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就不能爬到更高的地方俯瞰你?”


    辛武真的很享受被人小覷之後的征服感,當一根蠟燭散發出星輝的時候,正是美到令人目眩神迷的時候。


    經曆了一連串的事情,他隱約有了頭緒。


    血怒種似乎融合了許多靈獸、聖獸的學血液,想要將其吞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靈獸的血脈倒是很好融合,不足為懼,經過時間的洗禮和沉澱,它們生前殘留的記憶並不完整,許多甚至成為了無意識的木偶。


    即使有強大的,也奈何不了領悟了死歸和絕境的他。


    這也是為何他剛剛產生幻覺的原因,肯定是因為吸收了那些靈獸的記憶。


    但目前出現的聖獸明顯不是那些靈獸能夠比擬的,它們的記憶雖然談不上亙古不滅,但撐個數萬年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而且聖獸實力強大,血脈純粹,它們是有誌和氣的。


    誌是信仰,氣為氣節。


    誌氣就像那亙久的日月,不會隨空間,時間所泯滅。


    即使身死,也保有王者的威嚴和霸著的高傲,這就如同腹蛇的皇家劍士陵墓園一樣,那些死去的強者,依舊能帶給人心悸的壓迫。


    所以,想要融合吞噬它們的血脈,自然得展現壓倒它們的誌氣,自然得展現讓他們尊敬信服的能力。


    老虎怎會當狗的坐騎,遊蛟怎能被蝦玩弄?


    冰山平滑如鏡,狂風從上往下吹,不時有小山般的冰塊從冰山上落下,砸出隕石降落般的淺坑。


    想要攀上這萬丈高的冰原,無異於癡人說夢。


    辛武緩緩靠近冰層,從納戒中掏出空禪劍,在這逼真的幻覺裏,也有幸運的事情。


    至少他的右臂是完好的,他的源力是充足的,他的武器也是可以使用的。


    風神冰雕不斷地拍打雙翼,巨大的風雪令人寸步難行。


    辛武利用皮感,關閉風孔,隔絕外界與自身的體溫。


    他走到冰山腳下,用空蟬劍往內部鑿開一個深洞,鑽入其中。


    “哼,膽小鬼,你要躲在裏麵避風嗎?”風神冰雕搖頭嘲諷,這又是一個跟磨丁格和六翼星雲豹一樣的廢物。


    辛武想的卻恰恰相反,外麵風力很大,從腳下爬上山頂是完全不現實的,所以隻能從冰山內部尋找突破口。


    他並不懼怕寒冷,所以能夠很好地抵抗冰川內部的低溫,他的身體能夠自主唿吸,也不會由於冰山內部氧氣稀少而窒息。


    空禪劍削鐵如泥,切掉冰山內部的冰塊易如反掌。


    辛武的絞殺三度同樣用的如火純青,他像切豆腐一般,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塊塊整齊四方的冰塊,然後將它當成墊腳石,站在上麵往上繼續切割下一塊能夠立足的冰塊。


    有了目標,有了可行的方法,他需要的隻是能夠堅持下去的耐力。


    少年淡淡一笑,想起在廣漠領悟的絕境姿態。


    不好意思,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信心。


    真正的絕境,不是所麵臨的危險,而是放棄了尋找信仰的決心。


    是的,他是粉碎病體,但那是明天的事,後天的事,甚至是大後天的事跟今天沒有絲毫關係。


    即使生命隻剩最後一秒,他也依舊會堅持攀爬,即使爬不動頂峰,他想要領悟的是這一秒攀爬的感悟和成長。


    隻要翻過那座山,就能看見大海,這是一個故事,也是一種精神。


    辛武和周圍的冰雪徹底融為一體,內心沒有興奮,沒有沮喪,沒有畏懼,沒有埋怨,他是一塊沒有情緒的冰晶,沉默,堅韌,毫不出彩,不驕不躁,隻是朝著認定的方向一步一個腳印地前行。


    累了就打個盹,渴了就喝點水。


    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爬到他握劍的手長滿了老繭,爬到他年輕的容顏長滿了白發,爬到他黑色的道袍破爛不堪,爬到他白淨的臉龐鐫刻風霜,緊皺的皮膚變成揉皺的橘子皮……


    他變了許多,但唯一沒有變得是眼中的堅定和許久之前剛剛開始攀登的眼神一樣,沒有絲毫動搖。


    唯一沒有變的是他堅信能爬上山頂的信念。


    即使攀爬的這些日子他隻看見空洞單調單一的白色,但辛武卻麵帶微笑,因為他的眼睛已經看到了彩色的未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最後的薄冰轟然消散,辛武聽到了怒吼的風聲,以及神風冰雕尊敬的口吻:“你現在很弱,但以後會很強,爺爺服你!”


    “你似乎弄錯了,現在的你才是孫子。” 幻想的世界如同冰晶般碎裂,辛武長舒一口氣,臉上帶著優雅的微笑。


    與此同時,冰雪般寒冷的血液盡數沒入吞天化地珠。


    “水研溪?”辛武一邊持續吸收血液,一邊小心翼翼地與少女拉話。


    “嗯。”


    少女淡淡點頭,目光緊緊盯著空氣中的血怒種,提醒辛武集中精神:“下一隻聖獸——水玄武要來了。”


    血液中滲滔滔流水,浪花在空中翻滾旋轉,水花化成晶瑩的箭矢,直刺辛武的咽喉。


    辛武再次被帶入一個奇妙的世間,這次他看見的是一座龐大的島嶼,島嶼上生機勃勃,草長鶯飛,鳥語花香。


    他站在島嶼的中心,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看著在明媚空中飛舞的風箏,感到愜意而舒心。


    “哥哥,你看我風箏放的好不?”梓月拉著他的手,純淨的笑容在風中不勝嬌羞。


    這是幻覺嗎?


