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盤踞在雍州境內的張溫大軍,此時迎來了一位大漢名將,也是剿滅黃巾的首功之臣,北地太守,雁門守將,左中郎將,揚武將軍~~皇甫嵩。


    從這一列的頭銜就可以看出,皇甫嵩在朝中的地位,大漢的聲望,此刻可說的上是鼎盛之時,威名赫赫了,從他所帶來兵士的表情上也可以看出,他們身為雁門守軍的驕傲。


    “義真你可算來了~~~真是想死我了,快快快~~進來坐~~~”張溫身為司空竟然親自出迎,從營寨大門一直把皇甫嵩接近了帥帳之內,一路上有說有笑,盡情的獻媚,麵子真是給的非常的充足,就連一旁的袁滂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一直給張溫使眼色,可他根本就不往這邊看。


    他獨自殷勤,皇甫嵩此時的麵色可卻不太好看,並不是因為張溫的身份要比自己大上幾級,從而不能手握大權,也不是此處地處偏僻,環境惡劣,而是因為他在來的路上順便去見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對他說的那番話叫皇甫嵩非常的不快,但又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此人便是現在還唯一碩果僅存的,涼州三明之一得皇甫規,就連當今皇上都忌憚三分的人物,要不是年是太高,恐怕現在手握重兵的就是他了。


    皇甫嵩加官進爵,榮歸故裏,當然趾高氣昂,但是當見到皇甫規的時候,他卻老實得像個嬰兒,因為皇甫規那雙眼睛瞪著他的時候,叫他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即便自己正在盛年,而皇甫規卻已經行將朽木,卻還是有一種無法超脫之感,事實上也是如此。


    皇甫規與他談了將近半日,而真正有用的話,卻隻有一柱香的時間,其中的幾句話使他記憶最為深刻,也是最感到恐怖的事。


    “義真~~~你現在手握重兵,權傾朝野,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沒有人能奈何你了?”。


    “難道不是嗎?”皇甫嵩心中所想,但嘴上卻說道“孩兒自然不敢作此想,孩兒隻想把皇甫家發揚光大,叫咱們皇甫家成為大漢第一氏族,那什麽八大氏族,什麽七門高手,全都要對咱們俯首稱~~~”。


    “閉嘴!”皇甫規雙目一瞪,一聲厲喝立刻把皇甫嵩的話打斷道“你還想怎樣?八大氏族,七門高手都不被你放在眼裏了,是不是還想自己稱王,或者推翻大漢,自己當皇帝啊?”。


    “孩兒絕不敢作此想,叔父此話何從談起啊~~~”皇甫嵩趕緊跪下顫聲說道。


    “不敢~~哼~~我看你是還沒那個膽子而已,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自己現在的實力有多強大,這世上比你厲害的人又很有,比你更強大的勢力也不在少數,隻不過他們還沒有跳出來而已~~俗話說的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別人都懂這個道理,而你卻還沒有悟透”。


    “孩兒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叔父為何如此推斷?”皇甫嵩不服道。


    “你目空一切,不遵皇命,朝中早有人多有怨言,你還不懂收斂,致使自己與朝中眾多權貴結怨,恐怕現在就已經有人盯上你了吧,你卻還不自知”。


    皇甫嵩一聽馬上大怒道“誰這麽大膽子,敢跟我做對,叔父告訴我,孩兒絕不會放過他的”。


    “放肆!!你看看你現在,不是還如此蠻橫嗎,你以為天下所有人你都對付得了嗎?你錯了,他們現在沒把你怎麽樣,隻是在等,等一個時機而已,你如果還是如此自大的話,恐怕那個時候就快到了”。


    “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皇甫嵩遲疑了片刻,詢問道。


    “此次出征,你要多加小心,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成敗不是最關鍵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實力絕不能有所損傷,這一點你要記牢,還有一點,就是注意你的背後,不要被人斷了後路”。


    “後路?”皇甫嵩腦中一閃,在他腦海裏劃過的第一個名字竟然是開籠寨“一個小小的山寨~~~嘿嘿~~真是可笑~~”。


    點了點頭應聲說道“孩兒記下了,多謝叔父指點”。


    皇甫規此時好像也有些疲累,靜靜地躺在床上對皇甫嵩說了一見辛密之事“義真~~黃巾教主張角在起事之前,曾經來找過我一次~~”。


    “什麽!”皇甫嵩大吃一驚,身形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驚道“張角來找過您?所為何事?”。


    “嗬嗬~~~不過是談論了一下他的計劃而已”皇甫規躺在床上微微一笑,雙眼之中好像還閃動著當時的情景,那個時候的一切又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張角卻是雄才大略之輩,天下少有人能及,隻不過~~~他還是失敗了,你知道失敗的原因是什麽嗎?”。


