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依依抬頭一看這沉重昏沉的夜色,點頭應道:“好吧奶奶,那我聽您的!”


    胡阿婆吭吭一笑道:“得嘞,就這麽定了!走!解障氣去。”


    說完,笑依依扶著胡阿婆向屋裏走了進去。


    西邊房間裏的孟娟和小妖怪聽到胡阿婆的聲音時,早就躲進了牆邊的櫃子裏。


    胡阿婆一進房間,先是顧著撿起倒在地上的自己拐杖,然後再將房間裏一環顧,立時就看出了問題。


    胡阿婆眉頭一皺,臉上泛起疑色,她用拐杖指著床上,然後一咂嘴,說道:“誒?這小夥子和那姑娘本是昏迷,究竟是怎麽到床上去的呢?不可能是有別人!”再一指地上被小妖怪幾乎吃幹淨的菜,“這又是……?”


    然胡阿婆疑慮的問題,對笑依依來說可是非常清楚的,她知道這一些一定是孟娟和小妖怪做的,而且她更知道做為一個通靈人的職責是絕對不能隨便通妖怪的,這一點笑依依的親奶奶和胡阿婆堅守了一輩子。


    笑依依怕胡阿婆看穿這些,就趕緊打圓場道:“奶奶,我看一定是那個叫什麽白板的做的。”


    胡阿婆用拐杖一指床上昏迷的白板說:“依依啊,那小夥子不是昏了嘛,怎麽可能是他做的呢?”


    笑依依快速轉動腦筋,硬是解釋道:“奶奶,一定是那什麽白板他……他……他醒過來了一次,然後把劉一餅和豆豆給搬到了床上。”


    胡阿婆一聽,又一皺眉頭,用眼一看灑在地上的菜,再問:“那這灑在地上的菜差不多都沒了又怎麽解釋呢?”


    笑依依一想,即又將手指向了白板,趕緊說道:“還是他,沒錯,就是他!因為他把劉一餅和豆豆搬到床上去後,又一眼看到地上的菜,於是他就饞了,所以他就趴地上吃上,就是這樣的奶奶,叫什麽白板的最貪吃,一定是這麽迴事!”


    胡阿婆用眼看著神情格外緊張的笑依依,隨即就意識到了這裏頭一定有什麽事情,同時她也差不多猜出了是什麽,於是她順著笑依依的話補充了一句:


    “所以那個小夥子吃完後就覺得自己沒暈夠,於是就迴到床上繼續暈了?”胡阿婆這句話中也帶著質問的口氣。


    “對!”笑依依想都沒想就趕緊應下來,然再將胡阿婆的話在腦子裏一尋思,即又忙說:“不對,不對,奶奶,是這麽迴事兒,是那個什麽白板想睡覺了,就又迴到床上睡覺了,因為他豬嘛,吃了睡,睡了吃嘛!”


    胡阿婆搖頭一笑,然後走到一把椅子上坐下,將拐杖拄在身前,兩手搭在上邊,眼神中稍帶一些厲色的說:


    “依依啊,你也知道做咱們這行當的,有太多忌諱了,收死人錢破修行,辦違反冥界律例的事損陰德,破真氣,易短命呐!依依不管你知道什麽,或做了什麽,跟奶奶講實話,可千萬別葬送了自己啊!”


    笑依依聽胡阿婆說完,低下頭,喃喃說道:“奶奶,我真沒啥,我……”


    還沒等笑依依說完,隻見胡阿婆把自己手中的拐杖,一下扔砸到了牆邊的櫃子上,接著那櫃門就被一下擊開,躲在櫃子裏的小妖怪和孟娟一下兩隻妖怪魂隨即出現在了胡阿婆眼前。


    胡阿婆一見,當時就急的從椅子上站起,彎腰把倒在地上的兩個白酒瓶撿起,倒掉酒瓶裏多餘的酒,然後對著兩個酒瓶子一頓嘟念施咒。


    笑依依一看,著急的對小妖怪和孟娟喊道:“娟你倆快走,胡奶奶要收了你們。”


