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原來是這樣


    與其他詩詞歌賦等文學體裁不同,四書的框架限定地死死的,那文章需嚴格照著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這八個部分來寫,在後四股的四個部分中每個部分需要有兩股排比對偶的文字,也就是對子要求平仄對仗。


    是故所謂的四書文又稱之為八股文。


    最苛刻的是文中所用到的詞語典故都需要是能在這經書中,或者是在史記中能找到的,這些東西不能自己胡編亂造,這裏不得描述風花雪月。


    總之這些東西真的是非常枯燥乏味,幾乎沒有什麽可讀性的文章,但是反過來說,這些東西卻也可以借此考驗學子對四書的理解與熟悉程度,這是考驗士子學識的衡量準則之一。


    而這次大明吏部所出的考題是: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這句話是出自《論語》的《述而》篇,這是孔子對他的學生顏淵所說的,這原文的意思是當國家用你的時候,你就按照自己的主張施展才能去推行你心裏的設想,當這個所謂的國家不用你的時候,你就應該把自己的主張設想收起來,如果能夠自然坦率做到這一點的,看來這個天下隻有我和你有這點修養與作風了。


    在朱慈烺看來這題也沒什麽難度,隻要能通篇背誦這個《述而》,裏麵的東西不難理解,因為這句話的含義問題在於如何借那些聖賢人的話來寫一篇敘文詳細闡述這個觀點。


    這才是最難的時候。


    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聖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也。蓋聖人之行藏,正不易規,自顏子幾之,而始可與之言矣。故特謂之曰:畢生閱曆,隻一二途以聽人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窮於其際者,往往而鮮也。迨於有可以自信之矣。而或獨得而無與共,獨處而無與言。此意其托之寤自適耶,而吾今幸有以語爾也……


    你還別說寫的真的很好……


    唔,這個士子寫得好。


    朱慈烺一邊走一邊不時地查看各學子的答卷。


    有寫得好的,寫的好的士子的文筆連朱慈烺都自歎不如,畢竟他宋王殿下對此根本不感興趣,但也有寫得亂七八糟死搬硬套的文章,這些人純粹就是將聖賢的話套來套去,這些文章毫無自己的觀念,實在是太亂了,他們這還叫什麽代聖人立言?實在是胡說八道,這直接叫借聖人之言立言得了。


    期間朱慈烺還看到一個奇葩,這個奇葩竟然將聖人的那句話翻譯為孔子對顏淵說,用的很是直白,這用得到的東西是行得通,如果要是用不著的東西我現在就要藏起來,明白這個道理的你和我才算是個人!


    朱慈烺簡直驚呆了,這實在是奇葩,醉了醉了。


    這什麽叫做明白整個道理的你和我,才算是個人?……您翻譯地這麽霸氣真的不要緊麽?


    我服氣了這是。


    眼瞅著那個奇葩學子翻譯完了之後,這個奇葩連文都不寫直接在那喝酒啃雞,他仿佛在給自己慶祝自己的文筆,現在宋王朱慈烺險些嚇傻。


    實在是另類的家夥。


    這廝純粹是來會試考試三日遊的吧?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怎麽能參加科舉考試的。


    宋王他瞅了眼那奇葩學子身上華貴的朱色錦服以後,覺得好搞笑的他搖搖頭走開了。


    在他看來這位學子十有八九是地方上的權貴富豪子弟,這個家夥純粹就是來遊京城的,就他這水準還參加會試?


    那不是開玩笑的嗎?這文章爛尾的要死。


    實在是太垃圾了,也不曉得這個家夥是花了多少錢買了個鄉試名額。


    一看就是一個渣渣水平。


    搖搖頭的朱慈烺將這個奇葩的學子拋之腦後,對於這種家夥宋王他也懶得理會,反正這家夥根本進不了榜。


    朱慈烺又走了一段。


    不得不說現在宋王殿下撇除那個奇葩不談,這次參加會試的士子的水準普遍都還湊合,其中有幾名學子的文章就連朱慈烺看了都感覺好,不過話說迴來,今日終歸隻是會試的頭一日,還難以判定最終成績。


    除了了解這次會試的考生水平外,朱慈烺也在暗暗關注科場舞弊的問題,但是據他所見,宋王他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仿佛所有的士子都在規規矩矩地答題寫文。


    現在這就奇怪了,難道說大明科場舞弊子虛烏有?還是說……有大明吏部官員們牽扯其中?


    朱慈烺默默地思忖著這些東西。


    在他看來這天底下科場舞弊就分兩種,一種是這些考生們自行舞弊,還有一種就是有一些考生賄賂考官們一同舞弊,但凡任何舞弊事件都逃不出這兩種套路。


    說到考生們自行舞弊就無外乎偷偷私藏夾帶,但是大明夫子廟的幹事們可不是吃幹飯的,他們那些人對於這一點抓地很嚴,在這一塊兒應當不至於會有所疏漏,換而言之這個地方應該出現不了問題,倘若看往年的科場依舊頻頻發生舞弊事件,現在他的心裏隻有一種想法,那就隻有可能是某些吏部官員參與到了其中,並把這個事情掩蓋了下來。


    這種舞弊方式說實話並不好抓,而且還得罪的人相當多,畢竟科舉考試涉及人員太多,方方麵麵涉及的利益太多,上至監考官下至夫子廟的主事幹事雜役都有可能是同謀者,如果他們抱成團參與這個事情,那可真的就是無能為力了,隻要當事人緘口不言這種事很難抓到把柄。


    黃昏時分前後派出去的二人便迴來了,同時帶迴了他們給皇子殿下調查的結果。


    他們花了五十兩銀子買通了大明吏部庫房一名守庫衙役,他們軟磨硬泡之下這才得知原來不是他們想的那麽簡單,在吏部庫房裏還堆積著去年沒有用完的許許多多的破爛棉褥,有的是沒有用完的,甚至有的這些棉褥大多是向京城民戶手中收迴來的,他們收購的價格從一兩銀子到四兩銀子不定,這就需要看他們當時的定價是什麽了,而大明吏部將這些破爛貨低價收迴來後,他們這個時候卻向戶部提交十幾兩銀子一條被褥的報表以次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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