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人煙稀少,黃巾大亂之後,就連司州境內也是車馬稀疏,尤其是夜裏,更是一個人影都見不到,但此刻,一隊忙著趕路的商人,正在匆忙的往洛陽方向而去,這裏距離洛陽已經沒有多遠,隻要過了函穀關,就進入了安全的範圍,所以就算走夜路,大多數人也想快些趕到關口。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馬啼聲迴響在大地之上,隨著聲音的極速增大,一群健馬疾奔而來,當先一人麵容憔悴,像是幾天沒有合過眼一樣,一左一右二人更是渾身血汙,其中一人蓬頭散發,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是人是鬼。


    在後麵的人人帶傷,就連馬的身上都有多處的刀傷痕跡,可就算如此,眾人也是悶頭狂奔,就好像那個商人一樣,目標正是前方不遠的函穀關。


    商人大吃一驚,深夜裏遇見騎兵隊可不見得是件好事,如果是賊寇就別說了,財命兩空,如今這個世道,基本上已經沒有光劫財的賊寇了,殺人滅口乃是慣例,所以商隊遇上劫掠都會奮力抵抗,反正都是一死。


    可就算是官兵,也別想會有什麽好結果,商隊遇到巡視的官兵是常事,每次遇到都會被收繳一筆名為維護費的支用,這還算好的,最起碼講規矩,有的官軍比之強盜還要兇惡,殺人滅口之後還毀屍滅跡,連找都找不到。


    所以趕夜路的商人一般見到官軍都早早的藏起身來,以免惹鬼上身,商隊過大的話,也隻能祈求對方按規矩來了。


    “快些找地方藏身,聽聲音人數不少,咱們這迴有難了”上隊中一個青年文士緊張的說道,雖然自己也算是富貴人家,但遇上軍隊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兄長休要擔心,咱們洛陽之中有關係打點,區區官軍有何懼之,亮出身份自然無事”。


    “那萬一要是賊寇呢?”先前那人猶豫問道。


    “哈哈哈哈~~~怎麽可能,四周境內的賊寇早就在洛陽中授首,前番逃到河東的楊奉等人也被董卓殺的大敗,更別說北中郎將最近也已經殺迴司州,正要與西涼董卓會合,這個時候賊寇還敢作亂,豈不是找死嗎”。


    “萬事不得不防啊,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糜家能有現在這個規模,還不是一點一點積累出來的,絕不能掉以輕心”。


    這時一旁的一個中年書生嗬嗬笑道“二位放心好了,就算有賊寇敢來,憑咱們的本事,也是有來無迴,隻要不是大寇,擔保無事”。


    “這樣就好,還好有憲和同行,才能多次化險為夷,我兄弟二人的本領低微,比不上憲和兄啊”。


    “子仲何必客氣,你不嫌棄我簡雍,屈身相交,還分什麽彼此~~~”正要再說兩句,突然心神愣了一下,揚手說道“且慢,情況不對~~~~子仲快些讓開道路~~~”。


    領頭之人心中微驚,剛想要招唿商隊靠邊,之間身後不遠處,奔騰的健馬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速度極快,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要是以這種速度衝上來,商隊立刻就會被衝得四分五裂。


    “快閃開!!”簡雍一聲大喝,身形已經騰空而起,朝著當先的快馬撲了過去,兩邊的速度都是快如閃電,不過就在他們快要接觸的一刹那,兩邊健馬之上的二人忽然衝天而起,一左一右把簡雍夾在了中間,四隻手拳掌齊出,全身的功力都被拍了出去,頓時眾騎的前方像是被一道氣牆橫在了當中。


    “厲害!!”簡雍心中一怔,這兩個看似滿身血跡,搖搖欲墜的‘人’,竟然還有如此實力,如果沒有受傷的話,自己還能是其對手嗎?


    心中的想法隻是一瞬間,手頭上卻絲毫不慢,簡雍化掌為指,連續點在氣牆之上幾十下,最終一聲悶響,氣牆生生的被他捅破,緊接著人已經朝著當先馬上之人躍去。


    “不可!”左右二人當下大驚,張口叫道。


    可為時已晚,簡雍張手一抓馬上之人,輕鬆的提了起來,身子向後急退,隻幾個起落就迴到了商隊之中。


    雖然簡雍出手擒人,隻在一轉眼之間,但是他卻眉頭暗皺,此人入手絲毫沒有抵抗之感,全身無半點力道,像這樣的人,本來連騎馬的能力都應該不具備了,為何還能縱馬狂奔呢?


