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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相信有一種相遇,不是在路上,而是在心裏,有一種感情,不是朝夕廝守,卻是我在,你亦在!/p


    “我昨天晚上到海市,因為是半夜,單位準我今天公休,晚上有空嗎?來我家吃飯!”/p


    亦舒一覺醒來,立即發了條信息。/p


    等到中午去看,依然沒有迴複。/p


    亦舒看看是到了中午吃飯休息時間了,就試著打了個電話,手機依然關機。/p


    “怎麽迴事,再忙,手機也是要用的啊,沒電從昨天到今天,也該要充上了!”/p


    這世上最美好的愛情不過是,我們互相喂食,互相扶持,然後共進。宥輝消失的時空裏,亦舒所能想到的最有意義的事就是買好菜等你來做或者做好飯等你來吃。/p


    到了下午,亦舒短信留言:“我買了牛排,石斑魚,還有西紅柿和雞蛋,我準備做紫糯米雜糧飯,然後熱菜就等你來下廚!”/p


    已是晚上7點,手機依然是關機,亦舒留言:/p


    “發生什麽事了,可以和我說說嗎?”/p


    “宥輝,你是不是出事了?別嚇我!看到留言,請盡快給我迴複!”/p


    “如果有好心人撿到了這隻手機,請給我個迴複,重謝!”/p


    ……/p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隻要一停下來,亦舒就不斷給宥輝手機發短信留言,報著一線希望,希望宥輝或者誰能看到短信,給個隻言片語,但是就像石沉大海,無絲毫迴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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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輝公司小鎮項目發生了工傷事故,宥輝帶領公司員工立即奔赴現場處理善後事宜。迴來後,唐芯進入了化療後的藥物反應期。日日夜夜,宥輝在公司與醫院間穿梭。無數次,宥輝想聯係亦舒向她解釋,想打開手機看看亦舒的反應,都想不到好的辦法。/p


    靜默,是唯一的辦法;逃避,宥輝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窩囊;絕望,或許暫時的消失是無奈之下的辦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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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我扛不下去的孤獨,出現在生活細碎的角落,盯著我,讓我越來越沉重,覺得無力。可一想到你,我張開雙臂試圖擁抱整個世界的孤寂,也像擁抱著你。/p


    一天兩天,一周兩周,一月兩月……/p


    和宥輝在一起的時候,感到時間過得很清晰,就像在閱讀一頁又一頁引人入勝的書頁一樣。而獨自一人後,不知不覺日曆在一天天地翻過去。/p


    在最難捱的日子裏,亦舒每天都是淩晨一兩點才睡,早上五六點就醒,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看短信和微信,明知道不可能再收到早安和晚安,卻還是不死心。白天一有空就翻看以前的聊天記錄,一看就是大半天,直到腦海中清晰明了每一個逗點、每一組詞語、每一張圖片。/p


    亦舒從最初的疑惑、不解,到生氣、憤怒,再到失望、絕望。她不得不思考個中原因,這不可能是偶然事件,而是宥輝老早想好的,他報複她,報複她曾經的拒絕。亦舒一遍遍複盤宥輝重現後的細節,做過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哪怕是每一個神情都那麽的真實,亦舒也一次次檢討自己的不足,是自己太任性、太敏感脆弱、太恃寵而驕,犯了很多戀愛中的女生都會犯的毛病,最終作死了這段感情???/p


    寂靜的夜晚,亦舒一邊注視著沉默的空間裏閃閃浮動的光粒子,一邊企圖確定新的坐標。亦舒想圍繞宥輝做點什麽,這點毫無疑問,然而亦舒發現什麽都做不了。常常不由自主地探出手去,但指尖前隻有空氣那堵無形的牆。/p


    冬季,亦舒走過兩人曾經一起走過的路,腳下破碎的落葉,像極了亦舒分崩離析的心碎聲。氣溫在一點點下降,亦舒的心也跟隨著不斷往穀底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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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芯開始化療,副作用諸如惡心嘔吐、食欲缺乏、手腳麻木、毛發脫落、血細胞減少等等都出現了,甚至因不能耐受中間兩次被迫中止了治療。在這種情況下,宥輝難以抽離,隻能與唐家人一起麵對。每天照顧唐芯,陪她熬過痛苦成了宥輝必修的功課。公司、唐芯、亦舒,宥輝被壓得喘不過氣來。/p


    唯一能讓宥輝打起精神的是,felix來中國了。/p


    歐盟危機、國際貿易戰、亞洲經濟增長放緩導致公司業務受影響,個別業務出現負增長甚至虧損,因為這個原因公司高層鬧得不可開交,felix希望宥輝能迴德國,重新擔任總公司第一副總裁的職務,輔助他迎接新的挑戰。/p


    宥輝想著唐芯即將出院,唐家人並沒有把當初的約定當契約來看待,儼然按照女婿來對待,宥輝想或許離開也不失是個好辦法,等唐芯徹底康複,再跟她攤牌解除婚姻,到那時再與亦舒解釋,於是答應了felix的提議。/p


    唐芯出院,felix通知宥輝在當天晚些時候與他一起包機去德,趁著登機前的短暫空檔,宥輝驅車來到了亦舒的樓下。/p


    亦舒家亮著暗黃的燈光,大概隻開了客廳的小燈,看著毫無生氣。樓下的綠樹已變得光禿禿,落葉滿地,宥輝站在曾經站過的地方,希望能再看看亦舒。寒風吹過,驚動了陽台上的窗戶,亦舒過來關窗,燈光照著她的背影,宥輝看到了一個瘦弱而模糊的剪影。宥輝捏著手機的手顫抖著,想跟亦舒告個別,但最後還是忍住了,祈求在他離開期間亦舒能一切順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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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都有一道傷口,或深或淺,最殷紅的鮮血汩汩流淌,/p


    蓋上布,能忽視它的存在?!/p


    每天宥輝醒來,就會在手機上輸入亦舒的號碼,然後默默地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刪除,宥輝還是沒想好該怎麽向亦舒解釋。/p


    很快就到了中國農曆春節,宥輝應邀參加了華人同事舉辦的新年party。節日的氣息,並沒能讓宥輝打起精神來。本來現在該是和亦舒在一起,在家鄉跟父母一起吃年夜飯,看煙花綻放,這個情景宥輝盼了多少年。/p


    宥輝提前悄悄地離開了現場,寒冷的德國柏林比起內心的痛楚沒讓他意識到身體的寒冷,西裝搭在肩膀上,默默地走在街頭。/p


    心緒就像是彈簧,越是刻意壓抑,越是反彈地厲害。/p


    忽然寂靜的黑夜傳來撞擊大銅鍾的“轟——轟——”聲,宥輝循著鍾聲,想不到繁華的柏林深處還藏著一座中國寺廟。/p


    寺廟正在做晚課,宥輝進去,找了個角落坐下來,靜靜地聆聽師傅們念誦經文。讓心靈尋得片刻的寧靜。/p


    在後來的時光裏,隻要有空,宥輝就會來廟裏,有的時候甚至住下來,跟著晨鍾暮鼓,跟著師傅做早課、晚課,感受佛法的微妙清淨與廣大無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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