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白素貞與小青初到此地,需要錢花,就變出一隻稀世珍寶——月光杯,將它賣掉後獲得了三百兩銀子。買走月光杯的人就是縣太爺,而縣太爺所用的銀兩是從銀庫中私自取出來的,實屬貪汙。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縣太爺製造了銀庫被盜的假象。


    縣官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誣陷白素貞。白素貞根本不知內情,把銀子送給了丈夫許仙。就這樣,許仙糊裏糊塗被當成了盜賊。現在,當他向妻子問起這件事時,妻子十分憤怒。許仙不相信妻子是偷竊銀庫的盜賊,便追問這件事到底與她有什麽關係。


    此時,白素貞知道自己已經掉入縣太爺所設的陷阱。她決定把事實真相告訴丈夫,但她不能說那隻月光杯是自己變出來的。如果那樣說的話,丈夫一定以為她是個妖魔鬼怪,她們苦心經營的愛情堡壘必將土崩瓦解。


    白素貞想了想,對丈夫說:“前一段時間,我們急著等錢用,就賣掉了家中的一隻珍寶——月光杯。這隻杯子被縣太爺買走了,他花了三百兩銀子,每個銀子上麵都有官印。當時我並不知道帶有官印的銀子不能在百姓中間流通。”白素貞剛說到這兒,許仙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盜賊是縣太爺!”


    白素貞氣憤地說:“沒錯,正是他!這隻老狐狸,真是太狡猾了!這筆賬,我們一定要跟他算!”然後流著淚走到身戴枷鎖的丈夫麵前,又說:“相公,你不要怕,我這就與你同去公堂,與那老狐狸當麵對質,戳穿他的陰謀,為你洗清罪名!”


    隨後,白素貞囑咐小青照看庭院,自己與許仙一同奔向縣衙。到了縣衙後,她當麵戳穿了縣太爺的詭計。但差役都不相信,縣太爺更是死不承認,還大怒道:“你這個潑婦,竟敢信口開河,誣蔑本官,真是豈有此理!”接著,縣太爺命手下給白素貞用刑。


    這時,許仙已嚇得渾身發抖,眼看自己的娘子就要遭受刑罰,卻手足無措。而白素貞則站在大堂上鎮定自若,默不做聲。縣太爺見此,勃然大怒,立刻命手下給白素貞掌嘴。一名差役手拿一塊木板,走到白素貞跟前,往她臉上劈哩啪啦地狂抽猛打起來。


    那位差役打了十多下,白素貞大叫起來:“哎喲,我的媽呀!疼死我了,可別打啦!”眾人一聽,白素貞發出的竟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不覺疑惑起來。那名差役也大吃一驚,急忙收手,立刻問道:“你是誰?”白素貞抽泣道:“我、我是李四啊!”


    差役仔細一看,白素貞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麵前活生生站著一個大男人,正是另一位差役李四,現在已被打得臉青鼻腫,雙手抱頭哀號慘叫。原來,白素貞在差役動刑之前,施展法術,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與李四來了個身份大調換。


    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驚異萬分,之後小聲議論起來。有的說自己看花了眼,有的說差役在搞鬼,更多的人說白素貞是個妖怪。縣太爺大發雷霆:“真是邪門,以前從未見過這種怪事!我偏不信邪,給我備轎,我要親自去一趟白素貞的家。”隨後,縣太爺命令許仙帶路。


    很快,眾人來到總兵府。縣太爺一見門楣上的三個大字,不禁心頭一震,但他仔細一想:“不對,我是本地的父母官,怎麽從沒見過這位白總兵呢?對,一定又是這個妖怪在玩弄把戲!”想著,縣太爺走上前去,便要叩門。誰知他剛一伸手,大門“咯吱”一聲自動敞開了,而院內卻空無一人。


    眾人見此,頓時嚇得心驚肉跳,毛骨悚然,不敢前行。縣太爺早已嚇出一身冷汗,而且四肢顫抖個不停,但又不得不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壯著膽子向院內走去。許仙想了想公堂上發生的事,又想了想剛才看到的情景,覺得十分蹊蹺。


    眾人走進院中,但見庭院寬闊,幹淨整潔,中間是一條大理石鋪成的小路,直通正房。房屋高大,富麗堂皇。小路兩邊,是一座花園。園中花團錦簇,綠草如茵,蜂蝶飛舞……人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花園,口中不由發出嘖嘖讚歎。