    全無半點頭緒,隻得把他放下來仔細觀看,麵前之人雖一張臉已經被鮮血染紅,但是五官還是比較清晰,長得方方正正,相貌堂堂,眉宇之間帶著正氣,兩耳寬厚,一看就是福相。


    雖然簡雍已經把他放開,但是此人卻好像無半點知覺,隻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眼緊閉,唿氣急促,眉頭急皺在一起,像是有什麽急症非常難受的樣子。


    “憲和~~~此人看來不像奸賊之輩,恐怕是有急事趕迴洛陽,才會衝撞了咱們,不如放他們離開吧”。


    簡雍沉思了一下,正要說話,隻見對麵兩人緊張的上前兩步,急忙一伸手阻止住叫道“你二人站住,再向前一步,此人不保~~~”。


    果然管用,那兩個人形的物體都是一顫之後就立在原地,不過雙目之中還是透著關切之色,簡雍心中不由的暗自點頭‘此二人看來是忠義之士,如此關頭還能忠心為主,實屬難得’想了想問道“我問你們,此人是誰,你們為何如此緊張於他?”。


    “這位先生看來不像與我等有仇,此人乃漢室宗親,中山靖王之後,劉備劉玄德,還請先生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哦?原來是皇室,難怪如此緊張,不過我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自保而已,既然大家無事,那我也就不再為難了,不過此人的情況好像不大好啊,難道是出了什麽急症?”。


    “先生通醫道嗎?”。


    “略懂而已,但這樣的症狀還是聞所未聞,我想先聽聽經過”。


    瘋子張隆心急的說道“我們沒有時間了,實不相瞞,我們是被追殺至此的,身後還有追兵不知何時追來,他不是得了什麽急症,而是中了敵人一掌,我們正急著帶他去洛陽求醫的,先生既然懂醫,就請援手一治吧”。


    簡雍不禁略感尷尬,自己不過幼時學過兩年,隻習得皮毛而已,現在叫他醫治這種重傷之人,不是為難自己嗎,不過眼前之人乃是皇族,自己如施手撞對了,日後便可借助此人功成名就,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可多得,放棄了實在可惜,簡雍心中苦惱不已。


    就在此時,一旁的商隊之主上前看了看問道“憲和,此人既然是中了掌傷,咱們一時也沒有醫治之法,不如用一些我祖上的靈藥,看看能否吊一吊命吧”。


    “如此最好,子仲不惜寶藥,也算是此人之福啊,日後定會有一番作為”。


    “希望如此吧,來~~~幫我一把~~~”商主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輕輕打開之後,一股清香飄散而出,隻見他從裏麵拿出一顆紅色的小藥丸,緩緩的放在劉備的嘴邊。


    簡雍此時默默地運起全身真氣,隨著商主把藥丸捏碎,真氣緩慢的包裹住藥丸的粉末,用內力慢慢化開,一股青色的氣體緩慢形成,在簡雍的引導下,直奔劉備鼻口竄了進去。


    經過藥物刺激,劉備渾身一陣抖動,好像羊癲瘋一般,過了半晌,突然直身而起,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黑血,淤血一被吐出,劉備的雙眼也終於睜開,輕輕的掃視了一圈,歎聲說道“我還沒死嗎?真是老天顯靈~~~~~~”。


    “主上可還安好?”見劉備醒來,兩大護法急忙竄了過來屈身問道。


    “還好~~~不過心口還是發悶,但既然沒死,我就很知足了”。


    “人雖然醒了,但不代表命就保住了,我觀玄德公的氣色隱晦中帶著血色,怕是內傷極深,此時應該是藥力的作用才轉醒過來,不知道等藥效過後會怎麽樣呢,最好不要大意~~~”。


    劉備此時才發現身邊還多了幾個生人,頓時警惕起來“可是你等救了我的性命嗎?”。


    “救命還談不上,隻不過稍稍減緩了玄德公的症狀,想要根除,我等就束手無策了”。


    “諸位能在備危難之時施以援手,備就已經很感激了,不知幾位如何稱唿?”。


    “在下涿郡簡雍,這兩位是我至交好友,乃徐州人士,至於姓名,我就不便帶未透露了,玄德公如此重傷,不知是何人所做?我等還算有些自保能力,可助玄德公一臂之力或可”。


    劉備先是一喜,後又暗談下來“原來兄台乃是我的同鄉,真是有緣啊,不過我的仇家實非一般之人,兄台千萬不可插手其中,不然恐招來殺身之禍”。


    “玄德公說的哪裏話,我簡雍還算是個識大體之人,就算力量微薄,又怎能袖手旁觀呢,再說玄德公身受重傷,恐怕就是行走都困難,這種時候被追兵追上還不是九死一生,相見即是緣,我簡雍插手定了”。


    “這~~~~”劉備一時無語,但心中卻有些感動,隻是自己此時的困境絕非一般可比,豈能連累他人,想到這裏不由得說道“先生既然如此想幫我,那我有個不情之請”。


    玄德公有事請說,隻要我辦得到,一定盡力而為“。


    “兄台可幫我給大將軍何進傳個口信,就說北中郎有難,請幫忙施以援手“。


    “盧植!!!“不光簡雍,就連一旁的商主也是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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