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若有所思的狐狸下床,月思淵看她踮嗒著小跑出去,用靈力合上房門,轉頭笑道:


    “明日我下山一趟,也許要過幾日再迴來。”


    “你已經說過了。”


    長孫疏雨側身麵向著牆,示意自己不想再說話。他還未適應山靈入體,常被異樣的氣息擾亂心神,又要應付月思淵的糾纏,連日來總是疲倦。


    “我是在給你挽留我的機會,”月思淵躺進被子裏,翻身便把一側手腳壓在他身上,“用信鳥送她去也一樣,或者,你要不要和我同去?”


    “你的師門內務,我去幹什麽?”長孫疏雨合著眼,對耳後貼近的調笑置若罔聞,“你走也好,我也有事和玄霏說。”


    他隻聽月思淵不滿地嘖一聲,隨後就被他強行拉著翻迴身子躺平。他不得不睜開眼,看著撐在他身上沒事找事的鸑鷟。


    “你和他有什麽事說?”


    “他讓我教他修行而已。我也想看看他的劍術。”


    “那個凡人的劍術——”月思淵不屑道,提起這事他就來氣,隻是不想為那晦氣的話題浪費時間,又把精力放在正經事上,“那也需要挑我不在的時候說?”


    長孫疏雨頓時冷笑,“也不知是誰不放我出去。一個法印前後刻了十幾天還沒刻好,你是在謀劃把我奪舍?”


    月思淵看著他衣領邊緣若隱若現的深紫鳳羽印記,笑意更甚,“哈,你尊為應龍,無須受涅盤火焚之苦便能長生,我盡量刻深些不也是為了一勞永逸。山靈都不反對,你慌張什麽?”


    長孫疏雨看著壓在他身上嬉皮笑臉的落鴻,還真沒法拿他怎樣。他二人結交還不到二百年,這對他們的壽命而言隻算很短,也許正因為此,他們對彼此還…比較新鮮。可就算如此,他滿身骨頭已被月思淵用靈力浸沒衝刷過十七八遍,那枚印記已經深得不能再深,不知他為何還要不停重複這舉動。


    月思淵看他露出對自己無法理解又無可奈何的表情,猜得到他在納悶什麽。這應龍從來什麽都不說,說也是盡是說冰冷傷人的話,其實他的身體和心,可都暖熱得緊。


    “我涅盤過一次,上一世的記憶如煙塵飄渺消散,自從隱入天虞山,親朋故友又不知所蹤。一千二百年不過轉瞬即逝,唯有在人間遇見你之後,每一日才有鮮活樂趣。隻要這印記足夠深,下一次涅盤之後,無需言語,我的靈氣便會讓我想起你。”


    月思淵一肘撐在枕上,另一手揉著那枚拇指大的鳳羽印記,那對深紫眼眸中的萬千情愫濃烈滾燙,更甚這番剖心自白,哪裏是長孫疏雨這才隻活過四百多年,而且從睜眼起就獨自在深山清修的小小應龍能招架得住。他隻能持著氣勢半輕不重地瞪他一眼,隨後就偏過臉去,由著月思淵再給那印記加深幾層。


    自從兩個小輩住進來,月思淵就在自己臥房周圍布置了隔絕聲響的法陣。他們的動靜傳不出去,外頭的嘈雜還是能被聽見。充滿憤怒的爭吵聲在深夜尤為刺耳,長孫疏雨煩得又側身麵向牆,月思淵也隻能感歎,現在的年輕小子真是精力旺盛,剛逃出半死不活的境遇就有精力繼續鬥爭。為了兩個老家夥的清淨,他隻能再弄出點聲音,把那點隱隱約約的人聲和狐狸叫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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