    正在這時,小青施展法術,將漂亮的花園變成一座破敗的祠堂。眾人剛才還在讚歎花園的美好景致,不料突然變成一個陰森恐怖的地方。眼前都是殘垣斷壁,枯樹荒草,高大豪華的房屋變成了矮小破爛的寺廟,原本井然有序的庭院頓時變得雜亂無章,狼籍滿地。


    差役們都嚇得臉色大變,彼此抱作一團。縣太爺更是個膽小如鼠的家夥,早已嚇得魂飛膽喪,屁滾尿流,再也不敢在前麵帶路逞威風,更不顧上什麽尊嚴和臉麵,隻是不停地喊叫:“有妖怪,你們快、快保護我!”


    這時,庭院又恢複了先前的豪華氣派,高大的房屋上“吱呀”一聲敞開了一扇窗子。眾人抬頭一看,見兩位美人倚窗而立,她們正是白素貞和小青,此時正朝他們哈哈大笑。縣太爺一見白素貞,指著她罵道:“你是哪裏來的妖怪?竟敢戲弄本官?”


    白素貞說道:“貪官,你不要胡說八道!你竟敢誣陷本姑娘,現在又來無理取鬧,剛才算是對你們的懲罰!你們這些卑鄙小人,有眼無珠,竟敢擅闖‘總兵府’!實話跟你們說吧,我父親曾擔任過總兵,比你這小小知縣的職位高多了。現在,我父母都已辭世,這裏隻有我和小青妹妹居住,請你們放尊重點兒!”


    縣太爺又吼道:“誰相信你的鬼話?你就是一個妖怪!不然,我的差役李四怎麽被你害得挨了一頓打?而你竟然從大堂上逃走?”白素貞笑了笑,說:“其實,我是半個神仙。在我八歲那年,梨山老母教了我一套仙術,但是,我從來不會亂用仙術。因為你們冤枉了我家相公,所以才在公堂上略施小技,懲治了你們!”


    縣太爺聽後,半信半疑,便說:“白素貞,既然你是半個神仙,能算出我的身世和家庭情況來嗎?”白素貞說道:“這太容易啦!”說完,她掐指一算,說道:“你姓郭,單名一個彪字;家中有位夫人,現年五十歲整;還有一子一女。知縣大人,我說的沒錯吧!”


    縣太爺一聽,白素貞所言絲毫不差,不禁麵露驚異之色,但他仍不服氣,說道:“不管你是人是神,還是妖怪,總之你們偷了銀子,這是賴不掉的!”白素貞聽了這話,不由心生怒火,說道:“狗貪官你好大的膽子,到現在還敢冤枉好人,我一定給你點兒顏色看看。”


    說完,窗戶“砰”的一聲緊緊關閉了,庭院立刻被黑暗籠罩,同時刮起狂風。奇怪的是,許仙周圍卻亮如白晝,沒有狂風吹過。院中又響起鬼哭狼嚎,聲音淒厲悲慘,令人不寒而栗。而且,孤魂野鬼的身影就在縣太爺及差役麵前不停地晃動,時而張牙舞爪,時而到處跳躥。而許仙卻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


    縣太爺和差役們都嚇得癱瘓倒地,連聲求饒。白素貞與小青見此,頓時停止作法,庭院恢複了原來的寧靜。樓上的小窗再次打開,兩位少女仍然倚窗而立。小青問道:“知縣大人,你還要繼續誣蔑我們嗎?”縣太爺連忙迴答:“不敢,不敢!你們根本沒偷銀子,是我一時糊塗,冤枉了你們!”


    縣太爺雖然這樣說,心裏卻不服氣。突然,他向身邊的差役使了個眼色,兩個差役迅速跨到許仙麵前,將他按倒在地,並揚起棍棒擺出要打的架勢。這時,縣太爺將臉轉向樓上說:“白素貞,如果你們再敢對我無理,我就把你相公打得皮開肉綻!”


    白素貞聽後,露出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淡淡地說:“要打就打吧,你們不是說他偷了銀子嗎?那是罪有應得,這次我們也救不了他啦!”其實,白素貞已經施展了仙術,不會讓丈夫傷到一根毫毛。聽了白素貞的話,愚蠢的縣太爺信以為真,命令差役毆打許仙。


    許仙並不知情,聽了妻子的話,心中暗暗責怪:“娘子啊,你不說你是半個神仙嗎?這迴怎麽忍心看我挨打?難道你真的無能為力了嗎?”隻見兩個差役揮舞棍棒,朝許仙身上亂打起來,邊打邊罵著:“該死的!剛才你的娘子害得我們好苦,現在我們終於可以報複了!”


