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臣妾想畫畫了。。。”


    “噢,朕看見你提筆畫梅了,等有時間朕去看看你畫的梅花。”


    “畫的不好。”


    陳洛初很想說不用來看,她畫的並不好,隻是作個刺繡樣子而已。


    在這宮裏能少說一句是一句,這是活命法則。


    她還是選擇閉嘴少說話。


    冷不丁頭上方扔來一句埋怨,“又不是小孩子,以後別在雪地裏坐著玩,很傷身子!”


    陳洛初聽完,帶上得體的笑容,趕緊官方應對,“是,皇上說的對,感謝皇上體貼關懷。”


    黑暗裏傳來一聲輕歎。


    陳洛初不在意地笑笑,並不往心裏去。


    陳洛初被抬著返迴流雲殿,一路上本來就迷迷糊糊的腦子被轎輦晃的更暈了,頭疼的像要炸裂一樣,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一晚是怎麽挨過去的。


    不堪迴首。


    迴去後,剛踏進正殿裏,就被眼前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兩人一起扶到了浴桶裏。


    見了她們,陳洛初卻有些難為情,臉色染的像紅綢子一樣。


    她知道自己的身上現在應該沒法看了。


    怎麽今天就跟水過不去了呢。


    這次陳洛初真的睡著在了浴桶裏。


    恍惚間,她又迴到了江南婺源的老家。


    由近及遠,處處是白牆青瓦,金燦燦的油菜花鋪滿田壟地頭,空氣裏都有一股淡淡清草味。


    深吸一口,空氣好清新。


    她帶著六歲的陳洛君從家裏偷偷溜出來,一路摘了好多油菜花。


    一條焦黃色的小狗跟在她的腳邊不停打轉求關注,她蹲下伸手摸摸它柔軟的毛,“南枝呀,咱們迴家吧,把花拿給祖母看看。”


    一進門就看到滿頭銀發的祖母一臉嗔怪,“又偷跑出去玩,還帶著洛君,跑丟了怎麽辦。”


    “還有沒有個閨中小姐的樣子,別人家的女孩子都在家裏坐著繡花呢,你在我們這裏都待野了,迴去怎麽和你爹娘交代呀。”


    她一臉不在乎,“我才不要學繡花,繡花無聊的很!”


    “那祖母舍得我迴去嗎?”


    老太太看著兩個小毛頭和藹一笑,笑容裏閃著慈愛的光芒,“當然不舍得我的兩個小乖乖了。”


    飯後,精神矍鑠的祖父照舊要檢查功課了,他是當年的狀元爺,曆經兩朝的元老,經綸滿腹,學富五車,氣質斐然。


    晚年安然歸隱於鄉野,平時無事,便時不時接府裏兩個孩子來鄉下,一來教導學問,也為享受含飴弄孫之樂。


    他不隻教育著自己家的兩個孩子,還教著其他幾個小孩子。


    其中最頑皮的就是自己的這個大孫女,哪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反而像個男孩子,這一直讓他頭疼不已,但是也尤其疼愛她。


    隻見她急急地背完布置的功課任務,就偷偷約著其它孩子去河邊抓魚。


    午後的太陽依舊毒辣非常,她的皮膚曬的泛紅,但這絲毫不能阻擋她抓魚的滿腔熱情。


    “南枝。。。桶啊。。。”


    遠處的狗兒聽到召喚,快速搖搖焦黃的小尾巴,把遠處的木桶靈巧地給她叼過來,她摸摸狗頭以示表揚,然後接過小木桶順手裝了點河水,指揮著洛君把手裏緊捧的小蝦放進了桶裏。


    幾個小小的身影在水裏看呀,找呀。


    時不時興奮地互相報喜:“看看,我抓到魚了!”


