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飛抬起頭,眼神迷茫又痛苦:


    “醫生,就沒有一點別的辦法了嗎?我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媽這樣。”


    醫生無奈地搖頭:


    “我們已經用盡了目前的醫療手段,她的身體太虛弱,很難承受更多激進的治療了。”


    丁航緊咬嘴唇,眼眶裏淚水打轉:


    “這可怎麽辦,媽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丁一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


    “大家先別慌,我們先陪在奶奶身邊,也冷靜想想醫生的話。”


    隨後,丁航、丁飛、丁一和丁皓緩緩走出病房,來到了醫院那略顯清冷的走廊中。


    走廊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慘白的燈光灑在地麵上,映照出他們幾人凝重而又悲傷的身影。


    丁航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沙啞且帶著一絲顫抖:


    “我覺得讓媽少些痛苦,這樣耗下去,媽太遭罪了,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丁一轉過頭,目光依次掃過眾人,眼神中滿是痛苦與糾結,問道:


    “都商量好了嗎?一旦確定,就再也沒有迴頭路了。”


    丁飛默默地點了點頭,臉上寫滿了無奈與疲憊:


    “在來之前,我和你大伯商量好了。


    我們實在不忍心看著媽在無盡的痛苦中掙紮,與其這樣,不如讓她走得安詳些。”


    一直站在一旁的丁皓,低垂著頭,眼睛盯著地麵,一聲不吭。


    他的雙手不安地搓著衣角,內心五味雜陳。


    丁一看到丁皓這副模樣,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怒火。


    要知道,奶奶平日裏最喜歡的可就是這個長子長孫了。


    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總是先想著他。


    可如今到了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卻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這裏,一言不發,真讓人失望。


    沒想到,最後,還是自己這個從小不受奶奶待見的孫子在忙前忙後,給她安排一切。


    丁一越想越氣,忍不住上前一步,對著丁皓嗬斥道:


    “丁皓,你怎麽不說話?這時候你還在猶豫什麽?奶奶平時那麽疼你,你就沒點想法?”


    丁皓被丁一這突如其來的嗬斥嚇了一跳。


    他抬起頭,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無措,結結巴巴地說: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太突然了,我心裏亂得很。”


    丁航見狀,趕忙上前拉住丁一,勸說道:


    “丁一,別這樣,他心裏也不好受,他可能還沒反應過來。”


    丁一聽到丁航的勸阻,微微頓了頓,心中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下來:


    “丁皓,我知道這消息對你來說很突然,我們大家都不好受。


    但奶奶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必須要麵對這個艱難的抉擇。


    你是長孫,你的意見也很重要。”


    丁皓聽了丁一的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他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帶著哭腔說道:


    “我真的很害怕,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奶奶很疼我,我也不想她受苦,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丁飛在一旁歎了口氣,說道:


    “丁皓,我們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時間緊迫,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們要為奶奶著想,讓她能安詳地離開。”


    丁航輕輕拍了拍丁皓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兒子,你要堅強起來。


    這是我們必須要經曆的痛苦,我們要一起陪著奶奶走完最後一程。”


    丁皓緩緩抬起頭,看著父親和叔叔,嘴唇微微顫抖,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同意你們的決定。


    這對奶奶來說,或許是最好的解脫。”


    他的聲音雖仍帶著一絲哽咽,但已多了幾分堅定。


    他們商量好後,一行人懷著沉重的心情走迴病房。


    丁一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對著醫生說道:


    “我們商量好了,決定放棄治療。


    我們實在不忍心看著奶奶繼續在病痛中苦苦掙紮,隻希望她能走得安詳自在。”


    醫生微微點頭,臉上帶著理解與同情:


    “我理解你們的決定,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


    我們會按照規定為老人辦理後續的手續,盡量讓她在最後的時光裏舒適一些。”


    聽到醫生的話,丁家人的淚水再次決堤。


    丁航走到奶奶病床邊,輕輕地為她掖了掖被子,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他的手不停地顫抖著,聲音也已完全沙啞:


    “媽,您放心地走吧,我們會好好的。”


    丁飛則背過身去,肩膀不停地抽動,他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如此失態的模樣。


    黃秀琴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滿是哀傷,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衫。


    丁皓和他的妻子相互依偎著,泣不成聲。


    此時的病房裏,隻有悲痛的哭聲和奶奶微弱的唿吸聲交織在一起。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如此漫長而煎熬。


    不久後,奶奶的唿吸漸漸變得微弱,心率也越來越慢。


    丁一靜靜地看著,臉上看似平靜,心裏卻像被暴風雨席卷過一般。


    他知道,不管過去有多少是非對錯,奶奶就是奶奶,這份親情是永遠無法割舍的。


    最終,奶奶平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一瞬間,整個病房被無盡的哀傷所籠罩,丁家人悲痛欲絕。


    此時,夕陽的餘暉灑進病房,給這哀傷的場景添了一抹昏黃。


    丁一跟著醫生去辦理手續。


    丁航和丁飛守在病床,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


    丁一辦完手續迴到病房,看著沉浸在悲痛中的家人,輕聲說:


    “爸,大伯,我們先在這住一晚吧,你們也累了。


    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調整調整情緒。”


    丁飛和丁航木然地點點頭,丁皓和他妻子也停下手中的事,擦了擦眼淚。


    隨後,丁一轉身叫來幾名護士:


    “麻煩你們幫奶奶整理一下衣冠,讓她能走得更加安詳體麵。”


    護士們輕輕地點了點頭,便開始著手準備。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下山,夜幕籠罩著整個城市,仿佛也在為奶奶的離去而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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