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武的思緒被老頭沙啞的聲音打斷,四周守衛森嚴,修煉者不下數十人。


    辛武雖然不甘,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奇變突生。


    所有兇獸似乎聞到了某種味道,突然變得狂躁興奮,盯著辛武,不斷甩尾搖頭。


    有的口吐火焰,有的射出冰晶,漫天血雨紛紛落下,洞內冷熱交替,忽明忽亮,嚇得眾人麵色慘白。


    兇獸的暴怒轉瞬即逝,令守衛們來不及做出太大反應。


    一切又趨於平靜,守衛們忙著尋找原因,辛武手臂被粗大的針管紮入,針管如同毒蛇瘋狂地吮吸著自己豔麗殷紅的血液。


    眼睛老頭望著帥氣的、故作平靜的辛武,伸出自己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小子,你是新來的?很對我磨丁格大人的胃口啊!”


    眼鏡博士在辛武臉上摸了一把,**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又是一個好男風的變態。


    辛武臉色蒼白,一言不發,渾身力氣似乎被吞噬一空。


    腳似千斤重,背有山嶽沉。


    幾個唿吸後,磨丁格抽出吸管,卻發現自己身旁已經沒有了水晶瓶,想了想,將血液注入上一個水晶瓶中。


    反正都是天龍人的血液,分開裝和裝在一起,沒有太大區別。


    然而令磨丁格納悶的是,注入水晶瓶中的血液並沒有和上一個囚犯的血液融為一體,反而是涇渭分明,分界線十分明顯。


    少年的血液顏色明亮,漂亮,豔如紅梅,沉在水晶瓶底。


    血液內部不斷流動,如同天上時刻變化的雲彩;而另外的血液漆黑,渾濁,死氣沉沉。


    囚犯三百五十號有些不尋常之處!莫非剛才兇獸的暴怒與這少年的血液有關?


    磨丁格頓時來了興趣,也不顧得上辛武,專心致誌地研究著這難得的血液。


    一切忙活完後,眾人如同木偶一般再次被綁上眼罩,迴到牢籠。


    辛武雖然極力想弄清為何監獄會飼養兇獸,為何收集人體器官,以及抽取囚犯血液的原因,卻因為精力不足,思維渙散無法正常思考。


    更因忙著計劃出逃的事情,不想分心思索這些,一路上迷迷糊糊,不知怎麽地便迴到了牢房。


    醒來之時,頭疼稍有減輕,一切依舊如初,絕望的令人窒息。


    好消息卻是,由於剛被抽過血的原因,牢房的夥食改善了許多。


    辛武無奈苦笑,這種舉動和打你一耳光給你一顆糖差不多,下次繼續打,然後再給一顆糖,長此以往,人就變成了綿羊。


    雖然思索即此,辛武嘴裏卻毫不含糊,大口吃肉,大口喝湯,補充著自己流失的營養。


    飽餐過後,思維逐漸清晰,一番思索,潛逃的計劃在腦海已經基本成型。


    少年悠閑地伸了個懶腰,目光如炬,嘴角彎成明月的弧度。


    肮髒的糞池內,臭氣衝天,辛武借著上廁所的機會來到這裏,匍匐著身子,骨指節輕輕敲打瓷磚,沉悶的聲音接連不斷響起。


    “噔”清脆的聲音傳來,辛武站起來,沿著瓷磚嵌入的邊緣悄悄將其提起,黑布蒙著的包裹埋在瓷坑內。


    王大錘果然沒有騙我!


    辛武打開包裹,赫然看見青色的生癢劑和黑色的護目鏡,以及那耀眼奪目的金色納戒。


    納戒形狀是展翅高飛的雄鷹,線條犀利,刻畫的栩栩如生。


    辛武取下納戒,塞入懷中。


    此時,門外傳來守衛的敲門聲,辛武掃了一眼糞池,放棄了此刻從糞池逃出去的想法。


    如果在此刻突然消失,定然會被守衛發現,糞池中遊泳的速度太慢,根本逃不出去。


    確實,他隻能從這裏出去,但他要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提前數小時從這裏出去。


    少年點點頭,長舒一口氣,重新走進黑暗的牢房。


    ……


    微暗的空間像一張兇獸巨口,林立在地。


    高達百丈的頂端采用明晶石做窗,正午時分,便有依稀的光線落下,照射洗滌的濕漉衣物。


    牢房圍繞盛放衣物大廳,形成圓帶,共有整整二十個牢房。


    每個牢房都是潮龍鎮最獨具匠心的巧匠建造,並不使用老舊簡單的粗鎖鐵鏈鎖住牢房的鐵柱,而是采用最新的“方程代碼”控製牢房的開閉。


    “方程代碼”機器安裝在牢房頂部,麵向大地,采用數字一到九的組合密碼來防止犯人逃脫。


    監獄最外圍派有八名守衛和兩頭血獄犬,監獄內部同樣有八名守衛看守這二十個牢房,其中還有六位修煉者,可謂是重兵把守。


    不懂武技,沒有源力之人任何人想從這裏出去,絕對是難如登天。


    “看什麽看?上個廁所東張西望什麽,難道想從這裏出去?”


