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遠開車,周思而坐在後座,她這樣,他眼皮都沒眨一下,直接油門踩下去。


    這會兒天色基本已經黑透,沈慎遠前麵開車,後麵丁野也開著輛車跟著。


    周思而偏過頭看外麵,車子一路開出城,又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停下。


    荒僻至極。


    這地方距離上次高九關趙佳慧的地方還不遠,是處廢棄的倉庫,正要拆遷,牆體外麵用紅色油漆大大的寫了個拆字。


    沈慎遠下車,周思而直接跟上,這地方,晚上風還挺大,在耳邊唿唿的吹。


    丁野在後麵,也下車,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後。


    倉庫裏麵,很空曠,光線也暗。


    周思而一進來,下意識就往四周看,神色緊繃,以為人就在這邊。


    但,沈慎遠腳步未停,聲音很沉,“這邊。”


    廢棄的倉庫裏,藏著一個地窖。


    周思而跟上去,下地窖。


    地窖裏陰暗潮濕,就連空氣裏都彌漫著股死亡的氣息。


    下麵空間不大,幾乎一目了然。


    李塞被綁在一根粗壯的柱子上,頭垂著,聽見響動,頭都沒抬。


    周思而遠遠看著,腳步微頓,緩了緩,才重新走過去。


    沈慎遠和丁野一動不動,都沒過去,聽憑她處置的模樣。


    柱子上被綁著的李塞,察覺到不對了,抬起頭,一眼就看見她,幾乎立刻,眼瞳緊縮。


    認出她來了。


    周思而走到他麵前,神色都是冷著的,就這樣,盯著他。


    李塞一雙眼狹長陰柔,這會兒,同樣看著她。


    他許久沒喝水,唇瓣都發幹,聲音低啞,“好久不見。”


    這般正常的寒暄,周思而手都緊握成拳,盯著他,一動不動,“李塞,你殺了我媽媽。”


    她說出這話,身子都在顫抖。


    那邊,沈慎遠和丁野都聽到了,偏過頭朝著她看過去。


    她站在那,脆弱至極,又堅強至極。


    李塞眼眸微斂,狹長的眼睛微微彎起,聲音依舊低啞,“你媽媽?我殺的人太多了,記不清了。”


    周思而唇瓣緊抿,胸口處,怒氣瞬間翻湧。


    她話都不和他說了,一彎腰,動作幹淨利索,從軍靴裏直接摸出匕首。


    李塞眼神落在那把匕首上,“你要殺了我?”


    地窖裏空氣實在難聞,潮濕的讓人心生煩躁。


    周思而白嫩嫩小臉上,神色發冷,朝著他靠近,壓著胸腔裏洶湧的怒意,一字一頓,“殺了你又如何?”


    她聲音軟糯,再狠再重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都好聽的要命。


    那邊沈慎遠盯著她和李塞,下顎緊繃,旁邊,丁野誰都沒看,就看著周思而的小臉,神色不明。


    李塞喉嚨動動,他甚至能聞見自己身上腥臭,以及她身上的香甜。


    她握匕首的姿勢,專業霸道。


    他看她,眼皮都沒眨,問了句,“是你要抓我?”


    周思而握著匕首的手都發緊,腦子裏在叫囂,趕快動手,但他站在她麵前,活生生。


    李塞又垂下眸,在想什麽,好一會兒,他才抬頭,定定看她,“幫我向秦牧帶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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