    許仙躺在地上準備挨打,可是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棍棒打落下來,心裏非常納悶,後來想到一定又是妻子在暗中相助,不由笑了起來。縣太爺和差役們見此,覺得有些驚訝,他們想:“怪了,長這麽大還沒看見過有誰挨了打,不哭反笑!”


    這時,毒打許仙的那兩名差役已經累得筋疲力盡,腰酸腿軟,滿頭大汗。他們看到許仙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心中有些惱怒,繼續毒打起來。這時,縣太爺好像看出其中的奧妙,他想:“壞了,這一定又是妖女白素貞在暗中搗鬼,很可能打的又是自己人。”


    想到這裏,縣太爺便想讓差役停下來。就在這時,縣太爺的管家慌慌張張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老爺,我、我可找到你了!不、不好了,家中出事了,夫人被人打了!”縣太爺一聽這話,悲歎一聲,說:“唉!又中了白素貞的陰謀詭計!”


    縣太爺立刻帶著差役跑迴自己家中。他剛進家門,就聽到屋內傳來夫人的哭喊咒罵聲:“哪個王八蛋喪盡天良,不幹好事沒遭到報應,卻報應到我頭上來啦!我招誰惹誰了,為什麽被無緣無故打了一頓……”縣太爺聽後,暗暗叫苦,氣得打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縣太爺進屋後,發現夫人已被打得皮開肉綻、遍體鱗傷。她躺在地上,用那雙血跡斑斑的雙手不停地拍打,而那張血肉模糊的大嘴正在破口大罵。看到縣太爺夫人那恐怖的樣子,丫環們誰也不敢上前服侍,就連請來的醫生也站在一邊,手足無措。


    縣太爺並沒有責罵丫環和醫生,因為連他自己也不願再看夫人一眼,覺得她那不堪入目的樣子實在令人惡心。後來,大家眼睜睜看著縣太爺夫人氣絕身亡。不久,縣太爺突然患了一種怪病,當天就一命嗚唿。大概是他的夫人到了陰曹地府後,變成鬼魂接他一起去了。


    再說那天縣太爺等人離開總兵府後,許仙與白素貞重新團聚了。高興之餘,許仙又問起妻子的身世來,問她是不是半個神仙,或是妖怪。白素貞聽後,微笑著告訴丈夫說,她隻是懂得一點兒法術,說自己是半個神仙是為了嚇唬縣太爺,當然更不是什麽妖魔鬼怪了。


    白素貞又安慰許仙說:“相公,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和小青妹妹都有一副好心腸。我是你的妻子,她是你的奴仆,我們永遠都會一心一意服侍你的!”許仙聽了妻子一席話,又想起與她相識直到現在的經曆,覺得她根本不可能是個妖怪,便不再擔心了。


    後來,他們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到蘇州去開一家藥鋪。來到蘇州後,白素貞變出五百兩銀子,買了一間寬敞的店鋪,又購進幾批藥材,開了一家藥鋪。許仙給藥鋪起名為“保和堂”。白素貞是蛇仙所變,神通廣大,精通醫理,她和丈夫許仙一起為病人診治開方,小青負責抓藥。


    許仙原來是藥店的夥計,開藥鋪對於他來說是輕車熟路,得心應手,再加上精通醫術的妻子扶持,他們經營的生意很快紅火起來。恰巧這年蘇州一帶發生瘟疫,患病的老百姓不計其數。他們到處求神問卜、尋醫問藥,最終都無濟於事。


    最後,他們來到保和堂,吃了白素貞配製的丹藥,隻需一粒,就藥到病除。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方圓幾百裏的人們都知道保和堂有個醫術高明的女大夫。保和堂藥店每天門庭若市,白花花的銀子也源源不斷地流了進來。


    後來,白素貞發現許多人由於家中貧窮而無錢買藥,便和許仙商量免費給病人看病、抓藥。於是,他們在店鋪門前掛了一張牌子,上麵寫道:治病救人,不取分文。這樣一來,每天前來求醫問藥的人更多了。白素貞三人雖然忙得焦頭爛額,心裏卻感到無比欣慰。


