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著陳洛初頭發的那手徹底不動了,生氣一樣地收了迴去。


    隻聽對麵聲線漸漸冷冽,像是被裹了三九天裏的風雪一樣寒涼。


    “朕不需要你報答!”


    陳洛初這才後知後覺他和剛才有點不一樣,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在感情這方麵,他們的想法通常不在一條線上,走著走著會走出個岔路,而且還是一路到黑那類。


    兩人便不再說話,靜靜平躺著聽雨聲。


    外麵的雨聲漸漸收了勢,淅淅瀝瀝,已經沒有適才的那樣驚天動地,反倒有些偃旗息鼓的樣子。


    “皇上,一定要找出真兇,這樣,以後別的姐姐們懷了孩子。。。或者。。。我懷了孩子,心裏才會安。。。”


    陳洛初說這話的時候,特地違心地帶上了自己,她清楚地知道皇帝希望她能懷上孩子。


    此時陳洛初隻覺得臉上有些微微地燒著,她微微地側了身,盡量不被他看到。


    聰明的人隻需要看一下對方的眼神就能識破謊言。


    蕭景泰就是這樣極聰明的人。


    蕭景泰聽了這話心頭微微一震,因為心裏不安才不肯調理身體的嗎。


    原來自己此前竟都是誤會她了,還以為她不想給自己生皇子。


    想到這裏,蕭景泰心裏竟生出一些愧疚之意來。


    他抿了抿唇線,側過身輕輕摟住了陳洛初,把頭深深埋在了她馨香的頸窩裏,輕輕地點點頭。


    外麵的雨聲漸漸要聽不見,陳洛初輕聲詢問道:“皇上,外麵的雨好像要停了,臣妾先行迴宮吧,畢竟宮規在這裏擺著,不好違背。”


    說著就要坐起來穿衣服,蕭景泰此時卻十分舍不得她離開,他長臂一撈,複又把她摟在懷裏。


    “夜深露重,明天一早再走吧,你身後有朕,怕什麽。”


    馨香再次深擁入懷,蕭景泰的心裏無比滿足,仿佛這微涼的雨夜都變得極可愛起來。


    陳洛初心裏輕歎口氣,你能在我身後一時,能護我一世嗎,最後,我終究還是隻剩自己。


    直到身邊那人睡熟了,陳洛初才慢慢從床上穿衣坐起來。


    腦子裏都是繡夏的事,她一點睡意也沒有,又怕吵醒身邊那人,在床上幹躺著又不敢來迴翻身,硬睡反而是種煎熬了。


    索性直接起床。


    她輕步走到窗前,尋著窗外淡淡的光,兩手抱了腿,歪頭向窗,席地而坐,長發像一把墨黑的扇子披灑在身後,她靜靜看向窗外的天。


    遠遠看去像個孤獨的孩子一樣。


    窗外的天色還是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下完這場大雨,前方似有一片化不開的霧氣。


    看不透,撥不開。。。


    她明白蕭景泰的意思,這件事不知道會牽連多深,他怕自己會被牽連其中,從他廩冽的眼神裏她能感覺到蕭景泰的內心的憤怒,找到真兇應該不會輕饒。


    也就是說如果繡夏無法脫罪,那她此次必死無疑。


    陳洛初又想到了那物證,徐貴人的宮衣。


    如果要在繡夏縫的衣服裏層藏進花粉,就要把縫好的針線破開,然後再縫合,她能認出繡夏的針腳,也可以比對別人的針腳試試,看看是誰縫的,如果是尚衣局的人,她肯定能認出來針角,前提是她能見到那件藏了花粉的衣服。


    如果不是尚衣局的人,她也無法辨識。


    她現在擔心,時間過了這麽久才被發現,所有的證據都無從找起怎麽辦。


    如果是這樣,那怎麽能為繡夏證明清白呢?


    反複在心裏推想了很久,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


    等到再次睜眼的時候,她已經躺在蕭景泰的身邊了。


    他的手依舊放在了自己的小腹處,她輕輕地轉過身來對著他的臉,此時他依然睡的很熟。


    陳洛初有點奇怪,她記得自己明明睡不著去了窗台那裏看外麵,怎麽現在還是在床上,莫不是自己夢遊了,還是記岔斷片,睡迷糊了?


    有一種沒挪地方的錯覺。


    她看看眼前熟睡中的人,雖然平日裏蕭景泰滿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壓迫感,但此時的他長睫低垂,麵容清雋,五官深邃,格外深靜,甚至有種他其實很溫潤的錯覺。


    她從來沒有這麽近又仔細地看過他。


    陳洛初默默感歎這人是怎麽做到醒來和睡著是完全兩個樣子的。


    不過他的皮膚是真白,是那種妥妥發光的冷白皮,她攥了自己的拳頭,在他的臉旁認真地比劃著,想比比看哪個更白一些。


    忽而,幽幽聲調在耳邊響起:“要弑夫嗎?”


    夫?算不上吧,你是皇後的夫。


    陳洛初眼皮猛地一跳,慌忙收了拳頭,立馬翻了個迴身去裝睡,卻又被那大手一把勾迴了個結結實實。


    慵懶的聲線又在身後響起,“這麽閑,大晚上的不睡覺,不知道腦子裏又在亂七八糟想什麽。”


    還沒等陳洛初迴話,那人就悉悉索索地從身後給她脫起了衣服。


    “哎?!~”陳洛初輕唿了一聲。


    背後的聲線非常理直氣壯:“要是真的太閑,那就忙一會吧。”


    這一忙就忙到了快要五更天。


    蕭景泰才讓德九用轎攆把一臉幽怨的陳洛初送迴流雲殿裏。


    迴到流雲殿後,落月和南風伺候陳洛初重新換衣梳洗過。


    她坐在貴妃榻上向落月和南風交待著,自己清早從勤政殿迴來的事和誰也不要提。


    兩人都了然稱是。


    落月和南風悄悄遞了個眼神,沒想到自家小主不顯山不露水,竟然如此被皇上偏愛,連皇後娘娘都沒有留宿過勤政殿啊。


    這次沒等陳洛初吩咐下去,落月已經端來了濃濃的苦湯和蜜餞。


    透過熱氣氤氳,陳洛初看見了落月那平靜的麵龐,她苦笑一下端起碗一臉苦相地喝了下去。


    那藥一直苦到舌根。。。。。


    這藥苦的跟漫長人世似的。


    陳洛初皺著眉頭吃了個蜜餞,這才緩解了。


    落月關心地問:“小主,你見到繡夏了嗎,她沒事吧?”


    “見到了,她暫時沒事,不過得想辦法了。”


    “皇上怎麽說?肯定站你這邊吧?”


    “站哪邊不知道,就是反複地叮囑不讓我管這個事。”


    落月歪頭看向陳洛初,她不認為自家小主是多麽聽話的妃子,她不確定地問:“那小主你。。。會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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