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決之光外圍,早已被圍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想目睹森精的美麗。


    眾人你唿我喊,推推搡搡,大有洪水決提,即將衝入內部的趨勢。


    裁決之光加派了數名護衛才阻止眾人進入,比起外麵的嘈雜,內部大廳卻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紳士優雅而坐,貴婦懷抱著情人的臂膀,靜靜地關注著事情的進展。


    他們都是潮龍鎮赫赫有名的權貴人物,來這裏並不是因為閑得無聊。


    他們也想捕獲森精,納為妻妾,享受天人之福。


    所以,一旦梓月被判給顧內,他們想從少女後者詢問出她其餘同伴的下落。


    世界上最美麗的種族,隻要對上一眼,便被勾魂奪魄,這種美人,誰不想擁其入懷?


    所以他們空前絕後地團結,勢要將梓月留在潮龍鎮,到時候,他們自然有辦法獲得更大的利益。


    “我給你陳述的機會,你要嗎?”鴉雀無聲的大廳內,嚴義望著辛武,笑著打破了這份靜謐。


    辛武眉目鬱結成峰,半晌咬著牙,點了地頭,鄭重地道:“我要!”


    眾人哄堂大笑,滿意地拍了拍掌。


    “我說過,他一定會接受的。”


    “我還以為他是個多麽有傲氣的倔骨頭呢。”


    “終究是個沒有長大的小鬼啊!”


    辛武對這些錐心刺骨的言論恍若無聞,他麵帶微笑,走到梓月麵前。


    小手伸進牢籠內,張開五指,梓月笑著流淚,伸出五指,與哥哥十指相扣。


    手心的溫暖順著彼此的血液流入內心,牢籠能隔絕兩人的自由,卻隔絕不了兩人的心。


    “別哭,哭了就不漂亮了。”辛武笑著安慰。


    “嗯嗯”梓月吮吸著鼻子,聽話地點頭。


    “哥哥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梓月咬著櫻唇,哽咽地點了點頭。


    “從前有一隻魚愛上了一隻飛鳥,他每天在下麵跳舞,濺起浪花,引起飛鳥的注意。


    終於,有一天,飛鳥看見他,將他叼走,吃掉了。”


    辛武笑了笑,溫柔開口:“現在的我就是那條魚,明明知道裁決沒有結果,卻依然固執地想去嚐試。”


    空閑的左手指著在座的每一個人,旋轉一圈:“我知道你們在笑什麽,笑我一直堅守的尊嚴突然崩潰。


    笑我愚蠢,即使知道明明陳述了結果也無法改變,卻依然愚蠢地選擇嚐試。”


    “但是,我根本不在乎你們這些人的看法,我隻在乎梓月的看法。”


    辛武轉過頭,另一隻伸進牢籠,輕輕拂去梓月臉龐的淚水:“我一直將尊嚴看的極為重要,此番舍棄,是因為你在我心中,比任何東西都重要,包括我的生命和尊嚴。


    哥哥救了不該救的人,連累了你。


    所以此刻即使隻有億分之一的希望,我都會傾盡全力地去嚐試。


    否則以後的以後,我定然會因為此刻堅守了尊嚴而無法麵對你,一生愧疚!


    梓月,他人或許隻看到我的愚昧,但是你要看到我的堅守。”


    晶瑩的淚珠從少女的臉龐落下,凝成珍珠,在琉璃地板上翻滾,發出清脆而悠揚的聲音。


    “天啦,是森精淚!”


    “天啦,質地堅硬,溫暖舒適,森精淚有讓人安靜寧神,治療失眠的作用,這一顆恐怕就值千兩金珠!”


    “傳說是真的,森精一旦動情,淚水就會凝成珍珠。”


    眾人一陣哄搶,在美麗的吊墜下打量著依然溫熱的珍珠。


    就連穆朗也是有些激動,他也從沒有見過這麽神奇的事情。


    大廳內,隻有辛武和梓月彼此凝望,絲毫沒有被喧囂左右。


    “這些話,即使你不說,我也懂。”


    “你果然是我妹妹!”辛武摸了摸梓月柔順的綠色長發,盯著吵鬧的天龍人,內心又浮現一抹悲哀。


    氣氛在穆朗的錘子敲打後重新變得肅靜,案情重迴正軌。


    辛武娓娓陳述事實,抱著微如塵埃的希望:“我在燎雪冰原救下了迷路的顧內和顧外,兩人反過來欺負我妹妹。


    顧外被自然之雷劈死,卻反過來怪我妹妹施展巫術。


    顧內賊心不死,想借裁決之光光明正大地奪取我妹妹,這就是典型惡人先告狀。


    也是你們不願相信的事實。”


    穆朗望了一眼嚴義,後者點了點頭。


    穆朗大聲開口:“你所說乃是片麵之詞,可有證人?”


    辛武一怔,穆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難道他願意聽自己訴說?