    可還沒等那小妖怪和孟娟從櫃子裏飄出一厘米,即小妖怪和孟娟兩隻妖怪魂就嗖嗖化作兩條白影被吸進了被胡阿婆做法的兩個酒瓶子裏,然後胡阿婆快速的用黃符封住瓶口,隨之將兩個酒瓶子放在了一旁的窗台上。


    被分別吸進兩個酒瓶子裏的小妖怪和孟娟,在瓶子裏也就隻有食指般大小,孟娟突然被關,倒不是難以承受,然而小妖怪卻是用兩隻小手,小臉上洋溢著氣憤和焦急的,不停的在裏砸著瓶子,嚷嚷著:“老巫婆,老巫婆,快點兒放我出來……!”


    接著胡阿婆慢慢的坐迴椅子上,似腰又有點兒不對勁了,用手不住的輕砸捶著自己的腰腿,同時用極其嚴厲的眼神看著耷拉著腦袋一臉錯誤的笑依依。


    “依依啊,胡奶奶不是說你,你怎麽還養妖怪呢?這要讓你親奶奶知道,你奶奶不得氣死呀!你可知道那個小妖怪是我們這行人最忌諱的,它易善易惡,善良時沒什麽,可它發起惡來,是你我,你奶奶能控製的了的嘛!”胡阿婆激動的說著,左手捶腰腿,右手不停的打顫。


    笑依依本想向胡阿婆說清實情,但因她考慮到幫孟娟買竅還魂更是做這行的大忌,而且她為了緩和境況,到之後慢慢的說明,於是就先弱弱的說了一聲:“奶奶我錯了!”


    胡阿婆長歎一口氣,唉了一聲,說道:“知道錯了就好,今天幸虧是被我發現了,要是拉長時間,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啊!膽子這麽大,還敢養妖怪……!”


    胡阿婆緩了一會兒,又慢慢從椅子上站起,然後挪蹭到床邊,用手脫下劉一餅和豆豆二人右腳上的鞋子以及襪子,接著從衣服扣子上拔出一根細長的針,往他二人的大腳拇指上紮了起來,直到胡阿婆見到劉一餅和豆豆右腳大拇指頭上流出了黑血,她才停止了紮針,接著就把長針別迴了扣子上。


    順便胡阿婆還為白板包紮了一下他手腕上剛才被貓狐抓的血痕。


    一切處理得當後,胡阿婆將窗台上的收了小妖怪和孟娟妖怪魂的兩個酒瓶子一齊拿在左手中,然後右手拄著拐杖走出了房間門。


    胡阿婆走到外屋後,即對耷拉著腦袋站在床邊心情複雜的笑依依說道:“依依啊,行了,這些事權當過去了,不會讓你奶奶知道的,你把你朋友豆豆背起來,咱去我家休息去吧。”


    笑依依哦的答應了一聲,然後從床上背起豆豆,跟在了胡阿婆身後。


    這時,夜空中又一道立閃哢嚓一聲,緊接著雨就紛紛揚揚的飄灑了起來。


    黑洞洞的雨夜裏,在妖怪不離村村西邊的一處山坡上,那兩隻逃了的貓狐,像兩隻豹子似的,在一棵大樹的枝條上迎著如線的細雨走來走去。通黑的眼珠裏好似閃過胡阿婆的身影。


    下了一夜的雨,刮了一夜的風,且劉一餅和白板兩人也昏了一夜的迷。


    好在劉一餅和白板昏迷昏習慣了,若不然他倆醒來看到房間內狼狽不堪的一切,心裏根本不可能那麽平靜。


    劉一餅和白板二人呆呆的躺在床上,二人安靜的用目光盯著屋頂,漸漸的二人臉上開始多了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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