    一直到家丁找來,她們才戀戀不舍從水裏出來,隨從提著半桶的戰利品,她牽著小小的洛君,南枝跑在前麵不時打轉,他們驕傲如雞地班師迴家。


    一進門,她掐著小腰大方地把桶推給祖父,“祖父,今天可以下酒啦。。。”


    這個清矍的老人撚著稀疏的白胡子笑了,夕陽的柔和光芒在他身後給他修長的身影鍍了一層暖色金邊。


    下一年,她和洛君再迴鄉下,祖父卻忽然病倒了。


    “祖父,我不氣你了,我好好背書,你快起來吧。。。”


    看著床上那形同枯樹的慈祥老人,她拉著他幹枯如枝的大手,心裏像被刀割過,淚如雨下。


    一滴淚水從陳洛初的臉上悄然留下。


    坐在她床邊的那頎長身影,眼眸深深。


    蕭景泰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莫名被揪了一把。


    洛初,你心裏到底藏了多少事。


    蕭景泰聽德九說流雲殿的陳選侍迴來後,就找了太醫過去,說是夜裏發起了高燒。


    他心裏隱隱有點悔,明知道她在雪裏臥了半天,還專門召她去侍寢。


    應該再等等的,為什麽自己這麽著急。


    應該是嚇到她了。


    忽而,他迴過頭看向一邊垂手侍立的落月,“誰是南枝?”


    。。。。。。


    誰是南枝,南枝是誰?


    落月本來初次見到皇帝就有緊張發怵,平時的大大咧咧都被她吃進了肚子裏,見皇上直接問向自己,一時間竟忘記南枝是誰了,哪個宮的?怎麽這麽耳熟。


    南風在一邊悄悄輕聲提醒著,“鳥,鳥。。。”


    落月的心裏變出了一個小人,這小人在焦急地迴憶,鳥,鳥,每天吃很多小米那個,然後那小人使勁一拍手,對了,畫眉。


    “迴皇上,南枝。。。南枝是我們娘娘養的畫眉的名字。。。。這鳥。。。很通人性,我們娘娘很喜歡它,可。。。可能太喜歡了,所以做到夢裏了吧。”


    落月突然想到剛才貌似聽到陳洛初迷迷糊糊喊了一聲南枝吧,又聯想到皇上不會以為南枝是個男人的名字吧,落月趕忙急急地解釋,嘴都快要瓢了。


    說完她低下頭更緊張了。


    蒼天啊,饒了我吧。。。


    皇上聽完沒說什麽,依舊豐姿如玉地端坐在那裏,看著陳洛初平靜如水的麵龐,安靜又壓抑。


    過了許久,他把陳洛初的被子掖了一下,起身默默地走了。


    落月和南風把皇上恭敬地送出門外。


    一關門,兩個人直接嗷嗷興奮地抱在一起。


    仿佛天上掉了餡餅下來,還恰巧給兜住了。。。。。。


    陳洛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臥床上了,頭上還蓋了塊溫溫的毛巾。


    聲音一時也啞了下來,“落月,我睡了多久。。。咳咳,渴了。。。”


    一側的落月忙不迭地把陳洛初輕輕扶著坐了起來,又把溫好的水送到她的嘴邊,像是渴了很久一樣,幾口便喝了個精光。


    又續了兩杯才將將停了下來。


    把陳洛初平穩放下後,落月才喜氣洋洋道:“小主,你前天去勤政殿侍寢,迴來後就發燒了,這都睡了兩天了。”


    “皇上來看過你了,還專門差了最好的太醫來看你,太醫說你沒事,就是太累了。。。”


    陳洛初摸了摸自己的頭,疑惑道:“太累了?我發燒了?”


    “嗯,是的!”


    “我幹啥累著了?”陳洛初一臉問號。


    “這個。。。可能是。。。那個。。。畫梅花累著了吧。。。”落月還是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卻早已滿臉緋紅。


    陳洛初一瞬間想起了侍寢的事情,她臉上也是一紅,馬上又強自鎮定下來,板著臉看向落月轉移了話題。


    “我發燒了,你為何如此開心?”


    “嗯???你發燒,我開心???”落月像小鹿一樣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怎麽可能!!!


    “噢,不是,不是,小主,你誤會了,我開心是因為你終於侍寢了,噢,不是終於侍寢了,小主乃天人之姿,伴駕侍寢那還不是早晚的事。我開心不是因為你發燒,你發燒我也很心疼,昨天擔心的都沒有睡好,南風姐姐也是。你不知道,你這一侍寢,她比我都開心呢,噢,不對,她也很擔心你。。。。”


    得,又開始婆裏婆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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