    “我的發小牙野可以作證。”


    “帶牙野上來。”穆朗拍打錘子。


    有些邋遢的牙野被帶到潔白的大廳內,望著衣著華美的貴婦,紳士,眼神怯懦,他望了一眼辛武,立即別過頭。


    “牙野,關於梓月施展巫術毒害嚴正一事,你是否知道詳情?”


    牙野連忙點頭:“大人,我知道!”


    “詳細說來,如有謊言,大卸八塊。”大卸八塊四字,穆朗咬的極其響亮。


    牙野望了一眼辛武和梓月,不敢直麵兩人的眼神。


    他猛然閉上眼睛,握緊拳頭,連珠帶炮地開口:“迴大人,辛武和梓月在說謊。


    顧外確實是被梓月所召喚的巫術所殺,他們兩個看中了顧外和顧內的錢財,所以做出這般歹毒之事……”


    牙野依舊在敘述,將案發的時間,地點,天氣,動手的過程偽造的有聲有色


    但辛武卻早已經沒有了聆聽的心思:他最好的兄弟為了名利,在他最無助的時刻拋棄了他!


    牙野,曾是他最相信的朋友!


    少年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剛才顧內說的:“眾叛親離的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是為何義了。


    這是真正的眾叛親離!


    砰!


    一聲驚雷在辛武耳邊炸響。


    辛武感覺整個人搖搖晃晃,眼前一片模糊,內心似有千蟲萬蟻噬咬,咬的他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剛才,他還將一絲希望寄托在牙野身上,而如今,這最後一絲希望也隨風消散。


    往事曆曆在目,從前他與牙野在樹林蕩秋千的歡聲笑語,他與牙野在叢林間你追我趕的親密身影,他與牙野麵對野獸時同心協力的情景在腦海不斷盤旋,迷迷幻幻,虛虛實實,如鏡中月,水中花,如煙如霧……


    “給我滾出體內!”辛武一聲怒吼,腦海的一切全部煙消雲散。


    人性善惡難分,他救的人成了害他的兇手,從小到大、親密無間的朋友給了他最後一刀。


    想到這裏,辛武放聲大笑,眼淚卻從眼角簌簌落下,如同關不住的洪流。


    這一刻,牙野結束了他的天真!


    他閃電般地從腰間的豹皮上掏出匕首,在左手掌心上劃出橫豎交叉的十字架,殷紅鮮血彌漫他眼球:“我曾經很傻很天真,但從此刻起,辛武不會在將任何人當成自己的希望。


    因為,依賴可以很安全,也可以很致命。


    牙野,格朗,顧內,我以血起誓,如果能夠活著,此生定要將你們挫骨揚灰。”


    “裁決之光是神聖之地,怎能被這汙穢之血玷汙?”


    穆朗憤怒大喊,臀部迅速長出一條龍尾,閃電般地將辛武拍打在牆壁上,後者肋骨發出斷裂之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光線熹微,雜草散落一地,潮濕的地麵發出難聞的惡臭,幾隻老鼠在辛武耳邊嘰嘰喳喳。


    這裏是一座破舊的牢房,淒冷,寂靜,暗無天日。


    辛武睜開朦朧的睡眼,手摸著疼痛的背部,鮮血已經凝結成痂。


    “你醒了?”牙野站在牢房外,望著辛武,手中端著一頓豐盛的佳肴。


    此刻的牙野穿著華美絲綢錦緞,腳跨金色長靴,頭發梳的整整齊齊,頗有幾分帥氣。


    “你還有臉來見我?”辛武一聲冷笑,理了理紛亂的思緒,他大致能猜到結局。


    自己在裁決之光被人擊昏後,穆朗便下達定論:將梓月判給顧內為奴為婢,以減輕後者的罪孽,而自己當然是難逃一死。


    “放心,你不會死的。


    梓月說服了嚴義,他會養你一輩子的。隻是,你要一輩子呆在這裏。”


    辛武對其置若罔聞,而是自言自語地苦笑:“為了身上這幾件衣裳,你竟然將我出賣。”


    “辛武,我不是你!”牙野突然將端著的飯菜摔得粉碎:“我不喜歡成天在山林裏與野獸為伍,隨後都有死亡的危險;我不希望像你一樣被城裏人瞧不起;我不喜歡勞碌一生依舊是個沒有出息的獵人……我想見識更寬更廣的世界,我想成為修煉者,追求武道,我想過更好的日子。”


    辛武拍了拍掌:“好有說服力的理由,我都要感動的哭了。”


    牙野冷笑著轉身離開:“你以為我非要你這個朋友不可嗎?


    我現在有錢了,吃的比你好,睡得比你香,以後我交的朋友是懂琴棋書畫的高雅人士,是受人尊敬的天龍守衛,是宗門派別的核心子弟,而你依舊是個山野蠻夷。”


    辛武一聲冷笑,不再與牙野做無謂之爭。


    他沒有時間在這裏吵,他要從這裏出去,改變這一切。


    牙野凝視辛武好一會兒,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給辛武:“這是梓月寫給你的信,看不看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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