    然而,命運之神總是喜歡捉弄人。正當保和堂藥店的生意非常興隆,他們一家三人過著幸福日子的時候,厄運悄悄降臨了。有一天,正當三人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店中來了一個十分神秘的老者,頭戴草帽,身披鬥篷,舉止怪異。


    神秘老者對許仙說:“大夫,我家夫人患病臥床不起,生命危在旦夕,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到我家走一趟。”許仙聽後,囑咐妻子和小青細心照顧店鋪,隨後與老者一同前往。當兩人走到郊外的時候,那位老者摘下帽子,解下鬥篷,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原來,這位老人是個和尚。許仙看到他光禿禿的腦袋,覺得有些驚訝,準備開口詢問。這時,老和尚說話了:“許施主不必吃驚,我是鎮江金山寺的法海禪師,特地為你的事情而來。最近幾日,我發現蘇州城內有一股妖氣,沿路尋來發現妖精就在你家。”


    許仙心中微微一驚,說:“老師父,說話可要有根據,不能信口開河。我們一家人都是尋常百姓,一直過著安分守己的日子,哪裏來的什麽妖怪?”法海禪表情嚴肅地說:“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所言自然有憑有據。我敢確定,在你家裏一定發生過許多奇怪的事情。”


    聽了法海的話,許仙不禁皺了皺眉頭,倒吸一口冷氣,心想:“老和尚的話有些道理。前些日子,我們家中發生的許多事確實很蹊蹺。他說我家有妖怪,難道妖怪就是……”想到這裏,許仙忙問:“法海禪師,難道你所說的妖怪就是我的妻子白素貞和仆人小青?”


    法海手捋胡須,點了點頭。許仙搖著頭大叫道:“不,這不可能!娘子待我體貼入微,小青姑娘心地善良、忠實可靠,她們肯定不是妖怪。你這個老和尚在胡說八道!”法海又說:“許施主,有些時候,人們總是被事物的外表所迷惑,看不出它們的本來麵目。”


    法海繼續說道:“你家娘子白素貞和仆人小青都是千年蛇妖所變,蛇的本性是殘忍、毒辣的。目前看來,她們仿佛對你有情有義,那是她們利用妖術在迷惑你。一旦你掉進她們的陷阱,她們就會利用你做一些不仁不義的事情。等到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會加害於你。”


    許仙聽了這些話,又仔細想了想前段時間發生的怪事,便對白素貞和小青懷疑起來。法海又說:“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老衲千裏迢迢來到蘇州,並不圖你的報答,隻是不忍心看到你落入妖魔之手。”


    法海見許仙還有些疑惑,便說:“許施主,不論你相信與否,但你應該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道理。忠言逆耳,願你三思啊!”許仙聽了法海這些話,覺得越來越有道理,便問:“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您將怎樣解救我呢?”


    法海和尚從衣袖中取出三道符,對許仙說:“這三張靈符,一張是護身符,你可以把它藏在頭發中間;一張是安家符,貼在妖怪進出的地方;最後一張是降妖符,把它燒成灰後摻入水中,灑在妖怪臉上,就能使它現出原形。”法海說完,遞上靈符,並叮囑許仙千萬要小心謹慎,然後轉身離去。


    直到法海和尚的背影消失得無影無蹤,許仙才漸漸從剛才的情景中迴過神來。他把護身符藏在頭發裏,帶著另兩道靈符朝家中走去。與此同時,白素貞擔心出門的丈夫會遇到危險,便掐指算了一卦。誰知她剛扳動手指,就失聲說:“不好,麻煩來了!”


    在一旁抓藥的小青聽後,忙問:“姐姐,怎麽了?什麽事使你如此大驚小怪?”白素貞答道:“相公受法海禪師迷惑,拿了三道靈符迴家對付我們來了。我勉強還能抵擋過去,可是青兒你道行尚淺,還是趕快出去躲一躲吧!”


    小青聽後,立刻緊張起來,慌忙辭別姐姐,化作一道青光,從窗口飛了出去。小青剛剛離去,許仙就迴到了家中。趁妻子不注意,他把安家符悄悄貼在了門框上,接著把降妖符燒成灰末撒入水中,然後端著水杯走進妻子的房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白娘子傳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唐一雲 王叔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唐一雲 王叔暉並收藏白娘子傳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