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軒指引著辛武穿過複雜破舊的通道閣樓,來到靜庭室的門前,房間外觀很別致,樸素古樸,上麵流轉著金色的淡淡光華。


    辛武知道:這是封印!


    他推開雕刻活佛的破舊木門,“咯吱”聲在寂靜的空間內非常清晰,木門頂上灑落的灰塵有些嗆人。


    辛武揮了揮手,拂掉眼前的灰塵,看來這扇門已經許久沒有人出入了。


    房間很別致,書架上雜亂地擺放著琳琅書籍以及一些拂塵佛珠,牆壁上有涓涓細流如同瀑布垂落,下方是一個水池,裏麵漂浮著幾尾死魚,周邊的花草早已經枯萎死亡。


    舒緩美妙的音樂在房間裏跳動,就像夏天的蟲鳴,像冬天的雨聲。


    靜庭室確實是適合修身養性的地方,但美感已經被破壞。


    辛武陽光微微上抬,望著房頂引人矚目雪梅燈,一盞紅白相間的雪梅燈散發陣陣漣漪般的光圈。


    令人心安,溫潤舒適的的光芒形成球體輪廓,將一個披頭散發,背對辛武的身影牢牢鎖在裏麵。


    男子痛苦地抱著頭,腦袋左搖右晃,這種溫情舒緩的陰影就像千萬條蟲子,令他坐立難安,奇癢難忍。


    鬼武姬站在男子背後,身體被鋼索幫助,披頭散發,匍匐在地麵,


    “阿姬,我來了。”辛武溫柔開口,帶著清泥走進房間,敲打著木門,提醒痛苦煩躁的月軒。


    “辛武,你終於來了。快,快救我。”鬼武姬語帶哭腔,失去自由的她蜷縮著身體,令人心生憐愛。


    懷中的沙漏恰好在此刻支離破碎,化成一縷炊煙,消失不見。


    “我按照約定,來到了這裏,放了我的同伴。”辛武溫柔地安撫鬼武姬,隨後又斬釘截鐵地盯著月軒。


    月軒迅速掉轉迴頭,一股漆黑的死氣猛力地撞擊困住的紅色光芒,卻又無奈地流迴他的體內。


    他死死地盯住辛武,整個人由於激動而發抖,蠕動的嘴唇一張一合,卻沒能吐出一個字。


    辛武同樣訝異,男子的麵容竟然跟琅軒一模一樣,隻是白發換成了蓬亂的黑發,額前的紅色雪梅印記變得詭異漆黑。


    不過兩人的氣質卻是大相徑庭,琅軒是雪山上純潔的紅梅;月軒是死水中漆黑的汙泥;琅軒是安靜的富家公子;月軒是落魄張狂的亡命之徒。


    “哈哈…哈哈…”月軒單手掩麵,仰天大笑,笑聲中的淒涼和酸楚一閃即逝,他漆黑的眼眸迅速充滿了紅芒:“本君等了數十年,你是第一個能來到這裏的人。


    琅軒你個老混蛋,你的運氣到頭了。”


    他舔舐著自己烏黑的嘴唇,手臂像蛇一樣緩慢地朝前伸出,最後停留距離在紅芒一寸左右的地方:“幫我毀掉頭頂這盞燈,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演的逼真不算厲害,演的他人相信才算厲害,演的連自己相信才算更厲害。


    急功近利反而會露出破綻,辛武保持常態,冷靜開口:“你先放了我的同伴。”


    他能來到這裏,心態肯定遠飛常人可比,突然對月軒唯命是從,反而會引起後者的懷疑。


    “你有何資格跟本君討價還價?”月軒一聲冷喝,墨發無風自舞。


    緊接著,鬼武姬發出痛苦的慘叫,身體如同被烈火燒烤,翻來覆去,猙獰的麵具不斷地撞擊地麵。


    “辛武,快救我!”


    “我摧毀燈盞,你若過河拆橋,殺人滅口怎麽辦?”辛武故作鎮定,但是微微發抖的姿態卻被月軒盡收眼底。


    少年已經動搖了,感情這種東西,果然隻會拖後腿。


    “你能來到這裏,足以證明你的聰穎。可你現在的舉動可不是聰明人應該做的事。”月軒語氣冷漠如霜,書架上的書籍紛紛掉落,水池內的血水翻滾沸騰,它們唿應著月軒的憤怒。


    辛武雙眉緊鎖,隨後突然舒展,麵帶微笑。


    “唰”他甩手扔出一隻苦無,“叮”雪梅燈四分五裂,月軒望著紛紛下落的紅白碎片,微眯的眼睛不斷變大,瞳孔卻微縮成針。


    他僵硬的臉龐由於激動而不斷抽搐,整個人猶如從牢籠中逃出的罪人,一臉幸運與癡迷。


    “砰”鎖住月軒的紅芒突然炸裂,一股強大的黑霧自他周身散開,壓抑了數十年的怒氣如同疾風龍卷,橫掃一切,破舊的木門與書架支離破碎,地麵與牆壁紛紛裂開,泥土青石簌簌落下。


    漫天紙屑如同灑落的鮮花,為重新出世的魔君綻放。


    清泥嚇得瑟瑟發抖,抱頭鼠竄。


    “恭喜聖君重臨於世!”辛武突然跪地,虔誠膜拜地望著月軒。


    電光火石之間,月軒的指甲頂住了辛武的喉嚨,他饒有興趣地望著眼前漂亮的少年:“為什麽你突然之間改變了主意,擊碎了燈盞?”


