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綿軟無力,氣若遊絲的癱在炕上,艱難的伸出手,探向跪地哭泣的男人。


    蘇旺財哆哆嗦嗦的起身,寬厚有力的大手緊緊攥著她,萬念俱灰。


    蘇母摟著小魚,伏在炕邊泣不成聲,轉身見大兒媳不見了蹤影。


    嬌美如花的人沉著而立,端著一碗湯藥進屋。


    “小滿,千萬要撐住,你腹中還有尚未降世的孩子,你想讓她隨你而去嗎?”


    “不,不。”


    聽言,孫小滿唇瓣蠕動,發出微弱且急迫的聲音。


    “去年采的人參可還有?”


    “沒有了,被我拿到娘家換銀子了,還,還有些參須。”


    孫小滿想到那根被自己私藏的人參,悔不當初,虛軟的將臉埋進枕頭裏。


    蘇旺財急忙去將參須尋來,按著大嫂的吩咐煮了一碗茶,喂著她服下。


    “大嫂,這是什麽?”


    “喝下這個,你便不會覺得痛了。”


    沉魚端起藥碗,托著她的腦袋喂到口中,隨後將匕首消毒,待一切準備完畢,躺在炕上的人已經毫無知覺。


    夜幕濃稠,屋內傳出響亮的嬰兒啼哭,穩婆滿目驚慌,跌跌撞撞的將孩子抱出來,蘇母立即接了過去。


    “你,你家大媳婦真是個神人。”


    她麵色慘白,雙唇哆嗦著,見身懷有孕,身骨嬌嫩的人邁步踏出房門。


    蘇昭渾身緊繃,急迫上前將她抱住。


    “娘子。”


    “沒事了,母女平安。”


    她輕咬著柔嫩的唇,雙腿顫軟,趴在他強悍堅硬的胸膛裏,睜著水漉漉的眼眸望著他。


    蘇昭心疼難忍,伸手捧住潮濕軟嫩的臉蛋,將她抱到院中石凳上歇息。


    “閨女,多虧你了。”


    蘇母眼含熱淚,懷中抱著皺巴巴的女娃,百感交集。


    “娘,都是自家人,何必見外。”


    她勾唇笑的溫煦,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抬眸望向婆婆懷中的孩子。


    旺財顧不得看孩子,急忙跑到屋裏,見自己媳婦依舊昏睡著,跪在地上苦苦守著,隻為能說上一句話。


    須臾,躺在炕上的人睜開眼眸,癱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大嫂,大嫂。”


    聽了這個,旺財急忙去院中喊沉魚進來。


    她本就身骨嬌嫩,如今身子並不利索,由蘇昭扶著邁進門檻。


    “大嫂,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不該那麽說你,其實,我背地裏說過你很多壞話。”


    孫小滿一把攥住她的手,熱淚洶湧,悔不當初。


    “我倒是喜歡你直來直去的樣子,等你養好了身子,你若再敢罵我,我絕饒不了你。好了,別哭了,如今在月子裏,是哭不得的,小心落下病根。”


    沉魚勾唇,抽著帕子替她拭淚。


    “娘,當初大哥大嫂為了給你補身子,上山采了人參,燉湯的時候被我私自藏起來了,我不孝,娘,我對不住你。”


    “娘知道,隻怪家門貧寒,幫不了你太多,娘這身子骨好好的,你也不必內疚了。”


    蘇母將孩子交到旺財懷中,深歎一聲。


    夜色深沉,夫妻倆隻好在此住下,蘇昭急忙前去燒水,伺候她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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