    一名守衛突然抓住辛武的金發,不屑譏諷。


    “怎麽可能逃得出去。”辛武對著守衛無奈苦笑,隨後安靜地迴到牢房。


    最近幾天,他借助上廁所的機會完全了解了監獄的結構,然而通往外麵的構造他一無所知,想要強行逃離此地是自尋死路。


    再次迴到冰冷的牢房,他靜靜地觀察著守衛的一舉一動。


    大約過了**個小時,辛武發現內部的八個守衛巡邏極其有規律,每兩個小時查探一次。


    巡邏很仔細認真,每次大約半小時。


    其餘的時間他們幾乎都在玩一種風靡天龍域的紙牌遊戲。


    思索幾許,周密的計劃在辛武腦海醞釀成形。


    他在牢房角落尋到一塊尖銳的崗石,那是牢房裏打洞的老鼠刨出廢棄物,不過這對辛武來說大有用處。


    他利用崗石將自己身上的豹紋撕扯成條塊,將送鬆花雕木床的兩個床腳扯斷,其中一隻將其底端磨尖,頂端用崗石劃出凹槽,至此粗糙的箭矢形成。


    另一隻和剛切的條形豹紋左右鏈接,至此,粗糙的長弓形成。


    雖然是看起來簡單的工作,但也花費了辛武接近兩個小時,手心水泡凸起,如同癩蛤蟆醜陋的皮膚。


    辛武將箭矢的凹槽對準長弓的豹紋條塊,底端對準鬆花雕木床。


    將條塊扭轉到極限,微微鬆手,旋轉到極限的條塊開始迴收帶動箭矢旋轉;箭矢的旋轉由於慣性又帶著條塊反方向扭轉,扭轉到極限,條塊同樣再次帶著箭矢反向旋轉。


    如此往複,箭矢便成了能左右不斷旋轉的鑽頭,辛武控製箭矢轉動的頻率。


    半小時後,鬆花雕木床上冒出一陣陣細微的青煙。


    於此同時,一滴滴的晶瑩的鬆脂珀從冒煙的地方滴落至地麵,迅速凝結成晶體。


    鬆花雕木本身富含大量鬆脂珀,鬆脂燃點極低,極易燃燒,辛武的目的便是搜集這些鬆脂。


    他是叢林中長大的孩子,對大自然的了解遠遠超過那些足不出戶的富家子弟,求生的本領和**也是他們望塵莫及的地方。


    趁著守衛們玩牌的時間,辛武已經搜集了七顆鬆脂,雙手也因為未曾停歇腫痛的像煮熟的龍蝦。


    即使體力充沛如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體力活。


    大功告成後,辛武將手中弓箭放在隱蔽的角落。


    右手握著圓滾滾的鬆脂珀,準確無誤地將其扔在廳內眾人晾曬衣服的大廳。


    為了保險起見,他一共往扔出了四顆鬆脂珀。


    完成這些後,辛武提起褲子,對著白瓷盆釋放自己的尿液,騷味彌漫了整個牢房。


    緊接著,他敲打牢房的鐵柱,引來憤怒的守衛。


    守衛怒氣衝衝地打開牢門,抬起手中的鐵棍便欲鞭打。


    “你這新來的,喜歡給我們帶來麻煩對嗎?無論你從前是何身份,在這裏,你就是頭畜生,


    老子要將你打的六親不認。”粗矮的守衛憤怒大吼,他正在玩的起勁,卻被人打擾,如何不憤怒?


    迷獄,沒有人趕冒犯他們的威嚴,每個人隻需要老老實實,坐吃等死就好。


    如若不聽,後果自負。


    辛武電光火石地拿出森精淚在粗矮守衛的眼前晃了幾圈,隨後輕輕撫摸粗矮守衛的胸口。


    “大爺,小的並非不聽話。隻是想以後少受皮肉之苦,因而才叫您前來。”他將森精淚塞給粗矮守衛,諂媚地笑著。


    粗矮守衛看見珍珠,故作麵色平靜之狀,隨和的點了點頭,拍了拍辛武的肩膀:“大爺我知道該怎麽做。”


    腥臊的氣味嗆的粗矮守衛一陣咳嗽,他皺著眉頭不悅地道:“什麽味道?”


    辛武一拍腦袋,端起白瓷盆,不斷責罵自己:“大爺,我真該死。


    讓這晦氣冒犯了您”


    他端著白瓷盆走出牢門,將其放在牢門外麵,隨後在守衛警戒的眼神中走迴牢門。


    “那個,人有三急。小的我剛才將小便尿在盆裏,端出去,味道應該沒有那麽重。”


    粗矮守衛厭惡地看了一眼辛武,撂下話語:“以後你老老實實的,大爺我自然不會為難你。”


    辛武點頭哈腰,送走粗矮守衛。


    偌大的空間,又剩下他獨自一人。


    他靠在牆壁閉上眼睛,恢複著自己的體力,以備待會逃生。


    數小時後,刺鼻的煙味將其驚醒,定睛一看,發現前方大廳眾人晾曬的衣物化為猙獰的怒火。


    熊熊大火照亮了整座監獄,犯人紛紛大喊,守衛忙著滅火,維持秩序。


    唯有辛武氣定神閑地坐在牢籠裏,看著滿天飛舞的灰燼碎屑慢慢飛上牢房頂部,嘴角劃過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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