    辛武感受著手中溫暖的觸感,看著梓月幹淨無暇的笑容,心中一時五味陳雜,快樂與酸楚交替衝擊著自己的內心。


    好真實的幻覺!


    “你願意留在這裏享受人間極樂嗎,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島嶼緩緩上升,辛武驀然發現,這居然是一頭巨大的萬金壽龜,它還有一個威風凜凜的名字——聖獸玄武。


    赤腳如船,紅尾如劍,漆黑的脖頸高聳入天。


    辛武望著這充滿古老紋路的金色龜殼,仰望它破水開浪的磅礴氣勢,一時之間竟被這種傳說中的生物給驚呆了。


    玄武樂嗬嗬地轉過頭,雖然是居高臨下地望著辛武,但並沒有任何殺意。


    很顯然,比起殺意凜冽的火朱雀,水玄武的性格無疑冷靜祥和許多。


    “不願意。”辛武有過火朱雀的經曆,知道這是幻覺,但依舊有些無法置信。


    “為何不願意,這不是你向往的生活嗎?”


    “這是假的。”


    “但你的感受是真的啊!”玄武老龜眯著眼睛,麵容慈祥。


    辛武略一停頓,淡淡地道:“可是這裏沒有他們的感受。”


    “我是真的沒有意義,世界是真的也沒有意義,如果我是真的,我的夥伴是真的,哪怕世界是假的,我也可以接受。”他有些不耐煩地道:“隻有和尚才喜歡講這些真假虛實的玄幻道理,但那不過是迷惑人心,麻木自己的說辭罷了。”


    也許有些人可以接受玄武的提議,但在刀尖上行走的辛武做不到,血染多了,心就冷了。


    心很冷,看事情就透徹,現實!


    老神龜對辛武的迴答有些出乎意料,停頓片刻後,自顧自地搖頭訴說:“強者都是自信的,特別是聖獸這種稀世罕見的物種,即使身死體亡,靈魂和意誌也不會消融,不會自降身份,給人當槍使。


    可即使如此,十大聖獸也被那血怒種中的真龍血脈吞噬了七成,剩下的火朱雀和風神冰雕殘存的意識也吞了十之**,也就是說你剛剛麵對的考驗,不過是麵對了殘存聖獸靈魂殘存的十分之一的力量。”


    辛武聽聞過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不知道聖獸有多強,但這些早就死亡的家夥卻還能憑借殘餘的靈魂力量影響人心,真是恐怖至極。


    “我想知道你的考驗是什麽?”辛武強作冷靜地迴應:“如果你是想恐嚇我,我覺得來直接的更有效。”


    “我可不喜歡打架,你知道水總是溫柔的,烏龜總是慢吞吞的。我找你,是想與你一起做點有用的事情。”


    “比如?”


    “等血怒種種所有的靈魂被徹底吞噬時,血怒種便會成為完全之態,隻不過覺醒的不是龍魂,而是血怒種本身的意識。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殘龍之魂不是血怒種內最恐怖的存在?”


    “聰明。”玄武抖了抖長長的白發胡須,聲音如雷,一字一句地迸入辛武的心髒:“遺憾的是我也不知道那個存在是什麽,隻能隱約確定,它雖然比龍魂強,但也是殘魂,強不了太多。


    但同時幸運的是,那個存在似乎打算袖手旁觀,或者說它由於忌憚某些更可怕的存在而打算袖手旁觀。


    血怒種中最可怕的存在現在願意臣服於你,所以剩下難搞定的就隻剩龍魂了。”


    辛武清楚,玄武說的更可怕的存在是指自己眉心的吞天化地珠。


    龍魂不願意臣服吞天化地珠,那個更甚龍魂的存卻為什麽願意臣服?


    他內心現在的疑點確實太多太多了,多到隻要去想腦袋就會爆炸,碎裂。


    但不管為什麽,不用對付龍魂後再對付“那個存在”,應該說確實是個幸運的消息。


    他甩走腦海中的疑團,抓住老神龜話語中的要害:“你想幫我除掉真龍的殘魂你的條件呢?”


    “你真的很像一個精明的商人。”老神龜微笑著點頭:“不過我確實是這樣打算的。“


    “你辦的到嗎?”


    “總的試試不對嗎?”


    “有理!”辛武微微沉吟,隨後點頭,一股莫名的興奮燃遍全身,甚至蓋過了粉碎右臂傳來的隱痛。


    他喜歡做那些不去做就不知道結果是好還是壞的事情,他喜歡那種生死的冒險。


    就像執行龍龜旅團獵殺計劃的那樣,他覺得踩著滑雪板的自己從滿是鮮血和屍體的河岸上飛過時特別帥!


    “身處真龍血脈之中,反抗更劇烈,受到的壓迫便會越大,老神龜我生性平淡,不喜鬥爭,雖然在聖獸中實力最不濟,但現在的靈魂和意識卻保留的最為完整,所以我清楚地知道某些事情。


    我有個方法可以幫助你吞噬龍血,就看你敢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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