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九躬身低了眉目,一溜小跑地跟上了蕭景泰。


    內獄中珍妃把繡夏單獨提了出來。


    經過這幾日的磋磨,繡夏的麵上帶了滿滿的疲憊,臉色灰暗,本來挺靈透的雙目此時隻剩下無神。


    當她被帶到氣勢十足的珍妃麵前時,頓時泄了氣,微微有些發抖。


    求饒道:“娘娘,饒命,奴婢是被冤枉的。。。”


    珍妃低眸看了她撲在地上的這狼狽樣子,大紅色唇角彎了一下,心裏比較滿意,是個小膽的,應該好審。


    陳洛初,你死定了!


    她撐著架子,輕移蓮步,行至繡夏的麵前。


    冷凝著目光看向她,直奔主題:“繡夏,徐貴人衣服的手腳是你做的吧,你認罪嗎?”


    珍妃目光淩厲直視她,繡夏嚇的不敢抬頭,哆嗦著退了一下,“娘娘,不。。。不是我。。。”


    珍妃又一步上前,俯身在她麵前繼續追問道:“不是你,怎麽可能,徐貴人的衣服就是你做的,說吧,你是受誰指使?!”


    繡夏更害怕了,渾身抖著,就像是深秋大樹上那最後一片即將被狂風卷走的枯葉一樣。


    “沒。。。沒人指使我,不是我。。。”


    珍妃繼續逼問道:“是陳洛初吧,聽說你們在尚衣局就是小姐妹,你做的這事肯定是她指使你的。”


    此時繡夏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想陷害的人竟是陳洛初。


    慢慢地,繡夏不知從哪裏生出了些膽色,她慢慢抬起頭,直直地看向眼前這個濃妝女人,唇角微微一彎,這女人是該嫉妒一下陳洛初,看你的長相比陳洛初差的海角天邊。


    繡夏一字一頓地對著珍妃迴道:“娘娘,徐貴人的事不是奴婢做的,更不是陳美人指使的,你就是問奴婢一萬遍,也是這個答案。”


    見她須臾間便變化了態度,珍妃的眉眼漸漸擰的越來越狠厲。


    看來你和陳洛初還真是好姐妹。


    她看向一旁的海公公。


    “給她上刑!把你這裏的刑具一樣一樣地試過去,我就不信她的嘴那麽硬!”


    海公公垂手侍立,卻沒有聽從她的吩咐。


    淡淡迴應道:“皇上特意交代過,先不用刑。”


    珍妃一臉不可置信,她咬牙道:“這種奴才犯了這樣忤逆的死罪,審問起來不用刑?那她哪輩子能說實話。”


    言語間仿佛她審的不是個人,而是個小貓小狗一樣。


    “本宮有協理六宮之權,審個犯錯的宮女還是可以的,給她上刑!”


    隻要盡快把繡夏被陳洛初指使害徐貴人的口供弄出來,人證物證往皇上麵前一放,就算她是天仙,這殺頭之罪也是賴不掉的。


    海公公躬身行禮依舊不肯上前,“皇上專門有旨意,不能用刑。”


    珍妃眉目緊蹙,向自己的兩邊人示了意,身邊的兩個太監從旁邊各拿了一條鞭子向著地上蜷縮的繡夏走去。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她的身後蕩漾開來。


    當珍妃再次來陳洛初的牢房外時,她眸眼溢出了些惱怒,嘴角含了一抹癲狂。


    “開門!”


    一陣鎖鏈的解開金屬聲,牢門被打開。


    陳洛初從下往上看向珍妃,眼眸裏也漸漸浸染了寒霜。


    珍妃淡淡一笑並不在意,側目了香茵一眼,香茵會意,拿了一包東西上前遞給陳洛初。


    珍妃粉麵含一抹蔑笑感歎道:“陳美人,沒想到你的人看上去挺膽小的,嘴卻這麽硬,看得出來她和你感情很深呀,怎麽打也不認罪,這就是忠仆啊。”


    說到忠仆的時候還專門拿眼看了一下香茵。


    感受到那對比的目光,香茵瑟瑟低頭。


    陳洛初隻低頭看了一下手上那東西,眼尾瞬間被染紅。


    她手裏是一個染血的小布包,看花色這是她去看繡夏時,繡夏當時穿的衣服,纖指微微顫著,輕輕打開布包,赫然出現了兩枚帶血的指甲。


    她的手哆嗦著,嘴唇一張一翕間發不出聲音,隻是下巴不停地抖著。


    珍妃哼笑了一聲,“這兩枚指甲是繡夏雙手的大拇指甲,很漂亮吧,不過以後應該是廢了。”


    “她哭喊著讓我開恩,我看在你的麵子上開恩了,隻拔了兩個,現在我把這開恩的鑰匙交給你,隻要你承認了你做的這事,我可以饒她不死。如果你不承認,我現在就去一個一個把她的指甲拔下來。陳洛初,你信不信?”


    珍妃對陳洛初敘述的很有一種發泄的感覺,她自己很是沉浸。


    她烈焰紅唇,笑的極其妖豔,像一條吐著芯子的花毒蛇正盤在陳洛初的身上,隨時準備把毒牙狠狠刺入她的肉裏。


    陳洛初狠狠地看向這條毒蛇,恨不能當場撕碎了它。


    陳洛初緩緩站起身來,向鐵欄那裏走去,胸口重重起伏著,她盡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對珍妃道:“娘娘想除掉的左右不過一個我而已,何必大動幹戈,雙手多餘沾血。”


    看她不言語,陳洛初繼續道:“我不明白,像我這樣在宮裏沒有榮寵的人是怎麽引起你這麽大的仇恨的。皇帝注定三宮六院,如果你這樣在乎他,那你不是要殺掉宮裏所有人,如果你沒有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你為何要進宮受這苦,做普通人的妻子豈不是更能幸福一點。”


    珍妃像是被踩到痛點一樣,她壓著嗓音,狠聲道:“陳洛初,你本來就該死,太後宮裏的宮人都死了,隻剩了你一個,你說你該不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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