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和走過去,從烤盤裏拿了烤好的曲奇餅幹,嚐了嚐。


    “很好吃啊。”


    晨暮低頭把奶油擠到蛋糕上,畫著層層鋪疊的大朵薔薇花。


    “中午留下來吃飯?”


    “好。”


    傑哥和白潔帶過來的菜都放在冰箱裏,寂和拉開看了看。


    裏頭有海參、鴿蛋、蝦肉。還有老母雞、白條鴨、豬蹄、豬棒骨以及牛肉。


    正好是做濃湯燴三鮮的材料。


    寂和把東西拿出來整了整,說:


    “晨暮,你先把蛋糕端出去給傑哥他們吃,我來煲個湯。”


    “好。”


    等她出去,寂和把豬骨棒、老母雞、豬蹄膀切成段,放在燉缽裏小火熬著。


    然後也去了客廳。


    傑哥他們坐在沙發上吃著晨暮做的蛋糕和餅幹,看起來聊得很開心。


    晨暮窩在沙發裏,微低著頭,轉著手上的筆,淺淺的笑著。


    偶爾也會抬頭接話,笑得很開心。


    寂和走過去,“你們看起來真高興。”


    白潔往旁邊坐過去一點,讓出了點空間。


    “寂和姐,你過來坐啊。”


    傑哥也接話,“你來了我們更開心了。”


    她坐過去,也拈了塊曲奇餅。


    “你們剛剛在講什麽?”


    晨暮笑著說,“小白在講冷笑話。”


    “對啊對啊,寂和姐,你要不要聽聽看?”


    “樂意至極。”


    “咳咳”


    白潔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講。


    “有一隻北極熊自己待著閑得超級無聊的,就開始拔自己的毛。”


    “一根,兩根,三根……結果都拔光了,北極熊突然說了句話,你們猜說了什麽?”


    寂和配合的想了想,“好無聊?”


    傑哥反駁說:


    “不對,這既然是個笑話肯定就與眾不同的。”


    他想了想又說:


    “嗯……它說我的衣服呢?”


    “不對不對!北極熊說啊……”


    白潔站起來,摟著自己,做了個冷顫的動作。


    “我好冷哦!”


    “哈哈哈哈,真的好冷啊。”


    傑哥捧腹笑著,逗著寂和晨暮也跟著笑了起來。


    寂和和他們聊了會兒天就往廚房去了。


    她把牛肉,豆角,山藥,木耳什麽的都準備好。


    又把奶湯盛出來嚐了嚐,湯白味濃。


    寂和把雞腿去皮切丁,鴿蛋煮熟去殼。把薑蔥煸炒之後,加入奶湯烹煮。


    湯完成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她就開始熱鍋溫油炒菜。


    沒一會兒,手撕雞,紅燒蹄膀,藍莓山藥,幹煸豆角,涼拌木耳蘸芥末就弄好了。


    白潔來端菜的時候發出了十級崇拜,“不愧是我偶像,德才兼備。”


    鋪好碗筷,傑哥發覺沒有酒,準備去地下酒窖拿的。


    晨暮攔住他,笑著說:“怎麽能讓傑哥勞累呢,我去就行了。”


    寂和幫大家舀了碗湯遞過去。


    傑哥接過去,突然一本正經起來。


    “寂小姐,十分感謝您給樂晨《崇鬆宗硯》這個機會,它的製作團隊很好。相信樂晨絕對可以度過這次危機。”


    “淩先生您不用這麽客氣的。”


    “我淩懷向來恩怨分明的,寂小姐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知會一聲,絕對二話不說兩肋插刀。”


    白潔在旁邊笑了笑,“傑哥,你這江湖氣怎麽這麽重呢。難不成公司的傳言是真的?”


    “說我是黑道老大?”


    “可不是。”


    “隨他們扯犢子去。”


    寂和聽著不禁笑了笑,說:“樂晨還沒上來,我看看去。”


    然後就起身往酒窖走去。


    樓道燈光昏暗,她摸索著往下走。


    卻在轉彎的角落裏看見晨暮。


    她斜靠在牆壁上,仰頭抽煙,指尖紅色的星點明明滅滅。


    吐出的煙圈彌漫在樓道裏,像極了無望地獄。


    此時此刻的晨暮,沒有影子,藏匿於黑暗了無生機。


    她剛剛的開心都是偽裝出來的外衣,在這無人之境才能撕扯掉。


    寂和悄悄的退了出去。


    傑哥和白潔還在打鬧,樂晨的振作與《崇鬆宗硯》的到來無疑把之前彌漫的愁雲撥弄開來。


    每個人都很開心。


    除了晨暮。


    吃完飯,傑哥白潔他們就先迴公司了。


    寂和也沒久留,她知道晨暮此刻需要的是自我救贖。


    唯有時間能撫平一切。


    迴衡陽別墅區的時候是下午三點鍾。


    芬姨不在家,弋陽長安也不在家。


    她上了二樓,坐在自己房間的小陽台上,看著外麵慘敗又崢嶸小花園。


    拿出書來看,翻了幾頁又有些小困。


    就迷迷糊糊的躺在藤椅上睡著了。


    芬姨電話打進來的時候,寂和夢到長安從高樓之上摔了下去,鮮血淋淋。


    她睜開眼,渾身顫抖。


    聽著不斷響起的電話,她無力的拿起來按下接聽鍵。


    “寂和小姐,我是芬姨啊。請問您現在在家嗎?”


    她揉了揉太陽穴。


    “在家的。芬姨您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啊。小弋有一份文件落在家裏了,我現在有事迴不來。所以想麻煩寂和小姐您去送一下,不知道方便嗎?”


    “方便的。”


    “那實在是麻煩寂和小姐你了,東西在小弋房間的床頭櫃裏。”


    “不麻煩的,芬姨您安心忙您的事。”


    說完之後,那邊道謝掛了電話。


    寂和起身,走到隔壁房間,開了門。


    裏麵的陳設和上次看到的一樣,幹淨利落。


    她走到床頭,正準備拉開櫃子找資料的時候,卻瞟到上麵的《金剛經》書卷。


    黃幡紙,上麵是用簪花小楷抄的經文。


    紙張泛黃,有些年頭了。


    寂和不可能認不出的,這是她的字跡。


    拿起經書翻了翻,最後一頁還寫了句話。


    ——祈願入她劫,終日兩相思。


    祈願入她劫,終日兩相思?


    寂和突然想起黎川在斯裏蘭卡對她說過的話。


    ......


    “弋陽北京家裏的枕頭下麵,有一本黃幡紙手抄的《金剛經》。他每晚都會拿出來讀一遍。”


    “在你出現前,他每年不管公司多忙都會去一個地方,叫什麽舊時光老店的。”


    “也有很多年輕優秀的姑娘放下身段倒追著他,我沒見弋陽給過一絲半點的迴應。”


    “四年過去了,我和唐周姚敬總笑他在等一場鏡花水月。”


    ......


    她心裏螞蟻撓一樣。


    把書放了迴去,從抽屜裏拿出文件。


    然後理了理情緒,出門打車往弋陽公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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