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鵬醫治失敗,現場的氣氛瞬間降至了冰點。


    人人閉口不言,麵麵相覷。


    陳昭武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老朽早說過,我這病醫治五十年無果,又豈是你們這兩個小毛孩子在這天橋之上能治好的!罷了罷了……”


    老爺子擺了擺手,轉身就往天橋下走,向他身邊的年輕人命令道:“小書,把這兩個沽名釣譽之輩,驅逐出申海市,老朽先迴去了。”


    “是。”


    陳昭武的親孫子——陳書玉恭敬的彎腰行禮答道,隨後使了個眼色,身後幾個保鏢迅速衝了上來,把蘇和與秦澤鵬圍住。


    “老爺子。”蘇和見保鏢圍了上來,麵無懼色,望向陳昭武的背影叫道:“這秦醫生給您紮針,確實是失敗了不假。但你為什麽就直接走了,按照約定,應該輪到我了才是。”


    “蘇醫生。”陳書玉走到他身前嗬嗬一笑,“爺爺的意思難道你還不懂嗎?”


    “不懂。”


    蘇和搖頭。


    “這秦醫生乃太乙神針傳人,論名氣,還比你大上幾分。他治不好的病,換你來,又有什麽用?除了讓我爺爺徒增痛苦,浪費時間,能讓結果有半分改變嗎!?”


    陳書玉微怒道。


    “陳老!”蘇和沒有理會陳書玉,而是直接向前方的陳昭武抱拳道,“我自幼行醫,從未失手!請您信我這一次,在我銀針之下,您多年的頑疾必能得治!您乃國之英雄,我不想看見英雄遲暮後,終日受槍傷折磨之苦!”


    聽到“從未失手”四個字,陳老爺子的步伐忽然頓了頓,轉過身來,問:“你是認真的,真認為自己可以治好我?”


    “如有半句誇大,天打雷劈!”蘇和斬釘截鐵道。


    “哎——!萬萬不可下此重誓!”


    陳老爺子的神情緩和了幾分,走到蘇和身前,“你若真如此有信心,老朽就讓你醫治一二,也算是幫你們二人完成天橋鬥針的比試。”


    陳昭武重新坐迴了座位之上。


    之前秦澤鵬幫他醫治之時,他隱隱感覺或許有幾分機會成功,因此心底燃起了幾分消失已久的希望。


    但沒想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人最怕的,就是忽然獲得的一點希望,突然又煙消雲散。


    正因如此,他才心灰意冷的起身離開,甚至都不給蘇和再紮針的機會。


    蘇和剛剛一番肺腑之言,將他勸了迴來,但他打心底,其實仍不相信蘇和能治好自己。


    “陳老,請問一直跟在您身邊的那個年輕人,是何身份?”


    蘇和走到陳昭武身邊,忽然問道。


    “那是我親孫子,陳書玉。”陳昭武答。


    “那麻煩您將他請離天橋,等我施針完畢後,再讓他上來。”他說。


    “哦?”


    陳昭武疑惑的望了他一眼,“這是為何?”


    “我施針有個規矩,那就是施針之時,決不允許直係至親在場。”蘇和答。


    “怎會有這麽奇怪的規矩?”


    “說來話長,還請您照做便是。”蘇和道。


    “蘇醫生,此事無論多長,你都必須給我說清楚。”陳老爺子道,“否則,我是不會讓書玉離開的。”


    蘇和微微皺眉。


    之前最早幫龍清媛的女兒紮針時,他就把龍清媛趕出了病房。


    這是蘇和的規矩。


    而這個規矩,是他十五歲那年……定下的。


    。


    那年夏天,天氣十分炎熱。


    蘇和老家在西南大山深處,蛇蟲頗多。


    事發當日,正巧是蘇和讀初中放假迴家的一天,他正在家裏剁著豬草,村東頭的李癩子突然找上門來,說他父親被蛇咬了,此刻昏迷不醒,叫蘇和過去醫治。


    大山深處,缺醫少藥。


    自打蘇和學醫之後,便是村裏唯一的醫生。


    這村裏村外,但凡有個小病大病,都愛上門來找他去治,遇到被蛇咬這種突然事件,自然也要他幫忙。


    山裏路遠,要是等送醫院,恐怕人都已經涼透了。


    蘇和二話不說,便跟著李癩子去了家中,他為李父把脈,查看傷口後,發現乃是被銀環蛇咬傷,傷口還頗深。


    這銀環蛇,俗稱白節黑,有“陸地第四毒蛇”的兇名,毒性極烈。人被咬傷之後,短短一兩個小時之內,就會因為唿吸麻痹而死。


    蘇和深知此蛇恐怖,迅速拿出銀針為李父紮針。


    因為要祛毒,所以他用的乃是鬼門十三針中的第五針——“鬼上堂”,這鬼上堂手法的特點,就在於拔針瞬間,會有一條血線從穴位中噴出。


    李父中毒太深,而蘇和當年手法一般,所以為了解毒,連紮了二十餘針。


    每一針紮完,李父身體穴位都會噴出血線,同時帶出毒素,但是這毒素,看不見摸不著,李癩子在一旁看著,隻覺得蘇和在不停的幫父親放血。


    眼見著李父失血越來越多,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仿佛死人一樣,李癩子不幹了,衝上前就拽起蘇和,把他逼到牆邊,作勢要打。


    蘇和辯解,現在毒素隻清了一半,要是不清完另一半,恐怕會落下殘疾。


    但是李癩子被那血線噴射的場景深深嚇到了,不敢再讓蘇和醫治,不由分說把他趕出了家門。


    事後。


    李父蘇醒了過來,但卻果真落下了殘疾。


    李癩子悔恨,又來求蘇和。


    但是,剩餘蛇毒當日未清,入體已深,蘇和也是迴天乏術。


    經過此事。


    蘇和立下了“施針之時,不允許有病人至親在場”的規矩。


    李癩子不學醫,見那麽多血線噴射,出於害怕才趕走了蘇和,釀成大錯。若是那天他在房外,老老實實的等蘇和紮完針出來,李父也就不會落下殘疾了。


    。


    蘇和站在陳昭武身側,把這陳年舊事說了一遍。


    “正所謂關心則亂啊!”


    陳老爺子聽完,十分感慨的歎了一句,隨後轉身向陳書玉揮了揮手:“書玉,剛剛蘇醫生所說你也聽到了,他立此規矩也不無道理,你先下天橋去吧。”


    “是。”


    陳書玉不敢有絲毫忤逆,點了點頭,離開了天橋。


    “陳老,麻煩把衣服脫一半,我要在你後背施針。”


    待陳書玉走後,蘇和站到老爺子身後道。


    “好。”


    陳昭武點了點頭,做好準備讓蘇和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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