    辛武神色平靜,太貪生怕死的人會引起強者的反感而失去利用價值:“因為聖君一語點醒夢中人,我的確是聰明人,所以應該做讓聖君高興的事,而不是與您鬥嘴,討價還價。


    我相信心情大好的聖潔不會為難我和我的同伴,我也相信聰明的我能為聖君所用。”


    辛武同樣望著月軒,兩雙眼睛彼此凝視,不肯退讓,試圖徹底看穿對方。


    辛武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卻暗中運轉控溫術,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領悟死歸的他已經能夠自如麵對各種危險的突發狀況。


    他的舉止,強大而自信,充分突顯出自己的才能。


    聖君這個稱唿令月軒很滿意,他收迴淩厲的目光,點頭笑道:“你能來到這裏,是個人才,懂得審時度勢,是個人才,心思縝密,自信堅毅是個人才。


    更重要的是:你是天龍人!


    為我所用吧,我說過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辛武脖頸上的金色龍紋熠熠閃閃,竟然令月軒產生了一絲族人的親切錯覺。


    “遵命!”辛武微微頷首,嘴角劃過神秘的微笑。


    第一步,取得月軒信任,成功!


    “實不相瞞,我是天龍族安插在蝮蛇的臥底,無意中來到了廣漠,卻聽聞了龍葬穀驚世駭俗的傳聞。


    我氣血翻湧,一怒之下進入了龍葬穀,想祭奠先輩。


    誰知先輩們都成為了怨靈,我一路遭遇恐嚇與阻攔,最終衝破重重封鎖,到達了這裏。”


    龍紋不會說謊!


    骨子裏流淌的族人清潔令月軒對辛武完全信任,他饒有興趣地盯著清泥,鼻子在他身上輕嗅:“他是誰?”


    “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自稱為黑龍的人,他抓走了我的同伴,說要獻祭與您,成為您的身體。”


    辛武示意鬼武姬無需擔心,向月軒表明自己的忠誠:“阿姬是我的同伴,我無法眼睜睜地看她死掉,否則我也不會來到這裏。


    我運氣不錯,在半路遇到這一個半人半鬼的傻子。


    他陰氣很重,怨念纏身,一出生就是不可多得的天生鬼體。”


    月軒對著清泥中意地點頭,卻又突然死死盯住辛武,那種恐怖,讓人想寂靜夜晚深山老林中的吸血蝙蝠。


    “你如何知道我需要鬼體?”


    辛武內心冷笑,故意放點誘餌,魚兒立即咬鉤。


    完美的東西不複存在,演的太完美反而是一種假象,聰明的人懂得什麽時候露出破綻。


    “我也不確定。”辛武故作畏懼地搖了搖頭:“但我的朋友很孤僻,黑暗,黑龍說她身懷詛咒。


    而我帶迴來的人也孤僻,黑暗,怨念纏身,他們都有相通點,也許他可以替代我的夥伴,成為聖君的靈體。”


    他突然跪下,言辭懇切:“如果可以,請求聖君放了我的夥伴。”


    “你倒是重情重義。”月軒滿意地點了點頭,黑龍確實在為自己尋找身體,這一點千真萬確。


    “放心吧!”他盯著辛武,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現在的我別無選擇,隻能選擇他。”


    修長的手指刺入清泥的眉心,緊接著他整個人化成一道黑霧,鑽入清泥的眉心。


    清泥的四肢胡亂擺動,畏縮的眼神逐漸變得淒迷無神。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托舉到空中,黑色的霧氣如同絲繭將其層層包裹,陰風怒號,煞氣陣陣,清泥痛苦的**響徹不停。


    琅軒突然提醒辛武:月軒正強行奪取清泥的身體,破繭的瞬間就是機會。


    辛武昂揚著頭,銳利的眼神透過悠揚的金發直直鎖定空中的身影,左腳前傾,右腳後側,這個姿勢能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實現最高的跳躍。


    “啊!”清泥的痛苦聲吟至最高,水池內的血水紛紛炸裂,靜庭室所有的物體飛上高空,隨著黑霧急速旋轉。


    就是現在,琅軒一聲怒喝!


    辛武如驚雷般躍起,手執空蟬淩空一劍粉碎旋轉的雜物,金色斬擊一往無前,周圍的黑霧紛紛消融。


    我說過,我不是能被你們隨便戲弄的傻子,你們應該知道我叫辛武。


    兌現承諾的時候到了!


    空蟬旋轉,一股錐形光芒撕裂黑暗,直指月軒心髒。


    說時遲,那時快,鬼武姬張開雙臂的身影突然擋在月軒的身邊,對著少年搖了搖頭。


    辛武眉頭微蹙,稍微收迴劍勢後,卻以更加胸悶蠻橫的力道前行。


    劍芒暗淡過後以更耀眼的光芒充斥了整片空間,火花如同飄落的向日葵,灑落的光芒照亮了整座沙城。


    遠遠望去,金色的光芒從龍葬穀內溢出,嚇得不明事理的兇獸人類紛紛朝拜,以為諸神顯靈。


    空蟬徑直貫穿鬼武姬的心髒,延伸到月軒的心髒。


    隱忍隻是蟄伏,等待不是放棄。


    月軒一直隱忍,一直等待,終於破繭充實,但辛武同樣如此,他喜歡在別人最得意最出彩的時候,讓其體會最無奈的絕望和痛楚。


    月軒傳來撕心裂肺的怒吼,刹那間,成千上萬個黑影從他身體內逃離,數不勝數的聲音惶恐尖叫,一股漆黑的怨氣衝破龍葬穀,直入天際,煙消雲散。


    辛武聽聞這種美妙的聲音,金發直直往後飛揚,臉龐笑靨如花:死人就應該好好呆在黃泉,我送你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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