衛生間。


    “靠!至於嗎?”


    看著一左一右寸步不離的兩人,鬱洧內心極度崩潰,上個衛生間還有人跟著,他能不能有點隱私了?


    知道的是看病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看守犯人!


    更過分的是,除了兩塊甩不掉的牛皮糖,走廊上、病房周圍都有人巡視,就連樓下都有人守著,大有他敢踏出醫院一步就把他就地處罰的架勢。


    鬱洧知道這是鬱瑧的命令,所以也沒讓他們難做,每天除了吃飯散步做檢查,就是呆在病房看書,以及偶爾帶孩子過來看望的鬱溱。


    “秦戈,秦戈哥哥,我什麽時候能出院啊?”鬱洧抱著查房的秦戈不撒手,“天天呆病房我都快發黴了。”


    “發黴了就出去曬曬。”秦戈嫌棄地拍掉鬱洧的爪子,“還有別亂叫,哥哥這稱唿是文文專屬的。”


    “嗷~”鬱洧哀嚎一聲,捂著嘴泫然欲泣:“這些年的感情,終究是錯付了。”


    “滾!”秦戈翻了個白眼,“裝可憐是沒用的。”


    鬱洧估計是真的快被悶瘋了,這精神狀態沒一天正常的。


    “我什麽時候能出院?”


    “目前看來最近一年都不行。”秦戈咧嘴笑著拍了拍鬱洧的肩膀:“好好呆著,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一年?”


    鬱洧鬱悶地躺迴床上,扯過被子蓋住臉,這麽久,死了算了。


    “被子拉開點,別把自己悶死。”


    秦戈歎了口氣,關上門,叮囑守衛一定要把人看牢。


    鬱洧是一個閑不住的人,讓他整天無所事事比殺了他更難受,但秦戈也沒辦法,鬱洧這情況,放出去對別人也是一種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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