    “哼~~區區草寇,焉能不敗~~我大漢精兵強將如雲,豈是草莽之輩便能成事的”皇甫嵩不屑的說道。


    “你錯了,從當時他所談論的計劃中可以看出~~~隻要按計劃進行,絕沒有失敗的道理~~真是時也命也運也~~~他敗在人上了~~~”。


    “人?什麽人?”。


    皇甫規歎了口氣說道“洛陽之戰導致張角不得不提前起事,這不但使他的大部分計劃擱置,而且還搭進去了不少豪傑的性命,如果當初洛陽沒有事發,現在會如何?”。


    “嗯~~這還真不好說,我聽說洛陽馬府一戰,死傷巨大,隻洛陽城中連帶的便有上萬之眾,還不算司州境內的黃巾賊寇,裏裏外外怕是損失了幾萬人馬”。


    皇甫規點點頭道“沒錯,而且這些人馬還都是黃巾軍中最精銳的一批死士,他們的目地就是突襲皇城,隻要成功擒下皇帝,這天下恐怕就要收入張角的囊中了”。


    “豈會如此輕易叫他們得逞,洛陽可還有十萬禁軍,二十萬城防軍在呢,他們都是飯桶不成?”。


    “沒錯,當時張角也是這麽說的,但這隻是最理想的局麵,最不濟,隻要成功拖住皇城軍隊,司州一亂,通訊立刻掐斷,到時候天下四方在群起響應,那時候隻能各自為戰,在黃巾的突襲之下,恐怕沒有哪裏會幸免於難吧”。


    “這倒是實情,司州乃天下之州,沒有了朝廷的指揮,就如同人沒有了雙眼,如何能戰”皇甫嵩也深通兵法,深知其中的道理,所以立刻就領會了皇甫規的意思。


    皇甫規點點頭,滿意的說道“這一點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雖然張角失敗了,但他還是給大漢造成了不可磨滅的損傷,這種損傷已經傷之根本,短時間內是恢複不了元氣的了”。


    “叔父跟我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嗬嗬嗬~~~我不過說說而已,你聽聽便罷,至於怎麽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好了~~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


    皇甫嵩看了看已經閉上眼的皇甫規,遲疑了一下,轉身而出。


    次日一早,皇甫嵩統領大軍正要出發的時候,皇甫規坐著馬車前來送行,臨行之前,他對皇甫嵩隻說了一句話“義真,你聽好~~你出了任何事情,在朝中我都可以保你不死,但也僅此而已了,你需謹慎行事”。


    “孩兒記下了,叔父迴去休息吧~~”皇甫嵩調轉馬頭,揚長而去。


    當天夜裏,皇甫規的書房中,兩條人影相對而坐,其中一個是此屋的主人皇甫威明,另一個人卻是早已經消失在人們視線中的黃巾教主~~~上師張角,這時二人相對而視,卻都麵帶微笑,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在談心一般。


    “張天師,你失敗了”皇甫規率先開口。


    張角坦然承認“沒錯,確實是失敗了,而且敗的無話可說,天命如此,我之命也”。


    “在那種情況之下,我不能叫義真收手~~”。


    張角微微一笑迴道“放心吧,我不會怪你的,就算沒有他,朝庭也會派出第二個皇甫嵩,第三個皇甫嵩~~~這天下盯著我的人可多著呢~~~”。


    “你能看清就好,不過黃巾雖然失敗了,這天下卻也完了,張天師應該也能滿意吧”。


    “滿意~~~嗬嗬~~”張角自嘲的一笑道“我一手建成的黃巾軍灰飛煙滅,卻給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留下了機會,你說我能滿意嗎?”。


    “張天師說的不會是我吧?”皇甫規淡淡的應道。


    張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指皇甫規說道“你覺得你配嗎?明威,咱們都老了~~~這天下已經不是咱們的了,放手吧~~~現在還來得及~~~”。


    “唉~~我又何嚐不想呢,可是你也知道~~~我不能走得像你這麽灑脫,我皇甫家上百年的聲威,不能在我手上消失,張天師先走吧,我還想再搏一搏~~~”。


    “你這又是何必呢~~~皇甫嵩樹大招風,你的下場,隻會比我更慘~~~~”。


    “如果真如你所說,也是我心甘情願的~~~我還有希望,隻要有希望,我便不會放棄,你知道我的脾氣的”。


    “沒錯,我是知道~~~不過這些都是鏡中花,水中月~~~對你來說~~~這些都太不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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